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94 清愁不斷 文 / 溢美
屋子裡很安靜，火盆裡的木炭燒的辟里啪啦的響，屋子裡飄著淡淡地果香。一切顯的那麼靜謐，那麼溫馨。
紅葉坐在圓桌旁無奈的撥弄著那半杯都已經涼掉了的茶。軒轅長風靠在一根椽木上，目光深沉而猶豫，他的眼中有一抹說不出的憂愁。
張彥殊坐在離紫洛有一米的距離，他看上去坐立不安，好像心裡埋藏著什麼話，想說卻又沒有勇氣說出來，他的目光總是在紫洛和軒轅長風的臉上掃來掃去。
窗外的風吹著竹林沙沙作響，這寂寞的風聲，襯托了這房間的安靜。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外面天氣這麼冷，我們若是沒辦法出去，這樣拖著對我們不利。」
紅葉長長地吐了口氣，他的神情顯得有些無可奈何。他的目光不願意跟任何人接觸，因為這個時候大家的臉色同樣的難看。
「我還有一個辦法不知道紫洛願不願意！」
張彥殊接著紅葉的話說了下去，他憋了一口氣，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出來，雖然他說有辦法，但是他的神情看上去卻並不那麼輕鬆。
「有辦法就快說啊，我也不能看著格拉跟著我再遭這份罪。」
紫洛的話說完，她不經的看到了長風的目光似乎像是被什麼觸動了一樣，猛的收縮了一下。她心裡後悔自己出口太快，一定傷到他了。
本來他就說跟他亡命天涯就一定會吃很多的苦。可是現在哪裡都還沒去。她卻開始抱怨生活苦了。
她有些內疚地說道，「我是說，我無所謂，可是不想格拉她有什麼事。」
軒轅長風沒有說話，而是竟目光投向了張彥殊，似乎期待著他能說出什麼可行的辦法來。但此時他的目光裡卻多了跟多的無奈和痛苦。
張彥殊走到門口，他伸手想打開門，卻又想到外面的風正大，格拉卻還病在床上，抬起的手又落下了。他就那樣背對著大家站在門口。
「你快說啊。別再賣關子了。」
紫洛不耐煩的催促道，
紅葉也許因為這份短暫的等待，也是心煩意亂，弄著杯子叮噹作響。讓氣氛顯得更加的焦灼和煩躁。
「現在皇上已經答應我爹，只要能找到你，允許你和我成親，但是一定要先成親，否則，被嘉親王他們知道了一樣會捉你進宮的。」
「你這話說的等於沒說，別來添亂讓人心煩了。」紫洛聽過他的話，顯得脾氣暴躁，她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眉頭緊縮。面帶憂慮，她已經夠煩心了，不想再聽他那些老生常談。
「他說的有道理，我們已經出不了這裡了。就算是邊關的哨卡也已經都設了防，有你的畫像你還能逃到哪裡去。」
軒轅長風突然轉身看著她，那目光裡似乎有一種無法抗拒的東西。他的眼睛明亮，鼻樑高挺，看上去輪廓那麼分明，可是這些天他卻多了些疲倦。
紫洛不說話低著頭，實際上她也不知道怎麼辦。因為她的猶豫不決，因為她的心裡還沒有把仇恨放下，她放不下。
一直以為活過來就是為了報仇的，所以她開始並不甘心的離開，否則她也許早就在關卡設防之前逃離了天朝。可是那個時候她沒有，她的憂鬱不決耽誤了逃離這裡的時機。直到現在她還在猶豫著……
「我……我願意娶你……你也不必感謝我，或許我這麼做……」
張彥殊語無倫次地說著，他看上去有些緊張又有些難過，紫洛驚訝地抬起頭來，看著他，他該不是發燒了吧，又沒說嫁他，他竟還說不用謝他，紫洛用懷疑的目光看著他，「張彥殊，你沒吃錯藥吧，我可沒想過要成親啊。」
紅葉還沒等張彥殊解釋就急急忙忙插了進來，「張公子長的也不賴嘛，要人品有人品，要長相有長相，論身份地位也能勉強說是門當戶對。雖說你是公主，可現在不還是……不還也是通緝的亡國公主嘛。」
說完他害怕的躲到一邊去，他說的雖是實話，可是紫洛卻不一定就此饒過他，少不了會對他一頓猛烈的言語攻擊。
軒轅長風的眼皮落寞的垂著，長而濃密的眼睫毛像密簾一樣將他的眼神遮住，他的嘴唇微微動了動，「他說的對，我雖然也想保護你，可是現在我卻沒有那個能力，所以我配不上你。嫁給張公子就是最好的選擇。」
「長風……」
紫洛的心激動而難過，她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看來今夜是一定要想出個辦法來了，可是擺在她面前的只有一條路，還有什麼呢？
她突然下定決心，不想其他人再跟著她受這份苦，她站起身來，努力維持著神色的平靜，「紅葉，你跟我來一下，我有話要對你說。」
紅葉愣了一下，看看張彥殊又看看軒轅長風，他不知道紫洛又什麼話要單獨對他說，但他看著紫洛的神情又猜不出好壞了，但卻也無法拒絕，他只好跟在紫洛的後面出了房間。
「紫洛，你要聽我說。」
張彥殊衝到門口，一把拉住了紫洛的胳膊，他不知道紫洛要幹什麼，可是他的話還沒說出來，他不管紫洛要不要聽，他都要說。
紫洛看著他，將他的手扒開了，「等我回來再說。」
她的眼神一定很可怕，因為張彥殊真的沒敢再跟上來，只是無可奈何的站在那裡，看著她和紅葉出去。
院子裡風很大，也很冷，他們從那溫暖的房間裡出來，才覺得不該沒披斗篷就出來的。大風一直往他們的衣袖脖子裡鑽，帶走他們身上的熱量。
紅葉呵著手，在紫洛旁邊走來走去的，不敢開口問。
「我若是死了，有一件事，你要想辦法幫我完成。」
紫洛直到現在才神色嚴肅的看著紅葉，她的決心已定，沒有什麼可以阻擋她，當長風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她就知道，她也深深地傷了他的心。
紅葉停了下來，眉頭皺著眼睛睜地大大的，顯然吃了一驚，他也顧不上搓手取暖了，「你……說什麼？不會是認真的吧？」
紫洛知道他不會理解，可是事到如今又能怎麼辦呢？有些時候人是勝不了天的，天意如此，她又該如何？
紅葉看著她的眼神，驚恐而又擔心，他勉強地堆起笑臉，他臉上的疤又明顯了起來，「紫洛，你別鬧了，我承認我剛才話有些重，可是……也許除了那個我們還有更好的辦法呢。」
他後面的話越來越沒底氣，也許他比誰都清楚此時已經到了四面楚歌的地步了，就連慕容策都已經被發配邊疆了，還有誰能逃的過呢？
「好了，你先聽我說。」
紫洛將要除掉慕容慶於和張夔的任務交給了紅葉，還讓他幫她調查殺害慕容慶於小女兒的真兇，以及能夠去白雲庵來去自如能夠在釋塵飯菜裡下毒的人。
聽了紫洛的話，紅葉半天沒緩過神來，不知道是天太冷，凍僵了她的表情還是他已經被紫洛這麼多的仇要報嚇到了。
他的滅門血案已經讓他覺得痛不欲生了，他不知道，也不理解一個塞外的公主怎麼也會有這麼多的前仇舊恨，奇怪的是不是塞外的仇家，全都是天朝的。
「你別多想了，我也是想替我們莜國報仇。」
看著紅葉驚慌失措的表情，紫洛趕緊補充到，沒有意義的事情她不想多說，說了和沒說，本質上沒什麼區別，她要的就是他們都得到報應。
「你的任務太難完成了，我不要幫你。張夔和我有不工戴天之仇，這個我是一定會報的，可是……」
他沒說完，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那命還能活到替紫洛報其他的仇，如果能夠殺了張夔他都覺得已經是燒了高香了。
「不過，你何不趁機嫁到張家去，這樣好辦多了。」紅葉說完，又吐了吐舌頭，「不過也是，看的出來長風公子很喜歡你，哎，真是冤家啊。」
他轉過身去，抱著身子，風很大，他穿的不多，因為屋子裡很暖，不需要裹太多的衣服，可是外面卻是天寒地冬，他現在就像是進了冰窖一樣。
此時屋子裡傳來有一陣爭吵聲，是長風和張彥殊，只聽長風厲聲說道，「你不能出去，紫洛的事情她會自己解決的。」
「你放開我，我又話要對她說，我必須現在說。」
張彥殊略帶憤怒地聲音從裡面傳出來，接著就是一陣打鬥聲，看樣子是兩個人打起來了。
紅葉看看紫洛，那眼神明顯是想進去，紫洛的話已經交代完了，她看著紅葉說道，「別忘了我跟你說的話。」
說著她匆匆地走到門口推開門，門開的那一剎那，張彥殊和長風的打鬥也就隨即終止了，長風整了整衣服站到一邊去，不再說話。
張彥殊囁喏著，卻什麼也沒說出口。
「打啊，怎麼不打了？格拉還沒好，你們使勁的打吵醒她，然後讓她更擔心，病的厲害些。」
紫洛一看他們兩個人一副鬥雞的模樣，一下子氣就上來了，張彥殊和長風誰也不說話，被她說的有些內疚的沉默著。
「你不是有話要對我說嗎？怎麼？我過來了，怎麼沒話可說了？」
紫洛的眼神不客氣地盯著張彥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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