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文明的力量 27．蠢賊一籮筐(上)【三更求收藏】 文 / 橡皮擦
瘦小的男人正要走，一個陰陽怪氣的東北腔冒了出來：「是不是還要ic、ip、iq卡啊？」所有人聽了都強忍著笑意，不敢放肆大笑，誰都知道只要一笑出聲，黑乎乎的槍口就會馬上對準自己的腦袋，然而前幾年一部《天下無賊》實在是太火了，裡面這句經典台詞更是流傳甚廣，再聯想到電影中的情節，誰又真能忍的住呢？
瘦小男人手中的槍一比，四川口音冒了出來，怒吼道：「日你媽，那個龜兒子不想活老，敢在老子面前冒皮皮（挑釁的意思），滾出來，讓你看哈馬王爺是不是三隻眼。」
才說完，剛才那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又冒了出來，只不過說的不再是東北腔，而是換成了四川口音，「日你先人板板哦！你馬皮和那個充老子！」
「你！給我站起來。」瘦小男人用槍指著一個男人，「用四川話再給老子把剛才那句說一盤。」
這個男人正是楚行，剛才那一連串陰陽怪氣的聲音也是他發出來的，現在被瘦小男人用槍指著，反倒是笑了笑，繼續用四川話問道：「剛才那麼多話，你喊我說那一句安？」
瘦小男人把槍頂在楚行的太陽穴上，「就是剛才最後那一句，mmp，你莫給老子裝處！」
楚行嘿嘿一笑，「哥老倌，都是道上兄弟伙，何必舞刀弄槍。見禮老。」說著，楚行雙手一叉，以一個騎馬式的姿態，端坐下去。
瘦小男人兩眼一轉，左手摸了摸鼻子，「耶，還硬是袍哥出身索。」楚行所做的，正是四川黑道上最大的幫會袍哥會中人出外辦事或者遇到道上朋友辨認身份的禮節性的招式，通常是袍哥跑灘、拜碼頭的時候用的。
這袍哥會在四川是擺在明處的一股黑社會勢力，放眼整個西南，都無人敢輕易招惹袍哥會，可見其勢力有多麼強盛。但袍哥會的規矩也是嚴苛的很，不動貧苦百姓，不動婦孺殘老……等等，可謂是比一些國家機關的規矩還要嚴上三分。
也因此搏了一個好名聲，加上袍哥會中的袍哥們時常有外出辦事的，久而久之就發展出了一套禮節性的拜碼頭的招式，每到一個陌生的地方，按照江湖規矩，先去拜會一下地頭蛇，把該說的說一遍，不該說的點一點，來個先禮後兵。
瘦小男子的槍口還是頂在楚行的腦袋上，問道：「兄弟，你哪門曉得哥哥我認的出來袍哥會的禮節喃？」
楚行笑了笑，道：「連黃老三都不曉得的話，那四川還有人曉得不嘛？」
瘦小男人摸了摸滿是鬍渣的下巴，手中的槍頂在楚行的腦門上又緊了三分，凶神惡煞道：「耶，連哥哥名頭都喊的出來，你娃娃是公安哇？」
黃老三是近年來四川突然竄出來的一個重犯，殺人放火、打家劫舍，無惡不作。但是只要知道黃老三以前是什麼樣的，都無不豎起大拇指稱讚幾句。
黃老三是四川一個小縣城的農民，老實巴交，從不錯違法犯忌的事情，直到有一天村裡的土霸王，村長李老栓一而再，再而三的催要農稅，那時候黃老三從別人那裡知道國家早就取消了這項稅收，就和村長李老栓力爭。
李老栓欺負他黃老三不認識字，搞了一份「紅頭文件」讓他去找人唸唸，看到底收不收。結果自然是黃老三被騙，老實巴交的黃老三隻認國家政策，那料的到其中有假？再加上本就不認識字，扁擔倒下來都不曉得是個一的人，又怎麼想到再去找人問個清楚呢？
突然有一天鎮上下來調查工作的同志，當著全村的男女老少的面，一再重申國家已經不再收取此項稅收，黃老三為人老實，但並不是傻子，掏出乾巴巴，皺癟癟的香煙顫顫的遞給調查組的人，問了句幾年前開始不收的？
調查組的同志一說，都好幾年了。黃老三就忍不住了，怒氣沖沖的跑到李老栓家裡，質問為什麼要騙他辛辛苦苦存下來的翻新房子的錢！李老栓被全村叫做土霸王又豈是白叫的？看到黃老三來勢洶洶，自然是不肯服軟。
不說他有著三個惡狼似的兒子，鎮裡面警察局長和他是稱兄道弟，他的妻舅更是一縣之長。看到黃老三跑來找他麻煩，二話不說，直接讓自己的三個兒子動手把黃老三暴打了一頓，丟出門去。
回到家的黃老三是越想越氣，尤其是他這種老實人，一旦發起火來，比常人還要厲害三分。當天晚上回到家，去村口小賣部買了一瓶白酒，回到家一口整下肚，那股壓不住的火氣就又冒了上來。
拿起自家屋頭砍柴的柴刀，趁著半夜人都睡熟老，翻進李老栓的家，摸索著把熟睡中的李家四父子砍死當場。但是黃老三是有良知的，沒有去動李家的婦孺，他人老實，心裡也清楚，整個村子最惡的就是李家四父子，但李家的婆娘都是善人，每次李家四父子欺負了村裡人，李家的婆娘都悄悄密密的買點酒菜送去，給人家賠不是。
所以黃老三根本就沒想過把李家上下七八口人給滅門，只是對被李家父子慘叫聲驚醒的李家婆娘鞠了個躬，說了句老嫂子，對不住了，就奪門而出。回到家，黃老三也沒想過逃，他沒上過學，不識得字，但也從小聽村子裡的老人說過，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的道理，把手上的柴刀往地上一扔，就回屋睡覺去了。
事發以後，整個村子的人都不相信李家父子的死和平日裡老實的連和女人多說一句話都會臉紅的厚道人黃老三有關。直到公安的車開到黃老三的家門口後，眾人才相信這是事實。
但黃老三和李老栓比起來，自然是黃老三的口碑好。別家有個什麼事，只要招呼一聲，黃老三都不會拒絕，全心全意為別人辦好，而李老栓除了橫行霸道，魚肉鄉里之外，就沒做過一件好事。
公安的車停了，村子裡的人都來了，齊刷刷的攔在黃老三的門口，不讓公安進去，哪怕你亮出明晃晃的手銬，呵斥眾人再不讓開，全部帶回局子裡好生招待，卻沒一個人閃開。
西南自古民風彪悍，四川人有一句口號那是全國皆知，那就是「雄起」，代表著西南人的血性。加上西南本身就是少數民族聚居地，黃老三是漢人，但他住的村子卻是羌族的聚集地之一。這些來抓人的公安要讓羌人讓開，就要先問問他們手中的長刀了。
上山打獵的男人都被自家婆娘叫了回來了，手拿長刀橫在黃老三的家門口，都放了狠話，你要過去就問問我們手上的長刀到底是吃血還是吃水的！一個在村子裡德高望重的老人看事有不妥，拉過一個小青年，讓他趕緊從黃老三家的後牆翻進去，叫黃老三趁亂逃走。
等到小青年回來報信說黃老三已經聽老人吩咐逃走了以後，老人站了出來，吩咐大家讓開一條路，讓公安同志過去。推開門，黃老三早以人跡渺渺，本就被村民的阻擋搞的怒火中燒的幾個公安更是忿怒不已，揚言要把阻礙辦案的一干人等全部帶回去。
還沒等他們說話，閃著寒光的長刀已經亮了出來。結果人沒帶走，反倒是嚇了個屁滾尿流。據傳，這幾個公安直到現在一聽到羌這個字眼，哪怕是同音字，都會嚇得魂不附體，最後不得不離開了警察隊伍，登三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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