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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八十五章 朵納貢 文 / 宵煙

    從李繼善口中知道了這麼一條重要的消息,楊延融也不用翻法拉比山了,看著那山上的積雪就能讓人心生恐懼,這上面萬年不化的堅冰,踩在上面能讓人一下子滑到最底下去。估計就是番過去了,這五千號人也剩不下來多少個了。

    金玉攤開地圖,順著法拉比山脈往西遊走,說道:「咱們從阿木斯草原往西走,只需要五日時間,就能到達沙州。而瓜州與沙州間的距離,快馬一日可達。那裡全都是茫茫的戈壁,一望無際,路很好走。將軍,你說李繼遷真的在瓜州麼?」

    楊延融笑道:「金大哥放心吧,這個消息絕對可靠!是從李繼善的嘴巴裡面撬出來的。這小子狡猾得很,若不是我聰明,還真讓他這老小子給矇混過去了。李繼遷這次來瓜州,是要帶走二十萬匹戰馬走的,宋遼之戰已經開始,一路上勢如破竹,已經拿下了大同,直往折津進軍。李繼遷準備武裝二十萬人過去,想在咱們背後捅刀子,這下倒好,老子要把他一鍋端掉。而且,這次李繼遷帶來的人馬並不多,只有兩萬人,只要咱們打他個出其不意,嘿嘿,這隻小猴子,又要被我捉住了。」

    金玉苦笑不已,李繼遷狡猾多智,在楊延融的嘴裡面竟然成了一隻小候子了,這世上有幾個人敢說如此大話?但他相信,只要是楊延融說出來的話,就一定會實現的。

    現在搶的就是時間了,可千萬不要讓這隻小猴子離開瓜州,要不然,可就不好找到這傢伙了。

    當下,眾人也不用休息了,直接上馬,一人兩三匹馬,加上繳獲來的戰馬,共一萬二千匹。這次的戰役可以說是完勝,因為先前將這些沙匪的陣型徹底打亂了,使其不能形成戰鬥力,再加上宋軍的弓弩犀利,將這些沙匪們打了個措手不及,因此,除了有兩百多號人受傷外,竟然沒有一個戰死的,初步達成了楊延融以前提出來的口號,零陣亡的目標。

    一路上,大家都很興奮,打仗還有不死人的,這可是頭一遭啊!當然,其中楊延融申青越二人功不可沒,但潘豹指揮得當,出兵及時,中間沒有一點的空當,在沙匪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拉開了箭陣,這才使得這一次的戰役趨於完美!

    延著巍峨蜿蜒的法拉比山脈,自東向西走,這一帶海拔也是越來越低了,士兵們的高原反應漸漸好轉,已經在慢慢的恢復。看到這個樣子,楊延融很是高興。

    不過,去瓜州之前,楊延融還得去一個地方——回紇王庭。

    雖然說是王庭,其實也不過是這些沙匪們這麼叫的,在回紇,因為回紇汗國已經滅亡,現在帶領這些黃頭回紇的首領被稱為部落酋長。位於法拉比山脈中部地帶,楊延融要去瓜州,必須要經過那裡,一個叫朵納貢的大城。那裡有五百王庭軍守衛著,不過,這五百王庭軍全都是由黨項人假扮的沙匪們控制著,黃頭回紇的王,不過是一個被人擺佈的傀儡罷了。

    這就是黃頭回紇的王庭?楊延融瞪大著眼睛,指著前方的一個山坳,那裡有數千道密密麻麻的白色帳篷立在那裡,這就是李繼善口中所說的大城?我日,不會是走錯地方了吧?

    金玉苦笑道:「將軍,那裡的確就是回紇的王庭朵納貢。」

    「不是說,朵納貢是一座大城麼?這也叫城?城牆呢?城門呢?好吧,連個圍牆都沒有,也好意思叫大城?」楊延融摸摸鼻子,不屑的撇撇嘴。

    「這哪裡是什麼城?這簡直就是一個土包包嘛!」潘虎指著那些個帳篷,笑道:「放一把火,就能把這些全他媽的燒掉。還王庭,我呸!」,這小子自打恢復了過來後,人也變得更加精猛了。哪裡還看得出來,這小子以前就是一個紈褲子弟?現在的他,皮膚被太陽給烤得黑亮亮的,身上的肥肉也不見了,看起來很是彪悍!

    楊延融一把將他踢下了馬去,罵道:「你這小子發什麼神經?人家黃頭回紇就這麼一點家當,你要給他燒了,人家吃什麼,住什麼?」

    潘虎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嘿嘿一笑,也不在意,又番身上了馬兒,動作敏捷,一氣呵成,看得周圍的士兵們都發出了善意的笑聲。這傢伙已經成長了啊!是一個真正的兵!經過這段時間以來沒日沒夜的訓練,他的弓馬技藝逐漸嫻熟起來,即使是他親哥潘豹想要收拾他,沒百來招,是把他打不趴的。如果這小子用楊延融教他的那些個損招,潘豹也曾在陰溝裡面翻過船,被這傢伙的無恥手段給生俘過。

    「潘虎,去,讓那些回紇人全都給我站出來,否則,格殺勿論!」楊延融冷靜了下來,在這個地方,他的時間絕對不會呆得超過一個時辰,浪費時間可恥。

    「得令!」潘虎大喝一聲,正要走,楊延融又叫道:「且慢!你一會兒如此如此,這般這般說,知道了沒有?」

    「明白了,姐夫你放心吧!」潘虎笑了笑,揚鞭胯馬,絕塵而去。

    這小子,有膽識。楊延融暗暗讚了一聲,很是高興。

    回紇王庭的守衛早就發現來了這麼一大隊兵甲明亮的大軍,已經上報了他們的酋長。以他們那裡區區五百守衛的兵力,哪裡有那個膽量過來?

    潘虎騎著馬兒,跑過去的時候,已經有五十人將弓箭對準了他了。

    「有會說漢語的麼?會的,出來說話!」潘虎囂張之極的一將馬鞭子揚空一打,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你們是什麼人?這裡是我回紇人的地盤,請你們立即離開!」一個領頭的中年漢子越眾而出,用不怎麼流利的漢語說道。

    潘虎可不笨,這人是不是回紇人,他一眼就看得出來,看來,又是一個黨項人假扮的回紇人啊!

    「叫你們的王出來說話,就說,黃匪過來了,我們的領頭大哥要找他說話,否則,就踏平你們的王庭,一把火將你們這兒燒個乾乾淨淨,看到沒有?咱們這裡有五千大軍,殺你們就跟捏死螞蟻一樣。」潘虎哈哈一笑,喝道:「還不快去?莫要等咱們大軍過來嗎?」

    那領頭的確實是一名黨項人,聽到潘虎如此說,也是嚇了一跳,連忙說道:「將軍稍候,我這就去把我們的王叫來。來人啊,先把好吃的,好喝的拿出來,好好的給這位將軍先享用了。」,吩咐了一聲之後,他這才跑了進去。

    朵納貢的王是一個年輕的回紇首領,名叫勃兒斤,今年剛滿三十歲,面對回紇處於的尷尬局面,他也很是無奈,現在整個回紇王庭的人數不足一萬人。加上周邊的牧民,也不過只有區區十萬之數,即使是要整合成兵,成年男子也不過才七千人罷了,還不夠這些沙匪們塞牙縫的呢。因此,他也在暗中把王庭的百姓往外調了出去,免得留下來讓這些個沙匪們禍害!

    這日,他正在沙地上演練刀法,王庭衛侍長來報,說是外面來了一大隊兵馬,也是一個強盜團伙,叫黃匪!不過,領頭的是漢人,讓他趕緊出去迎接。

    勃爾斤很是無奈,自己作為回紇一族的族長,首先臣服在了沙匪們的面前,現在又來一個黃匪,這日子可沒法過了。叫上自己年親的妻子薩爾娜及一雙兒女,帶著五百王庭衛隊,出外迎接了。

    對這些什麼沙匪,黃匪,勃爾斤心裡是非常痛恨的,如果他有實力的話,可以將這些人統統殺掉,但是形勢比人強,只能忍了!自從十年前,老酋長還沒有傳位給他的時候,沙匪已經將回紇完全控制住了,現在又來了一個黃匪,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這些沙匪們簡直比強盜還狠,看見王庭漂亮的女子,直接搶了,看見肥美的牛馬,直拉牽走。回紇人們恨之入骨,卻沒有一點辦法。

    遠遠的,勃爾斤就看到了一里外的大隊人馬,直到走近了看,簡直讓他羨慕得不得了,這才是軍隊啊,看看那衣甲,看看那戰馬,再再看人家那武器配置。如果說回紇武士是一個牧民的話,那沙匪就是真的戰士,而黃匪,可就是精銳戰士了,差距太大了,連一點反抗的心思都升不起來啊!

    勃爾斤知道對方是漢人,連忙用漢語說道:「回紇酋長拜見大王!」,說著正在跪下去。卻被一個笑瞇瞇的青年人給扶住了。

    「大宋禁軍統領楊延融見過可汗陛下!」楊延融後退兩步,恭敬的行了一禮。

    勃爾斤大吃一驚,連忙道:「不敢,不敢,原來是天朝上使到了!」

    楊延融呵呵一笑,將勃爾斤拉到一邊,說道:「可汗,我大宋朝持你做回紇的可汗,並且幫你將這些沙匪們全部驅逐,你覺得如何?」

    「轟!」勃爾斤只覺得自己的頭一下子就炸開了,有一種暈暈乎乎的感覺,他說的是真的麼?大宋真的要幫我?這十年來的屈辱,絕對不是一個外人所能想像得到的,自己的妻子,被沙匪首領帶過去侍寑,自己卻不敢發作,還得自己貢獻出自己的大帳出來。

    「大人,你要忍著,薩爾娜受委屈沒有關係,但咱們回紇一族不能因此而斷送。大王,薩爾娜是一個不要臉的女人,你就去另外找一個吧!」當第一次,自己的妻子回來的時候,說的便是這麼兩句話,那時候,勃爾斤很想將面前這個女人給一刀砍了。但她說的話,讓自己如何下得了手?是啊,為了回紇一族,我必須忍著啊!這十年中,他把自己作為一個男人全部的愛都給了薩爾娜,而且待她更好。她心裡的委屈,比自己更大!

    「呯!」勃爾斤猛地一下子就跪在了楊延融的面前,說道:「回紇一族將永遠效忠大宋!」,說著,便行了大禮。他這一拜不是拜楊延融,而是拜的楊延融背後站著的大宋王朝。

    楊延融待他行完了禮,這才將他拉了起來,拍拍勃爾斤的肩,說道:「今天楊某初次見面,便送你一個小禮物吧,希望可汗能夠喜歡!」,說著往後揮了揮手。一個親兵模樣的小伙子馬上就跑了過來,將手中一塊粘糊糊的包袱往勃爾斤身邊一扔,便退了回去。

    這是什麼?勃爾斤很是奇怪,上前來將那塊包袱捧了起來,打開一看,頓時眼睛都瞪圓了。身子也微微的顫抖了起來,這就是自己的大仇人啊!呵呵,沒想到,他的頭就捧在自己的手裡面。沒錯,就是他,霸佔了自己的妻子近十年的惡人——李繼善!驀然,他面向著東方跪了下來,放聲大哭!

    你聽到過一個男人的哭聲沒有?一個三十歲的男人的哭聲,一個回紇的王的哭聲!這是何等的震憾?回紇王的事情,跟在楊延融身邊的幾人也都清楚。

    楊延融咬咬牙,大聲喝道:「來人,將這五百衛隊給我拿下了!」

    「嘩嘩嘩!」五千禁軍邁著整齊的步伐,向著那五百衛隊逼了過去。

    「放下武器,放下武器!」五千人的齊聲大喝,嚇得這五百衛隊臉色蒼白,卻動也不敢動一下。

    「吱吱吱!」弓弦拉滿聲陣陣響起,五千支利箭已經對準了這五百人。五百人打得過五千人麼?當然不可能。

    「呯呯呯」「啪啪啪」兵器落地聲接二連三的響起,長刀,鐵弓,箭矢,不一會兒的功夫,地上就多了一大堆的武器。

    「給我綁了!」楊延融大手一揮,馬上就有一隊人衝上前去,將這五百衛隊全都捆了起來。

    「可汗,這些人要如何處置,全憑你了!」楊延融笑呵呵的把勃爾斤拉過來,指著這五百人,說道:「是殺是剮,悉數由君!」

    「啊……」勃爾斤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嚎叫,如狼嚎,如虎嘯,從地上揀起一把長刀,衝進了那五百衛隊中就是一通猛砍。

    「殺殺!我殺了你們!」勃爾斤狀若瘋狂,一直砍到自己的手臂都抬不起來了,這才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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