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天火地雷 第07章 蝗蟲戰術 文 / 暫無此人
第07章蝗蟲戰術
雀嵬國，是萬獸大陸九國當中，很是奇特怪異的一國。
確切的說，同樣作為赤龍神後裔，雀嵬，並非是真正意義上存在的國度，而是一個鬆散的，由大量雀嵬後裔部落所形成的，古老而鬆散的聯盟組織。
高聳入雲，綿延千里的龍雀山脈，地勢險峻，條件惡劣，對於狻猊、日彪、魍狐等陸地王國來說，是一片根本無法佔據和駐民的死地。可對於這些背生雙翼的「鳥人」們來說，卻是如履平地一般。於是，被強悍的八國所放棄掉的龍雀山脈，也就成了這些完全不受地形影響的雀嵬人的樂土。
在山巒起伏的龍雀山脈當中，大大小小足足有不下上百個雀嵬族人的部落，他們分散居住在山脈深處，各自為政，過著極其古老落後的漁獵生活。同屬雀嵬一族的各個部落之間並不友善，甚至還經常為了一個山頭、一處泉水、甚至是一份獵物爆發激烈而血腥的戰爭。
但是相對於龍雀山脈外佔據了廣袤的萬獸大陸平原地區的各國來說，這些雀嵬後裔部落之間，又有一條不成文的約定。無論自己族人之間如何的打死打活，在面對外來種族，尤其是在每年氣候宜人的春季，古老而鬆散的雀嵬聯盟卻是空前的團結，各大族長不但會暫時性地結盟相助，還會集合整個雀嵬一族的的精銳戰士，針對每一個和龍雀山脈接壤的國家進行瘋狂無情的掠奪——這也就是春狩的由來。
龍雀山脈自然條件極其惡劣，人數眾多的雀嵬部落光靠落後的狩獵和部落之間的食物搶奪戰爭，根本無法保證部落的正常繁衍生存。於是，彪悍的雀嵬族人就把目光投到了龍雀山脈之下，那些立足於平原地區，物產豐饒的國家上。春狩作為每年一度的雀嵬例行軍事活動，已經成為整個龍雀山脈雀嵬一族一年中最重要的糧食來源！
很不幸的，秦茂蛟這位新任領主大人的領地鳳欒城，地理位置剛好就在龍雀山脈入海口的下方，春狩行動，鳳欒城首當其衝！
雀嵬部落的春狩行動，無論是身為長公主殿下的火魅子，還是曾經任職軍中斥候隊長的所倫，都是瞭然於心。迅速地完成了對這個桀驁不遜的雀嵬男子的審訊，所倫把審問報告遞交給秦茂蛟，沉聲道：「大人，恐怕我們要準備面對戰爭了。」
秦茂蛟已經聽自家聰明的老婆詳細地解說了有關雀嵬國和春狩的情況，可看到這份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審訊記錄，少年還是有點發蒙……
這算個啥玩意？
那鳥人整個審訊過程中也就承認了一件事，那就是春狩開始了，小秦子的鳳欒城那是鐵定要被掠奪的。可是除此之外，他竟然什麼也不清楚！
雀嵬國到底有多少部落將從龍雀山脈比鄰鳳欒城的位置下山參與掠劫，時間是什麼時候，又會從山脈的哪個位置出現？兵力多少，領軍的是哪個牛人，軍隊由哪些兵種組成，戰術如何安排？
這些能讓鳳欒城知己知彼的重要戰爭情報，這廝一個也說不出來。倒不是他不說，刑訊經驗豐富的所倫就差沒把這鳥人折騰成飛不起來的雞了！可他是真不知道。
這一點，早就深深地感到無奈的火魅子，柔聲給少年詳細地解說起來。
雀嵬國的春狩習俗，已經進行了上千年之久，被騷擾的火冒三丈的大陸諸國，卻始終不曾有辦法來應對這一年一度的強盜行為，不是沒有原因的。
整個雀嵬部落特殊的政治形勢，是第一大麻煩。實際上，雀嵬國這個說法，還是大陸平原地區的八國提出來的。因為整個龍雀山脈裡只有背生雙翼的雀嵬族人能夠自由來往，其他各國才根據彼此延續的赤龍神血統，將龍雀山脈上那些鬆散混亂的鳥人部落統一稱為雀嵬國。而實際上，除了每年春狩時間，這些大小部落彼此間根本就是戰爭不斷，從來就不曾真正作為一個國家統一過。
即便是春狩這樣幾乎整個雀嵬一族的部落都會統一參加的軍事行動，也是各自為政，根據龍雀山脈極長的山脈範圍，分成不同的位置，針對不同的接壤國家展開掠奪行動。即便是有幾個部落同時瞄上了鳳欒城的富庶，可部落與部落之間也根本不會通氣，而是各行其是，沒有統一的調度和安排。
這種亂糟糟一窩蜂的攻擊方式，雖然從戰略高度上大大削弱了雀嵬一族掠奪大軍的戰鬥力，可另一個方面，也讓明知春狩來臨的大陸各國頭疼不已。什麼軍事刺探，什麼情報搜集根本就是扯淡，因為沒有任何一個雀嵬部落的傢伙能知道多達數百的其他部落的戰鬥計劃。
換句話來說，知己知彼那是不可能的，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己小心點，反應快點，亡羊補牢而已。
龍雀山脈的地理特殊性，是第二大麻煩。蜿蜒曲折的龍雀山脈，環繞著整個萬獸大陸的邊緣。幾乎和所有大陸上的赤龍神後裔國度都接壤。每年的春狩時間一到，除了作為海外浮島存在，行蹤飄忽不定的金鰲國，內陸七國全部都在雀嵬部落的攻擊範圍當中。
由於深處龍雀山脈內部的雀嵬部落之間戰爭不斷，每年都會有新的部落崛起，也有舊的部落消亡，各部落之間的領地範圍更是不斷變化。被掠劫的國家會很鬱悶地發現，每一年春狩，攻擊自己國土的雀嵬部落都會發生變化，從而敵人的戰略戰術乃至戰士的強悍程度也在不停變化，想要擬定一個行之有效的應對方案，談何容易？
而且進行掠奪的雀嵬一族，其天生雙翼，能凌空飛行的巨大種族優勢，更是讓他們及其適合機動性的流動作戰。春狩一旦開始，任何一個內陸國家，絕對不是僅僅面對自己所比鄰的龍雀山脈上下來的雀嵬部落，往往還要同時遭到入侵周邊國家的雀嵬部落的順手牽羊。整個戰略大局上端得是亂七八糟，任他何等的名將，也休想能在混亂的局面和敵人當中保持自己不亂。
最氣人的還是這些雀嵬部落蝗蟲一樣的戰鬥方式，倏忽而來，倏忽而去，憑藉著高機動力和空中轉移的巨大優勢，讓靠兩條腿或者獸馱的四條腿跑路的各國騎士乾瞪眼。好不容易揪住一個部落死纏爛打吧，人家集體朝龍雀山脈裡一縮，光是那高聳入雲的山峰就能讓絕大部分騎士和士兵氣的罵娘了。雀嵬戰士卻能憑借雙翼在山間自由轉移，換個地方又衝出來，讓人防不勝防！
光是火魅子說的這兩點，已經讓秦茂蛟眉頭緊皺了。
他前世雖然是騎手而不是士兵，可戰爭片也沒少看。這雀嵬部落春狩的戰鬥方式怎麼看怎麼像某位偉人打得小日本哭爹喊娘的游擊戰術，敵進我退，敵退我進，敵疲我擾，敵逃我追，十六字真言簡直是運用的爛熟啊！怪不得上千年了，內陸七國卻還是對春狩毫無辦法！
和呼雷豹大眼瞪小眼半晌，都在另一個世界混過的一人一馬也是一籌莫展。對於雀嵬國這種蝗蟲戰術，還真是想不出任何的反制措施，唯一的辦法，也只能見招拆招了。
雀嵬國春狩開始的威脅，很快就被忙碌的秦茂蛟和火魅子等人暫時給壓在心裡了。因為作為領主夫婦，夫妻兩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龍雀山脈入海隧道雖然已經徹底打通，但整個龐大的工程還遠遠沒有結束。火雷猛王並沒有明確地告訴秦茂蛟入海通道的戰略意義，但在延伸入海的隧道盡頭，一個巨大的，適合大規模軍團使用的軍事海港碼頭，還是必要的。
龍雀山脈在這一邊綿延入海，即便隧道打通，但實際的隧道出口距離海面還有足足不下十米的落差，沒有港口碼頭建築，難道到時候讓入海的狻猊大軍統統來個高台跳水？
港口的規劃建設，伊莉莎矮人小姐自然是毫無疑問的主設計師。
對於這位心甘情願滯留在鳳欒城的矮人小姐，秦茂蛟還真有點不知道如何對待。
呼雷豹早就悄悄提醒過自己，這伊莉莎小姐和阿拉蕾小姐一對雙生姐妹花，絕對不是等閒角色。還在礦山都市哈靈頓的日子裡，一人一馬已經深深地領教了那位溫文爾雅的阿拉蕾小姐舉重若輕般，把奇思妙想的套子一個個悠然佈局的手段，這位作為她雙生姐姐的伊莉莎小姐，到目前為止，雖然表露出來的完全是讓人佩服的木土工程學造詣，但她隱藏不露的來意，還是讓呼雷豹常常皺眉苦思。
無他，若是按照秦茂蛟和矮人一族的協議，五千一百名矮人工匠，包括領頭的土木工程學大師伊莉莎小姐，任務僅僅是幫助秦茂蛟打通鳳欒城穿山入海的隧道而已，並不包括後期的其他工程。畢竟，經歷了和刀鋒山強盜集團的一場生死大戰，損失了大量青壯年血液的礦山都市哈靈頓，現在百廢待興。而秦茂蛟卻是帶走了幾乎整個哈靈頓剩餘的全部成年男子。
現在隧道已經挖通，火雷猛王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至於後期工作，已經不是必須依賴矮人們才能繼續下去。所以無論是秦茂蛟也好，遠在哈靈頓的勒布朗也好，都沒有繼續把五千多精壯矮人工匠和士兵拖在鳳欒城的理由。
在入海隧道的後期休整工程步入正軌之後，大量的矮人們就禮貌地向鳳欒城主夫婦提出返回哈靈頓的意願了。小秦和火魅子自然是萬分感謝地慨然應允，每人都按照承諾付給豐厚的報酬。火雷猛王和火隋煬揮軍滅掉刀鋒山，轉戰魍狐王國的這幾個月，跟隨秦茂蛟來到鳳欒城的五千一百名矮人工匠已經散去了絕大部分，只有那一百名隸屬於矮人王子勒布朗的矮人戰士還忠心耿耿地堅守在隧道工地上。
還有一個人也堅守在鳳欒城，壓根就沒提出過半分要走的意思，那就是美麗嬌小的伊莉莎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