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八十九章 曙光 文 / 麒麟獨臥
第八十九章曙光
南山鄉雙林村。
「真誠歡迎來自燕京的尊貴客人，我代表雙林村的所有鄉親們向你們表示最崇高的敬意。」雙林村村長梅發財說完就誠心誠意地向眾人鞠了一躬。
村長梅發財看上去50多歲的年紀，歲月在他的臉上留下了太多的滄桑，實際上今年只有45歲了，是土生土長的雙林人。說實話，梅發財這個村長可是矮個子裡面挑高個子當上的。前任村長和村裡有些手藝的人都外出打工去了，村裡面剩下的不是老就是小，年輕人已經很少了。梅發財也是剛回村裡一年多時間，前幾年也和村裡其他年輕人一樣，在外面打了幾年工。因為沒有什麼手藝，主要是靠干力氣活和體力活掙錢，什麼建築工地幫著運運磚、抬抬預制板什麼的，反正是各種雜活、重活都沒有少幹過，什麼工作能掙錢就幹什麼。因為身體的原因才不得不回到自己的家鄉重新務農。但為人很不錯，公道正派，在村裡也有點威望，就這樣被選上了村長。剛才聽何志琴講了到這裡的來意是做慈善幫扶工作，自然是打心眼裡感到高興。
「梅村長，你就不要客氣了，還是請你把村裡的情況給我們介紹一下好嗎？」何志琴從下汽車到村委會來的路上，看到了這裡的村民們臉上的氣色和衣著打扮，以及雜草叢生、荒涼的土地，就充分感受到了這裡的貧窮和落後。
「好的，好的。看你們大城市裡來的人就是不一樣，一來就開始談工作，連水也沒有顧得上喝一口，實在是讓人感到敬佩啊，呵呵。好吧，我就把村裡的事情給你們講一下。
其實從你們一路走來就可以大概看出雙林村的情況了，年輕人幾乎看不見，都到外地去打工掙錢去了，他們也就是你們口中所說的農民工。當然，這也不能全怪他們，因為我們這裡太窮了，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留在村裡務農的話，可能連媳婦都找不到。村委會這裡還算是好的，至少離公路還不遠。從村委會再往裡面走，情況就更差了，全是山路，爬坡上坎就成了家常便飯。因為交通的不便，加上年輕人基本上都外出務工了，所以許多土地都荒蕪了。靠著在外打工寄回來的錢，有將近一半的鄉親們還是能夠解決溫飽問題的。
如果你們確實想在我們這裡做好事的話，那就求求你們幫幫我們這裡的孩子們吧。大人們都還好說，基本上也習慣了，少吃一頓，少吃一點，吃得差點，還都能夠過下去。但孩子們就可憐了，不少的父母親都在外地打工，平常就靠爺爺、奶奶，姥爺、姥姥照看，都是你們口中標準的留守兒童，在受教育上這些孩子們就更糟糕了。我們這個村和附近的松林、揚柳兩個村，三個村才只有一所小學。儘管學校的各方面條件都很差，教室四面通風，外面下大雨，裡面就下小雨，課桌課凳也都是鄉親們自己動手做的，操場就是一塊土坡，好在還拼湊了一張乒乓球桌，老師也沒有幾個，高、低年紀學生同堂上課，可就是這樣，孩子們對能上學讀書都還是很高興地。但問題是，離學校最遠的學生要走三十多里的山路，翻過兩座山才能到達學校，路上就要花費三、四個小時，每天早晨天還沒亮就得起床，帶上乾糧就往學校裡趕路。而我們這裡霜凍、暴雨、大風、冰雹等自然災害發生頻繁，這些孩子們就更難了。不少孩子就是因為要去上學吃盡了苦頭，摔傷的、骨折的也時有發生，最慘的還有一個被摔死了，還有一個下肢摔殘了。摔殘了的孩子至今還在家躺在床上，嘴裡還整天念叨著要去上學。」說到這裡，梅發財再也說不下去了，痛苦的臉上流著大滴大滴的眼淚，聲音也梗塞了，一隻粗糙的、滿是繭疤的手不停地在臉上抹著。
「嗚嗚咽咽」，武文彤聽了梅村長的話以後，第一個忍不住就哭了出來。何志琴、汪守業、章作為、李駿、陳晨五人也同樣被梅村長說的情況給驚呆了，怎麼也沒有想到這裡的艱苦程度比想像中的還要嚴重得多。特別是聽到了這裡孩子們的遭遇，也都忍不住淚痕滿臉，小聲哭了出來。
「何、何理事長，」武文彤哽咽著說道，「想不到這裡的孩子們這麼慘，為了學習居然要以付出生命為代價。」
「我也沒有想到，這裡的情況會這麼惡劣，孩子們實在是太無辜、太可憐了。」泣不成聲的何志琴這時候也抽噎著說道。
「何理事長，我原來以為我的家鄉就算是非常貧困的了，包括我讀大學的學費都還靠的是借款和貸款，可是和這裡的情況比較起來，我還算是幸運的了。」此時的汪守業，也是淚流滿面地說道。
「孩子們居然在極端困難的條件下，還能表現出如此勇敢，這種渴望學習知識的態度，實在是讓我感到太受教育了。」淚痕滿臉的李駿，臉上露出的是那種完全發自內心的佩服，對他的震動實在是太大了。
「梅村長，不知道能不能請你帶我們到那個摔殘了孩子的家裡去看一看？」女人有個天生同情弱者的特點，更何況是發生在孩子們的身上，這種情況都淋漓盡致地在何志琴的身上體現了出來，恨不得此時就能立刻給孩子們提供幫助。
「何理事長，謝謝你對孩子的關心。只是現在的天色已經擦黑了，不如我明天陪你們去好嗎？」聽見何志琴此時急著想去看望那位下肢摔殘了的孩子，以及眼前這些人發自內心的表現，村長梅發財感到村之裡的孩子們有希望了。
何志琴等一行六人這邊剛從村長梅發財的嘴裡瞭解到了孩子們的疾苦，而另一邊，他們卻受到了當地村民們最為熱情的接待。讓他們感受最深的就是村民們的純樸和好客。最好的炕，最好的被褥、床單、枕頭都被拿了出來，給他們使用；平時捨不得吃的、計劃賣錢的雞、鴨也宰了，成了他們的晚餐；紅棗、花生這種過年才吃得上的食物也端上了桌子，成了他們的零食。
僅僅是到雙林村的這兩件事，就給何志琴留下了難以忘懷和深刻的記憶。
南山鄉雙林村村委會。
「何理事長，這爬坡過坎的，對於我們來說就是家常便飯，但是對於你們城裡人，讓你們這樣的辛勞可是太讓我們過意不去了，累壞了沒有？快請坐下歇息歇息。」雙林村村長梅發財對於何志琴等人是感到由衷敬佩的。這次梅發財陪著何志琴等人不僅走遍了雙林村的每一寸土地，就連相鄰的松林村和揚柳村也全部走了一遍，尤其是何志琴和武文彤，還是兩個女孩子，為了當地的村民和孩子們，硬是咬著牙挺了過來，連哼都沒有哼一聲。
「呵呵，梅村長，說起來我們都還比你年輕，要說辛苦，還是你和徐村長、陳村長還有大柱辛苦。」何志琴儘管是氣喘噓噓、香汗淋淋，嘴裡還是客氣地說道，只是在實施上，也確實把她給累慘了，這會兒坐下來後，渾身一放鬆，可就連動都不想多動一下了。
「何理事長，你快別這麼說，你們遠來是客，讓客人們這麼辛苦，而且還是為了幫助我們，我們感激都還感激不過來，哪裡還有什麼辛苦，呵呵。」松林村村長徐仁厚聽了何志琴的話以後，連忙表露了自己的心跡。
「是啊，真的要多謝謝你們了，為了我們讓你吃了那麼多的苦。」揚柳村村長陳再生也急忙向何志琴等人表示了感謝。
「呵呵，梅村長，徐村長、陳村長，我看我們就都不要再說什麼客氣的話了。既然對你們三個村子的情況都已經作了全面瞭解了，那我們就來一起商量一下，看看我們慈善基金會要怎麼做，才能最好地幫助你們？」何志琴通過對雙林村、松林村和揚柳村的全面走訪，心裡已經有了打算。
「呵呵，何理事長都說了，那我也就不客氣了。何理事長，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請你們幫著把原有的小學進行翻新，只要孩子們在學習的時候，有一個好的學習環境，我們就很知足了。」雙林村村長梅發財心裡沒有多少底，用希冀的眼光緊張地望著何志琴。
「是啊，何理事長，我們大人們都無所謂了，只要孩子們能夠得到幫助，我們就感激不盡了。」松林村村長徐仁厚同樣用乞盼的眼神望著何志琴，「咚、咚」的心跳也在開始加速，顯得異常緊張的樣子。
「呵呵，梅村長，徐村長、陳村長，你們真的是太善良了，要求也實在是太低了，既然你們不說，那就由我來說吧。我決定在雙林村、松林村和揚柳村三個村最適合學生們的地方各修建一所希望小學，我覺得要在完全避開翻山越嶺的地方修建，以孩子們的方便為主，具體的建校地點還要辛苦你們三位村長了。」何志琴微笑著把自己想好的方案說了出來。
「什麼？同時修建三所小學校？」三位村長一下子還沒有反應過來，這確實大大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是的，三所學校。」看到了三位村長臉上露出的吃驚表情，何志琴的心裡是完全理解的。「另外，我們慈善基金會還要專門高薪聘請老師，包括各學科、各年紀的老師，以及炊事員和生活阿姨。每所學校統一修成兩層建築，樓下用於教學，樓上則作為老師和學生們生活的場所。學校的全部軟硬件全部按照燕京普通小學的標準進行配置，包括電腦、體育設施和場地。
學校將實行封閉式教學和管理，要求學生們在星期一到星期五的時間裡統一住校學習和生活，實行統一的教學和生活作息標準。只是在每個星期一的上午晚一個小時開課，每個星期五的下午提前一個小時放學。
當然，慈善基金會將承擔所有的費用，包括老師們的薪水，孩子們在校期間的所有開支，每名學生的四套校服、床上用品、生活費、住宿費、書本費、學雜費等等。
特別要說一下，梅村長，我已經打電話聯繫了燕京最好的醫院，準備把那位傷殘了的孩子李水娃送過去醫治，請你通知他的家裡人，到我們返回燕京的時候，就和我們一起走，醫療費用和生活費用全部都由我們基金會支出。」
「何理事長，你可是我們雙林（松林、揚柳）村孩子們的救星啊，讓我代孩子們向你表達無盡的感謝。」雙林村村長梅發財、松林村村長徐仁厚、揚柳村村長陳再生做夢也沒有想到，何志琴會有這麼大的手筆，真是喜從天降，熱淚也流淌了下來，都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感激之情了。
「呵呵，梅村長，徐村長、陳村長，我還沒有講完呢，考慮到孩子們到了週末都會回家，為了讓他們徹底解除後顧之憂，不再為貧困所累，基金會還將對雙林村、松林村和揚柳村三個村所有生活在溫飽線一下的村民提供生活補助，每人每月補助現金100元，米、面各10斤，大豆油10斤，一直到達到溫飽線為止。」何志琴的臉上一直保持著微笑，這是發自內心的微笑，這是看到了自己工作意義的微笑，同時也是一種苦澀的微笑，想到了還有更多需要幫助的人。
「噗咚、噗咚、噗咚」，雙林村村長梅發財、松林村村長徐仁厚、揚柳村村長陳再生這三位村長實在是想不到能夠用什麼樣的方式才能表達自己的感激了，只能採取最原始的方法—下跪。
「你們這是？」這會變成吃驚的就是何志琴了。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堂堂七尺男兒給自己跪下，何志琴這一身中還是第一次遇見，心裡的震驚自不用說，但還是給弄得手足無措。
雙林村村長梅發財、松林村村長徐仁厚、揚柳村村長陳再生這三位村長都還要準備磕頭了，還好被汪守業、章作為、李駿和陳晨四個人從旁拉著了，這個頭才沒有磕下去。要不然，陳志穎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就在何志琴、武文彤、汪守業、章作為、李駿和陳晨六個人準備帶著殘疾小男孩李水娃離開雙林村的這天凌晨，就在梅村長把院落的大門拉開後，何志琴和武文彤等人就被徹底驚呆了。
大門外面密密麻麻地站滿了高高矮矮的村民們，遠處還有源源不斷的有村民們，拿著各式各樣的東西正陸續匆忙朝這裡趕來。然後，老大爺，老大娘們、叔叔嬸嬸們、哥哥姐姐們、小弟弟小妹妹們，就開始自發、有序地分批次往梅村長的院子裡湧，黑壓壓的一大片。
緊接著，慢慢傳來抽泣聲，有人開始上前朝何志琴和武文彤等人跪下，然後是越來越多的人也接著跪下，「親人那」、「恩人那」、「救星那」、「菩薩下凡那」，陣陣聲音不絕於耳。又走上來幾位老大娘和大嬸，邊流著淚，邊拉著何志琴和武文彤，嘴裡「閨女」、「妹子」不停地喊著，紅雞蛋、紅花生、紅棗不停地往何志琴和武文彤的衣服兜裡、背包裡塞著。
更多的人也把自己帶來的各種自認為是最值錢的、最能代表自己心意的東西擺在了梅村長的院兒裡。
有山羊、有兔子、有雞、有鴨、有鵝、有雞蛋、有鴨蛋、有鵝蛋、有紅棗、有花生、有柿子、有紅暑，反正是只要是當地能出產的，那是應有盡有。
何志琴這一刻被村民們的舉動徹底感染了，何志琴這一刻被村民們的舉動徹底感動了，何志琴這一刻被村民們的舉動徹底動情了。多麼善良的村民啊，多麼淳樸的村民啊，多麼可愛的村民啊。沒有漂亮的語言，沒有熱烈的氣氛，沒有高昂的旋律，有的只是默默的行動，默默地表達著發自內心的感謝。相比而言，自己只是做了多麼微不足道的事啊。龍哥，到現在我才真正明白了你的良苦用心，到現在我才真正明白了慈善的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