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90 情歸何處？ 文 / 溢美
夜涼如水，殘月照壁。一聲長歎，兩處無眠。
紫洛回房後，久久不能入睡，她獨坐窗前，燭光搖曳，映照著她孤單的影子斜映在窗子上，看上去那麼惆悵，那麼落寞。
她苦苦思索著，現在是報仇重要還是先找到圖拉騰重要。畢竟仇恨是上一世的，而父王卻是現在實在存在的。
如果她真的跟長風走了，到天涯海角是不是意味著以後再也沒有機會報仇，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見到圖拉騰了。
如果她真的留下，嫁到張府，她可以伺機打聽著圖拉騰的下落，也可以報仇。但那對張彥殊是不公平的，對自己也是殘忍的，因為她根本就不愛他。
他們都沒有錯，錯的是他們的出身，他們是仇人。
紫洛矛盾極了，她坐立不安，站起身來，在房間裡走來走去，總是不能讓心靜下來，總是不知道自己的真心。
這兩種選擇可能有不同的結果，她害怕自己錯了，會後悔。
想起長風的話，她的心還在激動著，她發現自己越是不想去想他，卻想的越來越多的都是他。
他的眼神，他的話語，他的一切的一切，都時時浮現在她的眼前。
她實在睡不著，覺得這間屋子也快將要把她困的窒息了。她連披風也沒取，打開門走到院子裡。
夜色寂寂，星光慘淡。
一出來她才感覺到冷。深深地吸了口氣。覺得清醒多了。
她站在銀杏樹下，第一次發現她是多麼的無助，孤單和寂寞。就如一隻掉了隊的大雁一樣，她要自己面對太多不可預料的事情，沒有同伴沒有家人，有的只是孤單的影子。
夜風吹過，她禁不住冷的打了個哆嗦，她緊緊地抱住了雙臂，一陣委屈，一陣心酸湧上心頭。淚一瞬間滑落。
突然覺得身上一暖，有人給她披上了披風，寒氣一下子就被阻擋在外面，身上升起一股暖流。
她來不及擦掉眼淚。回頭正對上張彥殊關切的目光。
「是你？」紫洛擦掉眼淚有些尷尬地說道，她以前都是一副盛氣凌人的架勢出現在他面前，這次去是這麼狼狽，她覺得有些羞愧。
他沒說話，卻遞上了一條手帕，白色乾淨的手帕。他看著紫洛，紫洛只覺得心中百感交集，沒有伸手去接，他的神色有些難過，抬起手來。替紫洛擦乾了眼淚。
可是淚水瞬間卻又滑落了下來，紫洛想不通他為什麼要對自己這麼好，他不知道，她剛才還在心裡想一定要讓他生不如死，來折磨張夔。
她看著他，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張彥殊看到她越哭越凶，一下子慌了手腳，有些困窘焦急地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他以為是自己給她擦淚，惹的她又不高興了。
他把手帕往紫洛手裡一塞。抱歉地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院子的另一角，一個筆直修長的身影，孤單的站在那裡。他看著張彥殊為紫洛披上了披風，他看到了紫洛流淚。也看到了張彥殊為她拭淚。
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眼裡盛滿了悲傷，他將手上拿著的披風緊緊的纂在手中，因為太用力，手上的筋骨清晰可見。
紫洛拿著手帕胡亂的擦了擦眼睛，故做生氣道，「跑這裡當什麼好人，要救我還要條件，還不如說你是趁人之危呢。」
張彥殊有些結巴，有些著急，他不知道該怎麼說，他不是那種花花公子，一張嘴便會出口成章地都是讚美女孩子，討女孩子歡心的話，他太老實，對感情也是很呆板，說不出什麼風花雪月感人的話語，
「你要相信我，我是真心的。沒有趁人之危的意思。」
他的臉紅著，內心砰砰亂跳著，說出這番話，要不是逼急了，平時他也是說不出的，現在的他只覺得心裡像有無數的小爪子在撓他，他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忐忑著，羞赧著。
「什麼真心，是真心就不要用這種辦法救我，就該尊重我的意思。」
紫洛看著他困窘的樣子，侷促不安的神情，心裡一下子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但有什麼辦法呢，他是她仇人的兒子。
殺死她的仇人還沒找到，難不成就先和家族仇人的兒子成婚嗎？
「可是，這是最好的辦法了，難道……難道你是希望……」
張彥殊有些難過的看著紫洛，他的眼裡竟充滿了驚訝和悲傷，「我原以為你不喜歡進宮的……如果是這樣，我可以跟我爹說，我會幫你的！」
他痛苦的看著銀杏樹上光禿禿地枝椏，喉頭上下抖動了一下，眼睛努力睜大，抬頭朝上看著。
紫洛一下子糊塗了，他說的是什麼話，什麼進宮，她拉了拉他的衣服不客氣地說道，「你說什麼？我希望什麼？你又要幫我什麼，說清楚！」
他猛的回過頭來，看著她，眼神裡充滿了痛苦，「你不願意嫁給我，你是想嫁給皇上對吧。」
他不敢再看著紫洛的眼睛，轉過臉去，痛苦地說道，「是啊，我只是個小護衛，嫁給我，我給不了你榮耀和地位。嫁給皇上，就是妃子是娘娘。」
他用力的揮拳打在樹上，整棵銀杏樹都被他震的晃動，就連僅剩殘留的樹葉殘片也被震地紛紛落了下來。
「我真傻。」
他痛苦地說道，
紫洛看到他這個樣子，又聽他胡扯了那麼一堆，生氣地看著他，嚷道，「沒錯，你就是個傻瓜，呆瓜。」
說著委屈的淚水又流了下來，她想不到他會這麼想，她不想嫁給他，是因為她根本不喜歡他，她對他沒有感覺，如果不是仇人她也不會考慮嫁給他的。
「我在你眼中是那種貪圖榮華富貴的人嗎？對，我是希望活的好一點，可是我不想像一個怨婦那樣的活著，跟很多女人分享一個男人。我的愛情是要完整的，我寧可死我也不會嫁的。」
說著她用力的扯下披風扔在他的身上，又把手帕也扔給了他，轉身一口氣跑回了房間。
「紫洛，紫洛……我錯了……你聽我說……」
張彥殊聽完紫洛的話，知道自己深深傷了她的心，他呆在原地拿著被紫洛扔回來的披風和手帕，痛苦地說不出話來，只是呆呆地看著紫洛房間裡的燈熄滅，他站在原地呆站了很久。
長風回到房間，將披風扔在椅子上，衣服也沒脫，就躺到了床上，他眼中滿含著憂傷。紫洛和張彥殊的對話他全聽到了，他的心很亂，亂如麻。
他不知道紫洛現在承受了多大的苦，他不知道該如何替她做這個決定。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二話不說，一定會盡力讓她嫁到張家去，因為只有那樣才能立於不敗。
可是現在，他太在乎她的感受了，他竟發現自己漸漸被她吸引了，如果是讓她嫁到張家，她不會快樂。
如果帶她遠走天涯，她從此就要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他可以不讓她受苦，可是卻給不了她榮華富貴的生活。
他痛苦的一夜未眠。
天才放亮，就聽到格拉在院子裡和紅葉不知道為什麼事又鬥起了嘴，格拉的嗓門大，聲音響亮的傳遍整個院子。
紫洛昨夜沒有睡好，她簡單的梳理了一下就出門了。
正看到格拉和紅葉在推推搡搡的，好像有什麼事，還在爭論不休。
「你們在做什麼啊？一大清早的被你們吵的耳朵煩。」
「公主……」
紅葉一句話沒說完，就被格拉摀住了嘴，她強笑著，「嘿嘿，公主沒事，你睡的好吧。」
可是看紅葉那樣子，好像有什麼話要說，看上去還是很急的樣子，紫洛看了格拉一眼，她知道，她有開始霸王作風了，「格拉放開紅葉，你這樣沒大沒小的還得了。」
格拉不想放手，一撅嘴，看著紅葉，「你可別亂說話。」
紅葉被放開，先大口的喘了幾口氣，眼睛一轉，趁格拉不注意一個箭步躥到了紫洛面前，「公主……」
「你，你敢說。」格拉一看急了，脫口就開始威脅了。但她這樣一威脅不讓說，反倒讓紫洛知道是真的有什麼事情他們瞞著她。
「說，不說我以後誰也不理了。」
紅葉長吐了一口氣說道，「早上莊園的家丁在附近發現了可疑人物，懷疑是與公主有關，可能是張公子的行蹤暴露了被人跟蹤了。」
紫洛一驚，那怎麼辦？要跑嗎？要是被抓回去不是被關天牢，就是做了那皇上的女人。她怎麼可以呢？
「長風呢？張公子呢？」
紫洛慌忙問，只要長風在他一定會有辦法的，他總是會有些出奇不意地想法，或許他可以幫她。
紅葉瞪著格拉道，「都是她，本來我要和張公子一起去的，她非攔著我。現在長風準備好馬車了，我們可以隨時出發。」
「他人呢？」紫洛焦急地問，「他現在去幫張公子抓人去了，他說不能讓那人離開這裡否則你就危險了。」
格拉見紅葉都說了出來，瞞也瞞不住了，低著頭道，「丁老頭說，外面來了不止一個人，他們可能沒那麼容易抓到他們。所以我本來想騙公主出去玩，先逃的。」
說著她看了一眼紅葉，生氣地說道，「就是你，一個大男人，還長個老婆嘴，攢不住話。公主若是有事，看你怎麼辦。」(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