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登上舞台 第80章 突如其來的亂鬥 文 / 不游泳之魚

    午後，陽光炙熱，雖說上午剛剛下了一場小雨，但空氣中到處游動著濕熱的分子，讓人感覺悶熱難忍。

    泉水湛湛的山泉旁邊，一顆老松樹下，政良仰躺在一把特別打造的籐椅上，雙目微閉，此刻似乎思考著人生。政良的旁邊正是拿著一把小扇子輕輕為政良扇涼的鶴，另一邊則是正在清洗著領民送來的野果的蝶。腐化啊，真是腐化啊，政良一邊心中不斷地自責著，一邊張開口將東鄉菊放到嘴邊的一個野果一口吞下，嗯，味道的確很清甜。

    「殿下，殿下」，正當政良準備吞下東鄉菊送來的第二顆野果，這個時候一把急促的聲音從內院門口處傳來。該死的，誰這個時候來打擾我，這可是數天以來好不容才能夠偷懶的一個午後啊。

    政良憤怒地張開雙眼，抬起頭一看，只見物見番頭一諾正飛奔而來，他的身後則是兩個阻攔不及的小姓。

    「殿下」，一諾離政良還有數米遠就跪伏在地，滿身大汗淋漓，喘著粗氣，顯然是急跑而來的，「湯野尾城爆發激戰。」

    「什麼？」，政良一個翻身，迅速站了起來，「快，召集眾家臣評定。」兩個剛剛趕到的小姓還沒站穩，就立即再次調轉身體往外衝去。

    很快，政良就從一諾口中知道了事情地始末。今天上午，原本共同佔領著湯野尾城的赤阪家與立石家毫無徵兆地發生內訌，爆發了戰鬥。戰鬥由開始局部的小衝突，最終演變成為了中午的全面衝突。最後在兩家兵勢筋疲力盡，兩敗俱傷之際，原本應該撤回本城的堂野家兵勢突然殺了出來，遭到突襲的兩家兵勢當即潰散。殺紅了眼的堂野家那裡肯放過這個機會，當即在潰兵後面狂追了數里，最終在潰兵大部隊逃離原堂野家邊界後才肯罷休。

    雖然領地需要時間進行修養生息，但既然出現戰機，就不能夠錯過了。匆匆與眾家臣商議後，政良匯合20個低級武士以及40個披風眾，於下午來到了領地與堂野家領地接壤的關卡處。這個時候又傳來了新的消息。重新佔領湯野尾城的堂野家還沒有享受到勝利果實的味道，就收到了被上倉家識破了邊境線上的疑兵之計，開始橫渡座內川進犯堂野家領地的消息，無奈之下，堂野家只好留下少部分人留守湯野尾城，然後匆匆撲回本城。躲藏在附近的赤阪家與立石家少量潰兵見狀，趁機再次聚集到湯野尾城下，為了城中倉庫赤阪家與立石家戰敗來不及帶走的物資，兩家潰兵又奇跡般地達成了聯合的盟約，再次合兵進犯湯野尾城，數十人如猛獸般撲向了只有二十個守衛不到的湯野尾城。

    如此良機，怎可錯過？既然三家主力不在，那正是羅氏家做一做漁翁，搶奪勝利果實之時啊，政良當即決定傾野高村所有的兵勢之力趕赴戰場。

    五月三十一日下午，湯野尾城城下町。

    歷經半個月的混戰，湯野尾城城下町到處是斷木殘壁，生靈塗炭。只有遠處萬賀裡川的小支流仍然靜靜流淌著，彷彿在訴說這這裡曾經的繁榮。政良帶著110人的兵勢，從萬賀裡川的小支流的上游淺水處涉水而過，再沿著赤阪家偷襲湯野尾城的小路快速趕到了湯野尾城附近。此時城門已經被從圍牆攀爬而入的潰兵從城內打開，城中正在進行交戰。

    「殺」，政良拔出吉崗一文字向前一揮，身後兵勢在平佐太郎、忠次郎帶領下，潮水一般湧向已經打開的城門，還在混戰當中的三家兵勢很快發現自己已經處於數倍於他們的敵人包圍之中。這個時候的戰爭一般都是擊潰戰，擊潰對手後，很少會發生屠殺。所以在數個倒霉鬼被刺成刺蝟後，這些兵勢很光棍地投降了。至於堅決組織兵勢抵擋的武士，政良仁慈地給了他們切腹的榮譽。

    「那麼說，這一場混戰是由那個被關押在木屋中女子引起的？」，佔領湯野尾城一個小時後，政良坐在城主府邸的議事堂主位上問道。

    「是的，殿下，從那些俘虜口中得到了確認」，忠次郎說道。

    得到忠次郎的確定答覆後，政良感到很可笑，他實在無法相信導致赤阪家與立石家內訌的竟然是一個女子。原來今天早上，立石家的一個足輕組頭帶著幾個人按照往常一樣在附近的山野中到處搜刮民戶，請多農民的財物，不想在一個小山溝中發現了一戶農民家中的漂亮女兒，當即準備強搶。恰好這個時候赤阪家的另一隊足輕經過，為首的足輕被女子的美貌弄得兩眼發綠，也加入到強搶之中，兩方立即爆發衝突，最後是人數更多的赤阪家足輕隊伍獲勝。

    戰敗受傷的立石家足輕組頭立即跑到負責留守的立石家少主面前告狀，哭訴赤阪家強搶了準備獻給少主的美女。早就看赤阪家不順眼的少主（赤阪家自恃實力比立石家更強，在瓜分新佔領土地的會議中屢屢發難），立即帶人前去理論，並要求交出女子。赤阪家對此呲之以鼻，感受到尊嚴被侮辱的立石家少主於是強行搜索，從而引發衝突，混亂之中，立石家少主被亂箭射傷（很可能是堂野家奸細所為），勃然大怒的立石家少主下達了全面進攻赤阪家的命令。於是兩家爆發了全面的內訌。想必因為在利益分配問題上產生分歧的兩家家主，在各自家中聽到這個消息後，估計會吐血三升。

    「將那個女子交還給她的家人吧，另外組織附近那些山野中的農民遷移到野高村去，這裡很可能會再次成為戰場」，政良吩咐道，「這次的收穫如何？」

    「殿下，這次一共繳獲長槍36把，丸木弓4把，雜糧120石，捉獲俘虜37人，本家兵勢沒有任何人受傷，但沒有發現刀劍以及錢幣等其他物資」，第一、四常備足輕番隊軍目付羅氏喜三郎稟報道，「軍功已經統計完畢，預計需要發放5石雜糧」。說完，羅氏喜三郎忍不住喜形於色。這一次襲擊中，他討取了一個重傷武士的首級。雖說有點乘人之危，但以16歲不到的年齡就能夠在正式初陣中討取敵人首級，已經算得上勇猛的表現了。

    「平佐，你那邊的情況怎麼樣？」，政良望向一直低著頭沒有作聲的平佐太郎。事實上，政良如此急於攻佔這裡的另一個主要願因是從平佐太郎那裡獲知，堂野基次郎作為城主時，在城中設置了一個秘密倉庫，暗中積攢了大量準備用於奪嫡的物資。有了野高山山賊的秘密倉庫的經歷，政良對此是相當期待的。

    「殿下，秘密倉庫仍然保存完整，並沒有被其餘幾家發現，這次一共從那裡收穫刀劍15把，長槍30把，簡陋竹製鎧甲25副，雜糧500多石」，平佐太郎聲音低沉地稟報道，「另外，在密室中找到了臣下原來的家主堂野基次郎的首級，以及堂野基次郎另一重臣佐久間時的屍體，想必是佐久間時於亂軍之中將被討取的堂野基次郎首級奪回，然後躲藏在那裡，最後切腹謝罪。」

    看到平佐太郎滿臉黯然，政良一時間也找不出合適的安慰之言，沉默了一會，最終說道，「將他厚葬吧，至於堂野基次郎的首級就用石灰保存好。」

    「殿下，你這是？」，聽到政良的吩咐，平佐太郎感到有點疑惑。

    「殿下是準備交好堂野家嗎？」，這個時候羅氏喜三郎問道。

    政良微微點了點頭，「堂野家目前兩面受敵，這次大戰後，實力也有所減弱。以往是由於與赤阪家、立石家兩家無法和解，為避免腹背受敵，才不得不兩次冒險企圖重奪此地。現在有本家替他抵擋赤阪家、立石家兩家的威脅，即便是心有不甘，想必堂野家也是會勉強接受現狀的。況且此地三面臨敵，能夠與堂野家暫時交好，也能夠大大緩解本家的威脅。」

    「殿下，堂野家未必會答應本家的善意吧？」，平佐太郎說道。

    「送還堂野基次郎的首級，然後從此地繳獲的雜糧中取出300石用於與堂野家交換兵器，領地連番被侵擾，堂野家今年的秋收收入肯定有所減少，有了這300石糧食，他們就會好過多了。平佐，這件事情就由你負責吧」，政良說道。作為堂野家曾經的武士，平佐太郎承擔這次任務最為合適，同時政良也有考驗他的忠誠的打算。至於糧食，羅氏家經過數次大戰也繳獲了不少，更何況現在還可以向呼子家購買糧食，反倒是兵器無法購買得到，用這些糧食換取一點武器也是划算的。

    「是，殿下」，平佐太郎躬身領命，「但不知道殿下需要獲得對方怎樣的答覆呢？」

    「呵呵，對方是不會答覆的」，政良笑了笑，然後說道。

    「啊？」，眾家臣大吃一驚，既然明知道對方不會答覆，那還弄這麼多事情幹什麼啊？

    「家中原有的領地被人佔領，現在還需要別人的幫助才能夠渡過難關，強行要求對方答覆的話，只會令對方羞愧難當，最終不惜與本家一戰，所以只需要對方答應本家交換兵器就可以了」，政良解析道。只要對方肯答應交換物資，就表示對方默認羅氏家的善意了。

    「殿下高明」，完全明白政良的意圖後，眾人不得不對領主大人的智略而深感佩服。

    吩咐眾人下去後，政良單獨召見了剛剛趕回來的物見番頭一諾。「幾家的情況如何？」，政良問道。

    「殿下，潰兵主力回到本家領地後，得知湯野尾城失守，赤阪家家主大怒，斬殺負責留守的家臣，然後重新集合隊伍，似乎準備再次進犯此地」，一諾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政良的臉色，發現政良一副平靜的樣子，嚥了嚥口水，繼續稟報道，「堂野家的兵勢已經與進犯的上倉家的兵勢交戰。至於立石家則是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原本只受了輕傷的立石家少主在撤退時竟然傷重而亡了。」

    「嗯？傷重而亡？」，政良一瞬間就從消息裡聞到了陰謀的味道，「哈哈哈，看來本家暫時少了一個勁敵啊。」

    看到政良自言自語，跪坐在地的一諾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政良為何突然如此高興。

    「繼續嚴密監視幾家的動向」，政良最後說道。

    「是，殿下」，一諾躬身行禮後，快速走了出去。

    「傳令下去，讓所有的人都提高警惕，做好戰鬥的準備」，政良對著身後的小姓吩咐道。

    看來，又要有一場大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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