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古格地宮 二十六．神山 文 / 玉司南
二十六．神山
原先在湖邊悠閒漫步的野犛牛被突然疾駛而來的車子所驚嚇，紛紛四散奔跑開去；一群在近處湖面上休息著的水鳥也被發動機的聲音嚇得「噗啦，噗啦」地匆忙飛上了天空。這種生機昂然的景象，讓大家都興奮不已。
等阿豹選好了一快地勢較為平坦的地方，將越野車停下來後，大家便迅速衝出車子，朝著聖湖跑了過去。珍妮則扶著扎西姆緊隨在後。等我們跑到湖邊的時候，剛好太陽從遠處的地平線上升起來。那金色的火球倒映在湖水之中，如一顆巨大的寶石，放射出耀眼的光芒，剎時將那一大片湖水都染成了奪目的金色。同時，周圍那些高大的雪山冰峰也彷彿鑲上了一道金邊，將這片遼闊的地域裝點得神聖而輝煌。
我站在湖邊，仰望天空。剎那間我才感覺到天地的博大和宇宙的浩瀚，才感覺到和自然的力量相比較，人類的個體是多麼大渺小。相對宇宙間那漫長的歲月，人類的一生，幾十年的光陰確實是太短了。難怪有那麼多人想要突破這個局限，想要找到能夠令自己長生不死的方法來，就連統一了華夏的千古一帝——秦始皇，造就了輝煌國度的千古名君——漢武帝，都無一例外。
我一邊讓思緒在腦海中任意馳騁，一邊蹲下身去用雙手捧了一汪湖水，送到嘴裡細細品嚐。湖水那清冽甘甜的味道，頓時讓我心曠神怡，幾日來勞苦奔波的疲倦感一下子就被清掃得無影無蹤了。這一來，人也感覺精神了許多，雖然已經一夜沒有合眼了，但此刻的我卻一點也沒有睏倦的感覺。
再看看墩子和阿豹，他們早就迫不及待地衝進了湖裡。相互潑著水。準備將一身的塵土和罪孽都一一洗淨。珍妮扶著扎西姆站在湖邊。老藝人正閉著眼睛，轉著經輪，嘴裡默念著經文，正在為他們兩人求神祈福。於是我也走了過去，加入了他兩的行列。
沐浴之後，我們回到車子旁邊。珍妮早已在地上鋪起了一張地墊，並將幾個肉罐頭和一些乾糧放在了上面。大家圍坐在地上，一邊吃著可口地早餐。一邊欣賞著藍天白雲、碧水銀山，心中無比舒暢。「西藏果然是天堂！」墩子不由地讚歎道。「可她也是地獄，」扎西姆隨口說道，「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聽他這麼一說，我心中感到有一絲疑惑，難道老人家的心中還藏著什麼秘密？但我也沒有繼續追問，只是繼續和大家一起閒聊了起來。
過了大約一個小時之後，我們正準備離開聖湖。繼續上路。這個時候，從聖糊的另一側一前一後走來了兩個人。只見他們走上幾步，然後就跪地參拜，最後全身撲倒在地上。扎西姆看著他們喃喃地說道：「這兩個人應該就是來聖湖轉湖的朝聖者。像他們這樣磕著長頭要經過幾個星期甚至幾個月才能轉完聖湖。在這個過程中，他們天天風餐露宿。要經受許多的勞苦自是不必說了，有時還要冒被野獸襲擊喪失生命的危險，但是為了這個信念他們從不退縮，虔誠至極。雖然他們的身上粘滿了骯髒的泥土。但他們地心靈是最乾淨的。」聽完老人的話，我心中感受頗多，我沒想到一個信念竟然會有如此強大的力量，足以讓人做出許多在旁人看來是不太可能實現的事情。
當那兩個朝聖者行至我們面前，我看到他們蓬頭垢面，衣衫破損，長時間的跪拜磨穿了生牛皮做的圍裙，雙手套著的木拖鞋也磨損得非常嚴重。臉上是一副疲憊地神態，顯然已經行走了很多長時間了。「路上遇到的行人都會佈施給朝聖者食物，這是我們西藏長久以來就流傳下來的傳統。為使宇宙眾生脫離苦海、幸福安樂，作為傳播教義的使者，他們正以自己的行為做表率，超越俗念，一心向佛。他們以自己地行動向世人做出表率，而世人也從心中愛戴這些意志堅強。信念堅定的人們。都願意盡自己最大的能力來幫助這些磕長頭的朝聖者。」說著扎西姆拿起一些乾糧送給他們。兩個朝聖者接過食物，朝我們合掌而拜。算是答謝，然後繼續磕著長頭上路，繼續他們地轉湖之行。
告別了這些磕長頭的人，我們收拾好東西，準備繼續上路。這時候，珍妮突然心血來潮，從車子的後備箱裡拿出一個我們原先用來裝飲用水的塑料桶。因為桶裡的水已經在這幾天的路程中被我們用掉了，所以此刻只剩一個空桶了。只見她匆忙奔向湖邊，從湖中盛了滿滿一桶清水，然後說道：「好不容易到聖湖來了一次，總得帶點紀念品回去。」看著她那天真開朗的模樣，我們都開心地笑了。
車子有繼續開上了那條碎石土路。按照老扎西姆的說法，差不多當天我們就可以到達神山之下。所以一路上大家說說笑笑，彷彿早已把前一天晚上發生地恐怖事件給忘記得一乾二淨了。也許是因為快接近傳聞中的神山——岡仁布欽了，所以這一帶的人氣也開始多了起來。一路上，前來朝聖的善男信女，過來旅遊的觀光團隊，來自世界各地的攝影愛好者，神山周圍各寺廟內出來化緣的喇嘛，紛紛雲集於這條碎石土路之上。
大概在傍晚五、六點鐘的時候，我們已經可以看到遠處那高高矗立地神山冰峰了。遠遠看去，它彷彿是一座白色地金字塔，從那群山雪嶺之間拔地而起，直刺天際。扎西姆指了指這座山峰，笑著說：「你們看到那座巨峰了嗎？她就是神山之首——岡仁布欽。」「哇，總算到了！」墩子一聽興奮地叫了起來。
「在藏語裡，『岡仁布欽』是神靈之山，雪山之寶的意思。她坐落於西藏阿里高原地普蘭縣境內、海拔六千六百三十八米，是岡底斯山脈的主峰。四壁非常對稱，其峰形酷似金字塔。在冰峰的南面，由峰頂垂直而下的一條巨大冰槽與一段橫向伸展的岩層構成了佛教中的『+』字符號(佛教中精神力量的標誌，意為佛法永存，代表著吉祥與護佑)，這也是她最著名的標誌。」扎西姆繼續和我們講解著有關神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