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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五章 、柳絲萬條初妝就,柳腰纖細彎欲眠 文 / 紀子

    更新時間:2012-11-03

    晚風徐徐,殘陽西下,一城煙籠柳。

    上宮流火帶著天賜停到城門口,古色古香的兩個字「柳城」,妙筆天成。

    城牆高約三丈,通體由青石磚砌積,上面籐蔓攀爬,縱橫交錯,荒老的氣息撲面而來。

    夕陽的餘暉下,鐘聲匡當,寧靜致遠。天賜躁動的心瞬間便安靜下來,腦海清明,那飄動的情絲,凝聚的六欲,好像要離天賜而遠去,大道隱隱約約,觸手可及。

    「柳城,我又來了!」上宮流火露出緬懷的神色,向城內行去。

    天賜緊跟而上。

    自然、靜謐、美麗。柳城有若蒙面的仙子,在天賜面前旋開了神秘面紗。

    溪流蜿蜒穿過柳城,堤上柳樹站一排,木質的小樓房隨意散在小溪的兩邊。

    青石板鋪就的街道,柳葉飛滿地,眉眼橫波長。

    整座柳城顯得空闊、寂寥,人跡稀疏。

    「通常柳城中住的是老幼婦寡,上宮家族的男子大都在覓地潛修。」上宮流火緩緩向天敘述柳城的狀況。「但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五日,東極祈願節,上宮家的族人都會回柳城團聚。」

    「哦,祈願節是什麼?」天賜覺得自己對人類社會的瞭解實在是太匱乏了。

    「傳說十二月二十五日是天神降臨的日子,人們便在這一天向天神祈願。事實上這些不過是無稽之談,然而有些事情就算知道不可信,但我們依舊會去做。」上宮流火顯得有些意興闌珊。

    天賜並不明白這些包含了太多香火情懷的傳統,他只是覺得柳城真個很美很安靜,好像回到了遠古浮空山脈那個與世隔絕的小山谷,區別只在於柳城長滿的是柳樹,而不是九曲黃泉蘿。

    「你以後也要住在柳城,我還有事情要處理,等有時間了我便好好教你法術和做人的道理。」上宮流火走到一處亭子下,靜靜站立,帶了股落寞蕭索的味道。

    「是陽九之劫嗎?到底是怎麼回事?」天賜敏銳的感覺到了點什麼。

    「唉!金丹九轉,陽極劫生,過為天子,敗為亡魂。等你以後到了為父這個境界,就會明白,所謂金丹九轉的真王人物,不過是天道下的可憐蟲!」上宮流火悵然說道,再不復平時叱吒風雲的豪情。

    天賜默然,呆呆樹立,看著眼前的柳絲在風中輕舞飛揚,一根一根,好似千萬縷的情絲,灑落人間。

    天微微的黑了,涼風習習,倦鳥啾啾。

    突然遠方傳來轟鳴聲,柳城瞬間便熱鬧沸騰起來,彷彿一下就由世外桃源置身紅塵鬧市。

    天賜抬首望去,天際一個個騎著高頭大馬的人影踏空而來,鋪天蓋地,足有上萬之數!

    強大的精氣混合交纏,組成一股無形的氣流絞碎穿透雲天。就算隔了幾十里遠,天賜也能明顯的感到陣陣熱浪奔嘯而來。

    人影幢幢,魚貫飛入柳城,如水波四散而開。

    「得得得」的聲音漸行漸遠,漸遠漸近,以至無聲。

    柳城一所一所的小樓房次第亮了起來,笑語盈盈,熏香滿袖,一室團圓。

    「那些都是上宮家族的人嗎?」天賜驚奇甚至有些許驚懼的說道。

    「不錯,上宮家族直系成員數十萬,其中最低也是先天境,金丹期的高手數千,足以橫掃除了超級部落外的一切大小部落!」上宮流火傲然說道

    「難道這就是超級部落的實力?單單直系成員就如此強大,若加上旁系和那些附屬成員,又該強橫到何等地步?」天賜在心底暗驚,名聲果然不是吹的!

    「又是一個祈願節。」上宮流火自從進了柳城就好像變了一個人,良久,對天賜說道:「我這就帶你去看上宮家族未來的希望,算來他們也該和你一般年紀了。」

    上宮流火說罷抓住天賜,下一刻,他們就已出現在一個柳苑。

    花好月圓,算好人長在。三三兩兩誰家女,聽取鳴禽枝上語。

    一堆一堆的人四散站開,閒聊吹噓,笑語不停。

    華服錦衣,裙帶拖地,男才女貌,各有春秋。

    大部分都是十幾二十歲的樣子,正是青春年少,韶華無期。

    上宮流火帶著天賜好像融入了黑暗,穿梭於人群之間。

    天賜側耳細聽,發現都只是尋常家話,吟詩作對,聊天打屁。

    當上宮流火看到一群人後,突然便停下來,站在後面,道「天賜,他們便是你以後要認識留意的人,現在可要一個個給我瞧好了。」

    天賜聞言看去,十幾個氣度天成,宛若王孫公子的各色男女盡入眼簾。

    個個氣息含而不露,有種圓融無暇的意味,而其中有幾個氣勢卻飛揚伸張,腦頂依約有霞光衝出,乃實打實的金丹高手。

    天賜心下一凜,那夥人看起來最大的也才二十幾歲,但居然個個不比自己弱。

    天賜修道雖短,但天賦驚人,修煉起來是普通人的幾十上百倍,而且從小就吃蘊含龐大純陽元氣的曲徑通幽果,雖然並沒有吸收煉化,但卻為天賜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天賜之所以有如今的成就,大半要歸功於曲徑通幽果。

    常人要想修煉到先天大成,一般都要一個甲子,而且這還是按成年後的年紀算的。

    修道,並不是歲數越小越好,而是要看一個人的靈魂是否成熟,通常來說就是成年後,方是最佳時段。

    十幾歲就達到先天大成,已經不關乎天賦了,沒有機緣,底蘊,就算如天賜,也不可能不到一年,就擁有相當於先天大成,甚至金丹期的力量。

    此刻場中男男女女都站在一株特大號的柳樹下高談闊論,談風說雅。

    身旁石桌石椅排開,簡樸淡素。一條小溪蜿蜿蜒蜒,叮叮咚咚,流淌而過。圓圓的月亮低低掛在柳梢,宿鳥時有啼鳴。

    其中一個男子玄服羽扇,雍榮華貴,天賜在上宮流火的指點下,知道他叫上宮熾烈。

    只聽上宮熾烈說道:「各位,一年一會,吟詩賞月,如今又到祈願節,我們修道修命修性,最終還是要看心境修為,力量再大也是空中樓閣。」

    「不錯,我們年年以柳為題,今年不若照舊,各賦詩一首,聊解興致。」一個叫上宮原的男子接口道。

    「好,上宮原你既然自告奮勇,那就從你開始,讓我們來看看你風騷是否依舊?」有人開始起哄了。

    「不錯,不錯,安然所言極是。」眾人瞬間便一起開哄。

    上宮原極為自信,瀟灑一笑,翹首望天,念道:「柳絲淡淡月溶溶,皆是共我賞花人。樹裡棲鴉應念我,喚起柳花滿江飛。」

    「就這水平?看你一年不見心境倒退不少啊?平淡無奇機鋒不顯。」馬上就有人跳出來洋洋得意的評點了。

    上宮原微囧,反擊道:「你利害,你來啊!」

    「來就來!我怕誰!」年輕人本就意氣好爭,三言兩語就挑起了火藥。只聽抑揚頓挫的長吟又響起:「薰風欲老黃金縷,不若折來深淺枝。登上九天插瑤池,帶風帶雨人間飛。」

    「太差了,太差了,侮辱我耳朵啊!」眾人嘻嘻哈哈,互相打趣,各不服氣,轉眼便鬧了許久。

    天賜在一旁看著,簡直不能相信他們才情若此,出口成章,被狠狠驚的呆了。自己與他們比起來,就像坊市之與都市,星火之與皓月,相差何止萬里。

    「對了,蝶衣,你怎麼不來一首?每次都是你最後,這樣可不行哦!」驚悟的聲音響起,一顆石子被投進水面。

    「對呢,蝶衣你怎麼老是落後面啊?」四面八方的聲音圍攻向一個人。

    蝶衣花間舞,粉灑疏簾中。月來或可見,月去影無蹤。

    慵懶、安閒、隨意,著一襲紅裳。青絲瀑流,眉眼如畫,淺淺淡淡,粉黛自生。站在眾人之間,若即若離,清怨無限。

    上宮蝶衣無奈,懶洋洋望著不時閃爍鱗光的小溪,隨口吟道:「水是眼波橫,柳是眉梢皺。平生不展眉,誰解此中意?」

    佳人獨立,天賜遠遠看著,就覺得上宮蝶衣好像和柳樹融為了一體,懶懶散散,無所事事,與隨風而動的柳樹何等神似。

    天賜突然便詩意勃發,無師自通,不吐不快:「柳絲萬條初妝就,柳腰纖細彎欲眠。」

    「誰?」每一個人都盯向天賜所在的地方,驚疑不定。

    天賜戛然而止,詩情頓時煙消雲散,難過的吐血。

    更無語的是上宮流火明明可以掩飾住聲音,現在不知發什麼瘋,居然讓自己賣弄風騷的口才被人給聽了去,丟人啊!天賜忍不住就要掩面淚奔。

    「是我。」上宮流火和天賜的身影慢慢浮現,由虛轉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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