第一卷 第兩百五十四章 師徒對話 文 / 月牙尹
第兩百五十四章師徒對話
靜虛真人同靜空真人雖然不是同一個師傅，但年輕之時二人感情最篤，當年靜空真人爭奪掌門之位時靜虛真人可以說不遺餘力地支持他，此刻靜空真人突然聽到靜虛罕見地提起二人之間的感情，不由感到頗為費解。
靜虛真人當然明白靜空真人奇怪的緣由，卻也不解釋，而是點了點頭，對他說道：「如今古龍師伯將要飛昇，我想讓你在見到古龍師伯時推薦我的弟子錦華前去接受他的一番教導。」
「原來如此。」靜空真人聽到靜虛所說之後，有些理解地點了點頭，對他說道：「一會我去見師傅時就會將這件事向他提起。不過你自幼時便很得我師傅的寵愛，怎麼不自己去對他說呢？相信師傅肯定不會拒絕。」
靜虛真人聽到靜空真人所說，面上不由閃過一絲落寞之色，歎了一口氣對他說道：「正因如此，我才無顏去見古龍師伯。幼時他對我期望甚高，而我當時卻是無心修煉，反而處處同他老人家作對，現在思及，我怎麼好意思去見他老人家。」
「原來你一直不願見師傅他老人家是因為這個緣故。」靜空真人聽到靜虛所說，頓時明白了這麼多年他都不願面對自己師傅的原因，亦是輕輕歎了一口氣，嘴唇蠕動，想要對他說些什麼，但卻又沒能說出口。
「當年的事，再說也沒有用。」靜虛真人輕輕一搖頭，對靜空真人說道，「這件事勞煩師兄記在心裡，愈快愈好。」
「嗯。」靜空真人知道靜虛是聽聞自己師傅將要飛昇之後，知道所剩餘的時間已經不多，他的徒弟早一日能夠接受自己師傅的叫道，便能多學一日的本領，當下輕輕點了點頭，對靜虛說道：「我一會便會去面見師傅，你儘管放心就是。」
「掌門師兄，師弟告退。」靜虛真人聽到靜空真人的承諾後，面上微微露出感激之色，旋即卻又一肅，對靜空真人躬身施禮退了下去。
「哎。」靜虛真人退去之後，靜空真人又自沉思片刻，才輕輕歎了一口氣，而後身形一閃，已經從龐元殿中消失。
崑崙後山，一處雲霧繚繞的山谷之中，崑崙的上代掌門古龍真人正在閉目調息。他此刻的修為已經臻至圓滿，現在所作的事情便是每日打磨自己的心神、真元，使得自己能夠時刻保持最為圓滿的狀態，以便在一月之後渡劫飛昇。
人間界已經有幾百年沒有修士飛昇過，不管是有意壓制亦是別的什麼原因，這都是一個不爭的事實。此次古龍真人若是能夠以金仙修為飛昇，畢竟會將崑崙派的聲勢帶到一個頂峰，屆時崑崙派便可不戰而勝，將蜀山等派挫敗。同時古龍真人亦可完成自己的心願，將一切責任都放下，去追求更高層次的修煉。
「空兒，進來吧。」正在打坐的古龍真人突然一睜雙目，對著前面虛空說道，同時全身氣息收斂，收為凝結如同蓮花也似的雲氣紛紛收回他的體內，周圍的景象頓時清朗起來，現出一個非常簡陋的石室，只有石床、石鼓等生活必須之物。
「師傅。」古龍真人話音一落，靜空真人的身形便已在石室之中顯現，對古龍真人躬身施禮說道：「弟子前來沒有打擾到師傅修煉吧？」
「呵呵……，」古龍真人見到靜空之後，似乎心情非常舒暢，朗笑一聲，對他說道：「若是沒有事，你肯定不會前來看我的。說吧，有什麼事情？」
「弟子不是怕打擾師傅修煉，破壞師傅的心境麼！」靜空真人先是為自己辯解一句，而後面容一肅，對古龍真人說道：「師傅，青谷子師傅又出現了，而且此次是在追殺一名修士的時候被蜀山、崆峒兩派的掌門共同攔下。蜀山境內的眾多修士全都看在眼裡，此事怕對我們崑崙有些不利。」
靜空真人雖然可以親自下令將青谷子擒回，但青谷子畢竟是他的師叔，而且他的師傅曾經親自追捕過青谷子，當天古龍真人沒有將青谷子擒回，肯定有他的緣由所在，因此他才來到此處向古龍真人請教。
「哦。」古龍真人聽後，輕輕地應了一聲，笑容頓時收斂起來，兩道雪白的壽眉微微輕軒，顯然心中也是泛起輕愁。
「我當年放他離開，便是不相信他會真個走入邪道，原本我見他這幾十年都沒有絲毫動靜，以為他真的只是貪圖六印的功法誘惑才叛出崑崙，沒想到此刻他居然違背了當年對我的誓言，居然出手對付正道中人，看來我當年真的做錯了。」半晌之後，古龍真人輕輕歎了一口氣，緩緩對靜空說道。
「師傅，師叔這麼做想來肯定也是有他的理由，這些都是靜虛前去蜀山發送請帖之時聽到蜀山、崆峒兩派掌門所說，具體事情的緣由、經過，我們都不知曉，還需要仔細探尋一番。」靜空見到古龍真人稍顯落寞的神情，不由輕聲對他說道。
「靜虛這個小傢伙？這麼多年了，他還是喜歡四外走動，而不願專心修煉？」古龍真人聽到靜空所說之後，輕輕點了點頭，而後對靜空問道。
「呵呵……，靜虛師弟還有一件事讓我拜託師傅您老人家。」靜空真人不知該如何回答是好，乾脆便避而不答，轉移話題對古龍真人說道。
「哦？這個小傢伙居然還有事情會求到我？」古龍真人似是頗為驚訝，喃喃說道，而後又是微微一笑，對靜空說道：「說吧，什麼事。能夠讓他主動開口的事情，對他來說肯定非常重要。」
「是這樣的，靜虛師弟得知師傅您老人家飛昇之後，突然顯得非常落寞，曾對我說起當然辜負了您的一片期望，心中有愧，故此這些年來才一直躲著您老人家。今日他突然對我提及想要推薦他的弟子前來接受您的教導。依我看來，他是想借此來稍稍彌補他當年的遺憾，同時也是對您老人家的一個道歉。」靜空真人對古龍真人緩緩道出適才靜虛拜託他的事情。
古龍真人聽後，點了點頭，對靜空說道：「你此次回去便將靜虛的那個徒弟帶到我這裡來吧。靜虛這個小傢伙，哎……」
「靜虛師弟雖然修為進展緩慢，但他卻負責我們崑崙派的一切對外事務，尤其自去年我們崑崙開山以來，靜虛師弟的責任更加繁重，他對我們崑崙的貢獻怕是比弟子都要高。」靜空真人心神一動，笑了一聲，對古龍真人說道。
古龍真人聽後，亦是發出一聲輕笑，點了點頭，對靜空說道：「這樣也好，有他輔助你，你也可專心修煉。不然你作為崑崙一派的掌門，又要處理各種事務，又要修煉，怕是忙不過來啊。」
「弟子只期望能夠達到師傅您一般的修為便心滿意足了。」靜空真人聽後，彷彿年輕的小弟子初次接觸修真一般，仰慕地看著古龍真人對他說道。
「沒志氣！」古龍真人假裝生氣似的瞪了靜空一眼，對他說道：「為師雖然是年輕之時經歷奇遇才會達到今天這般境界，但是你有我一直在身旁教導，我的修煉心得盡都傳授給你了，這比為師當年的奇遇還要幸運許多，難道你就不能說超過我麼？」
「我當然想超過師傅您了，可您老人家是崑崙派近千年來的傳奇，在修真界亦是如此，弟子即便有這種奢想，也沒有這份實力啊。」靜空話語之中，帶著一股濃重的敬仰、自豪之感。
「對了，師傅，如今的修真界恐怕真有人有可能超越你呢！」靜空真人想到這裡，突然想到了那個李陽，當即心中一動，對古龍真人說道。
「哦？」古龍真人對自己現在的修為亦是頗為自傲，雖然他確實希望靜空能夠超越自己，但他自己心中都不太相信，靜空的一切都是在依照他的修煉心得而來，可以說完全生活在自己的影子之下，幾乎沒有可能超越自己現在的境界。可是他沒有想到靜空突然說有人可能超越自己，而且聽那口氣，還不是崑崙之人，不由心中大為詫異，對靜空問道：「哪個門派出了這樣超凡的人物？」
「這人就是方才弟子對您所說的被青谷子師叔追殺的那人。」靜空真人面上微微帶著怪異之色，對古龍真人說道。
「什麼？」古龍真人聽後，有些不相信似地反問道，不過旋即他便想到那件事情肯定另有隱情，不由雙目朔朔盯著靜空，等待著他的解釋。
「那人名叫李陽，出現在修真界不過才兩年多的時間，便已從煉氣化神中後期到達了天仙之境。而且當天他被青谷子師叔追殺之時，只是以元神外出，卻能夠保持不敗，轉動心思，將蜀山、崆峒兩派的掌門引來，從而將青谷子師叔擊退，得以安然脫身。」靜空將靜虛對他所說關於李陽的事情對古龍之人概括道。
「兩年時間？」古龍真人今日驚詫的次數比以往一年的時間都要多，他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抑或靜空說錯了。
「是的！確實是兩年時間。」靜空真人肯定地點了點頭，對古龍真人說道。
「唔。」古龍真人知道自己這個徒弟儘管有時會對自己開些小玩笑，但卻從來不會說出無稽之談，不由面色沉重地點了點頭，思索片刻之後，對靜空問道：「這人是哪個門派的弟子？」
靜空真人聽到師傅所問，面色不由更顯怪異，對古龍真人說道：「這個李陽之前所用盡數都是佛門功法，之前他的修煉進步速度雖然神速，卻尚能被人接受。可是自從他失蹤一年多後，便突然進入了天仙之境，傳聞他已經渡過天劫，卻不知為何沒有飛昇。」
「渡過天劫卻沒有飛昇？」古龍真人平靜如水的心境忍不住泛起了絲絲漣漪。一般修士只能隱藏修為躲避天劫，崑崙派中便有幾名這樣的長老，相信蜀山、崆峒等門派肯定都有不少，但卻從未聽聞過有人渡過了天劫居然還能滯留在人間界，難道他將天庭的接引使者殺了不成？古龍真人搖了搖頭，繼續看向靜空，這個想法在他心中只是一閃而過，停留的時間連一秒都沒有超過。
「弟子也只是剛剛聽聞這個消息，具體情況還有待探查。」靜空見到古龍真人眼中的詫異之色，當即搖了搖頭，對他說道。
古龍真人這才點了點頭，閉上雙目，緩緩思索靜空方纔所說。不知為何，他愈想愈覺得思緒混亂，心神居然都漸漸變得紊亂起來，古龍真人不由大吃一驚。要知到了他現在的這種境界，心神凝練猶如止水，根本不可能再有絲毫波動，即便方才因為他心中太過驚詫而起了一絲漣漪，卻也瞬間恢復正常，此刻怎得突然變得紊亂起來？
「師傅，您怎麼了？」靜空見到古龍真人突然面上微微抽動，兩道壽眉幾乎都要連成一線，不由大吃一驚，急忙上前問道。
古龍真人突然睜開雙目，爆射出兩道尺許長的金光，彷彿能夠溶金煉石一般，靜空真人乍見之下，只覺心神一痛，險些呼出聲來，不過旋即他又感到一股清涼的真元流入自己體內，幫助自己平復心神，頓時知道是古龍真人在幫自己，藉著那股真元緩緩調息。
「師傅，您剛才怎麼了？」靜空真人心神才一回復，便急急對古龍真人問道，面上一片焦急、關切之色。
古龍真人不語，面上卻是一片凝重之色，又自靜靜呆了片刻，才突然對靜空真人說道：「我怕是沒有那麼快飛昇了。」
「什麼？！」靜空真人心急如焚等了許久，突然聽到古龍真人說出這樣一句，心中驚詫不亞於晴天霹靂當頭劈下，在也沒有先前那種鎮定、淡雅的神色，驚詫地對師傅問道。
「我方才思索你所說李陽的情況之時，便覺心中一片混亂，方纔我運用心神認真推算，發現這個李陽居然好似同我有莫大關係似的，使得我的心境已經被打破，若是這樣前去渡劫，儘管有師門法寶，不懼天劫，但對我自身修為卻是大有損害。」古龍真人緩緩對靜空說道。
「李陽同您有淵源？」靜空真人驚詫地看著自己師傅，已經不知說些什麼，自己的師傅一直在崑崙後山之中潛修，怎麼會同那個李陽有關係？而且那個李陽出道不過才兩年多的時間而已。
「這件事情我也解釋不清。」古龍真人當然明白靜空為何如此驚詫，搖了搖頭，對他說道：「到了我現在的境界，已經同一般金仙無二，對同自身有關的人、事，可以憑借心神道法推算出一絲端倪。這個李陽現在在哪裡？」
「弟子也不知道具體的地點，只不過聽靜虛師弟所說，好像是在江蘇平頂山附近的一座無名山脈之中。」靜空真人聽到古龍真人一番解釋，當即明白了李陽對他的重要性，急忙說道。
古龍真人鄭重地點了點頭，目光閃動，似在思考什麼。
「師傅，難道您要親自前去……」靜空見到古龍真人這樣一副神情，輕聲問道。
古龍真人輕輕點了點頭，旋即又搖了搖頭，過了片刻之後，面上突然閃過一絲怪異之色，對靜空說道：「不用了。我突然發覺我同這個李陽之間的聯繫還沒有這般緊密，方纔我推算的乃是一個月後的情形，看來這一個月中我同他之間必然會發生什麼事情。」
靜空聽後，只覺得有些匪夷所思，不過推算一事本來就是玄之又玄的事情，除非修為達到上古金仙那種境界，不然普通修士若不是借助什麼秘法、法寶之類的東西，根本不可能推算出什麼。便是古龍真人現在已經達到了普通金仙之境，方才亦是推算失誤，不過總算是對他有所幫助。
「那一個月的師傅您的飛昇典禮……」靜空真人面上露出為難之色，對古龍真人說道。
「照常舉行，我倒想知道一個月後我都已經飛昇了，如何同這個李陽產生淵源關係。」古龍真人二目之中金光閃爍，對靜空說道。
「是！」靜空真人心中帶著一絲擔憂，點頭應允。他沒有想到自己此番前來，居然為師傅帶來這樣大的一個麻煩。
「這件事同你沒有關係，便是你不來高速我，該來的總還是要來的，屆時我沒有準備，反而有可能會顯得慌亂。」古龍真人見到靜空的神情，心中一動，便已明白他在想些什麼，當即微微一笑，溫言對他說道。
靜空聽到古龍真人這樣一說，心中輕愁才算稍稍緩解，同時又想道：「李陽不過是剛剛到達天仙之境，便是同師傅有什麼關聯又能怎麼樣？難道他還能在這一個月中突破金仙境界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