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立足之本 第9章 整合 文 / 不游泳之魚
第二天早上，100石陳舊雜糧被分成了二十多擔，由平佐太郎找來的二十多個村民挑著。東鄉平次以及帶來的足輕則是扛著5把鐵製長槍，同時，還帶著用剩下的數百文銅錢採購的漁網以及一些小農具。收拾完畢，眾人在平佐太郎的目視下渡過了小河，最後消失在小河對岸樹林小道的盡頭處。
經過大半日的長途跋涉，一路無事，一行人終於來到了樹林的邊緣。眼看就要到達領地，這個時候，負責挑著糧食的二十多個村民說什麼也不肯再往前走了。原因很簡單，為了防範這次「資助」事件被父親發現，堂野基次郎昨晚找人連夜在自家領地中散發了山賊正在攻擊小牧村的謠言。他的想法很簡單，一旦東窗事發，他也好用這個流言做為「資助」的借口。現在這些村民聽說前面的領地正在被山賊攻打，那裡還肯往前走？要是一不小心遇到了山賊，那小命都可能不保了。早上的時候要不是平佐大人給的工錢很高，而且還下了死命令，一定要運送這些糧食，說什麼這麼村民也不肯前來挑運糧食的。於是，無論東鄉平次如何保證前方的安全，二十多個村民仍然放下二十來擔糧食，轉身就逃也似的往回跑了。
看著在小道上往回狂奔的村民，東鄉平次感到相當的無奈以及好笑，心中暗暗想道，看來小牧村已經成為了一塊讓人聞之色變的死地了。最終，他只好安排隨行的足輕看守著糧食，他則是趕回小牧村找人來搬運糧食……
而這個時候，領地中的羅氏政良也在忙碌地接收著投奔而來的附近穢民。
將近70人的隊伍，拿著各種物什沿著野高山腳向領地步行而來。為防備山賊的襲擊，羅氏政良派出了領地所有的長槍足輕（一共10個，本來一共是11個，其中1個跟隨東鄉平次前往購糧），由津田廣宗帶領前往接應，自己則在面對野高山的路口處親自把守關卡戒備山賊的來襲。值得慶幸的是，直至最後一位新領民走過關卡，也沒有看到一個山賊的影子。
當新領民們得知站在路口迎接自己的，而且看上去相當年輕的那位大人竟然就是承諾保護他們的領主大人，都感到很激動。他們以前都是被人看不起的賤民，這是他們第一次在一個高高在上的領主老爺身上看到了對他們的尊重，而且這位領主還承諾給自己耕地以及糧食，並且保護他們免受山賊騷擾。這是多麼偉大的領主啊，於是大家心中紛紛尊敬起這位年輕的領主來。要是羅氏政良這個時候稍為關注一下自己的個人屬性信息，就會發現，此刻他本來因為招收新領民而下降（新來的領民，在沒有熟悉領主前，是不可能充分擁戴領主的）的魅力屬性正在快速上升，很快就恢復到了以前的水平。
所有的領民進入村子後立即被集中起來，由羅氏政良簡要宣讀了領地的基本要求。緊接著，就是將新領民們按照戶為單位，平均分配到小牧村以及大西村中，為他們一一安排好住處。完成這些後，羅氏政良又召集了大西國治、津田廣宗來到他的住處，準備商議下一步的領地工作安排。正在這個時候，外面足輕進來稟報說東鄉平次回來了，而且還帶回了很多糧食。於是，羅氏政良連忙讓人通知東鄉平次一起過來商議。
過了一會兒，一個人影風塵僕僕地趕了過來，正是東鄉平次。一走進羅氏政良的住處，東鄉平次首先向羅氏政良施了一個家臣禮，然後滿臉興奮地說道，「殿下，臣下幸不辱命，在堂野家一共購得100石左右陳舊雜糧，5把鐵製長槍，還有若干漁網以及小農具。」
「太好了，天祐羅氏家」，大西國治聽到後興奮得大叫起來。以往那幾個豪族都把糧食控制的死死的，有錢也未必能夠買得到糧食，就算他們肯賣，價格也往往比市價高整倍甚至更高，往往遇到了這種情況，在無法聯繫到更外面的商人的情況下，他們也只能咬牙吞淚忍了。而這一次竟然如此順利，還獲得如此多糧食，眾人心中都高興不已。
羅氏政良也沒有想到能夠一下子購得如此之多的糧食。100多石啊，省著吃，領地也可以多支撐幾個月了，由於領地人口增加而帶來的壓力也一下子減輕了很多。此刻他甚至有一種立即派遣東鄉平次前往田原家如法再敲詐一次的衝動。可是，領地沒錢了，購買糧食後，領地已經一枚銅幣也沒有了，於是只好作罷。
稍為平復了一下心情，羅氏政良說道，「很好，平次，你這次做得很好」。他的確很滿意這次的購糧結果。
「不，殿下。全賴殿下的計謀以及臣下的相識，平佐太郎」，於是東鄉將這次購買糧食的經過從頭倒末地描述了一次。
「殿下英明」，大西國治以及津田廣宗沒有想到，這次的計謀竟然是領主大人提出來的，對此，他們不由得大感意外，同時也為領主大人的智謀感到佩服。
「嗯，平次，如果有機會，我們一定要好好的感謝平佐太郎啊」，羅氏政良一邊表達著對平佐太郎的感激，一邊則是暗自想著，有什麼辦法能把這個人才挖到自己的領地來呢。
「是的，殿下。下次見面，臣下一定再好好向他致謝一番」，東鄉平次躬身回應道。心中卻暗暗想道，這只不過是領主大人應付之言罷了。按照領地目前的狀況，需要別人來幫忙還來不及呢，又拿什麼去感謝別人？但令東鄉平次沒有想到的是，僅僅數個月後，領主大人的這句話就成為了現實，以至東鄉平次每每想到這件事情的時候，都不得不懷疑領主大人是不是當時就想好了招募對方的計策的了。
「那麼，諸位，讓我們商議接下來的安排吧」，羅氏政良將話題重新轉回到了工作安排上，「首先，國治，你說一下新領民的情況吧。」
「是的，殿下」，大西國治稍為正了正身體，然後躬身稟報道，「本次新領民一共有68人，本領地以南直至茂密森林地帶（即羅氏政良穿越後首個到達的森林）都已經沒有留下任何人了。所有的人一聽到殿下重傷山賊首領都為此而感到受鼓舞，但也很擔心山賊會因此到處報復，在獲知殿下提供耕地以及糧食的情況下，都十分願意成為殿下的領民。全部新領民都是獵戶為主，其中15歲以上的青壯男丁21人，婦幼老弱47人。共有兵器，土製竹弓11把，各種打獵工具若干。另外，新領民的糧食基本能夠滿足本月生活之所需。」
「嗯，平次，領地的物資情況又是如何？」，羅氏政良繼續問道。
「殿下，結合新領民的情況，目前領地的糧食是，本月已經發放23石雜糧供給原有領民，剩餘有124石雜糧，鹽17斗（單位換算：1石=10斗=100升=1000合=10000勺）；人口一共129人，除正在參加商議的我們4人外，其中15歲以上青壯男丁32人。器具方面，鐵製長槍22把，土製竹弓11把。漁網7張，鋤頭47把，耕犁11把。各種廢鐵3斤，各種廢銅10斤」，東鄉平次統計道。
「好的，廣宗」，羅氏政良看向一旁的津田廣宗說道，「兩天後集合領地裡面所有新加入的青壯男丁，在裡面挑選11個箭技較好的人組成弓箭足輕，他們的基本訓練與日常一樣，基本訓練結束後，長槍兵練習刺槍以及槍陣，弓箭兵練習箭術，訓練的方法倣傚長槍兵，安排人員紮成數個茅草人，20步外進行射擊練習，每天最少練習100箭，箭支不夠就直接讓人砍伐竹子製作。」土製弓箭箭支製作方法比較簡單，一般的獵人自己也會製作。
「是，殿下」，津田廣宗躬身領命。他已經被這個新領主眾多新奇的練兵方法所深深吸引了，估計羅氏政良現在讓他剖腹，他也會豪不猶豫地去執行。
「平次，等一會調配21把長槍以及11把弓箭給廣宗」，羅氏政良繼續說道，「另外，在新領民中找一些上了年紀的老獵人幫忙製作一些竹箭，用以彌補弓箭足輕訓練中箭矢的損失。」
「是，殿下」，東鄉平次領命道。
「同時，本月撥出共32斗（即3.2石）糧食分配給參加足輕訓練的人，以後每人每月1斗雜糧；新加入的領民本月每人分配1斗雜糧，家中糧食不足以支撐到本月底的，視實際情況增加分配量；領地所有領民每人每月發放30勺鹽。諸位，務必保證新領民迅速安穩下來。告訴新領民，他們只有兩天時間來搭建修整自己的臨時住處，第三天後他們就需要正式參加到領地的建設中來了。」
「每天組織領民利用半天時間進行領地建設，另外半天作為領民自己時間。領地工作主要分為採摘野菜、野果；開墾田地；打獵、捕魚。」
「將所有領民分成三組，老弱就近採摘野菜野果，注意不要到危險地帶，比如西邊密林地帶；青壯們則集中起來，負責開墾田地；足輕上午訓練完畢後，劃分成兩組，一組解散後令其回家打理自家田地，另一組則是進行打獵以及捕魚，一天輪換一次。」
「集體採摘的野果、野菜適當分配給各戶；集體打獵以及捕魚所得，也是適當分配給各戶，若有所剩則曬乾儲備起來；開墾出來的田地分配給領民後，立即組織這些領民補種糧食，現在是4月份，補種後還是能夠趕上收成季節的，糧食主要以水稻、小麥、蘿蔔為主吧。糧食種子在糧食儲備中劃出，但分配時要注意盡量保證每戶都能夠分配到差不多數量的上、中、下田；鼓勵領民在私人時間開墾田地，開墾的田地為領民自己所有。」
「明確告訴所有領民，集體勞作中懈怠的人，將在下個月的每月分配糧食中扣除一定的糧食，以作懲罰。」
「平次、國治，你們要盡快安排這些工作，並將要求跟領民詳細說明。這樣吧，平次負責開墾工作，國治負責採摘以及捕獵工作。你們兩人以為如何？」
「是，殿下」，東鄉平次、大西國治一下子被領主的命令內容弄得暈頭轉向的，一時間還在消化當中。
看著兩人眉頭緊皺，羅氏政良心中默默感歎一下。實在是無可奈何啊，要想在短時間內集中所有資源以及力量建設領地，但又不能夠打擊領民的積極性，羅氏政良絞盡腦汁，最後也只能夠想到了這個半公半私的辦法。等山賊的威脅徹底消除後，才作下一步的調整吧，羅氏政良默默想道。
「另外，取消小牧村、大西村，合成野高村」，看到兩人眉頭逐漸舒展開來，估計對剛才的命令領會得差不多了，羅氏政良繼續吩咐道。原來的兩個小村分開管理已經不適合集體勞作的需要了，而且整個領地也才130人左右，分開管理只會浪費資源。最為重要的一點是，要想辦法將所有人整合成一起，統一思想，形成以自己這個領主為主心骨的領地機制。畢竟這兩個村子原來都是以東鄉平次、大西國治為主的，雖然兩人目前都沒有形成自己勢力的想法，但是防微杜漸，避免將來形成兩個不同勢力集團，從而影響領地內部的統一團結，將兩個村子合併是勢在必行的。
就這樣，當天下午，四人就在小泥木屋中詳細討論具體工作細節，羅氏政良更是詳細向幾人說明了工作要點。沒辦法啊，要幾個古代的人一下子接受幾百年後的管理思想，肯定是有困難的。唯一的的優點，就是這個時期的「忠君」思想還是很有市場的，所以即便其餘三人還是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但是還是會按照羅氏政良的要求去執行。
至於這些命令會否遭到其他領民牴觸的問題，羅氏政良則是完全沒有考慮過。在他看來，對於領地一般領民來說，以前還是穢民的時候，他們的生命隨時都有可能受到各種各樣的威脅，現在羅氏政良向他們提供了一個安心種田的地方，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是很幸福的事情了，所以只要體會了到這些政策的好處後，他們基本上就不會牴觸了，甚至還會成為擁戴這些政策的有力基礎。
而事實上，推行這些命令是有著羅氏政良更深層次的目的的，對於他這個「被逼上崗」的領主來說，最致命的地方就是缺少親族勢力以及譜代家臣，這樣就隨時都有被下屬推翻的可能了。誰知道在領地主要威脅消除後，自己身上是否會被上演一次「過河拆橋」的戲碼呢？為了生存，他不得不費盡心思地先力求自保，不斷加固自己對領地的影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