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立足之本 第161章 少女的心思 文 / 不游泳之魚
野高山領主府邸的後花園中。
雖說是秋日，但是氣溫還是比較高。後遠的花叢中，鶴與蝶專門從外面山野中移栽回來的野花似乎正是盛開的季節，鮮艷的花朵散發出陣陣的清香。恐是被香氣所誘，院子中到處飛舞著蝴蝶與蜜蜂。
政良躺在特製的籐椅中，呆呆地望著在花叢上飛舞著的蝴蝶沉默多時。一旁的菊姬默默地撫摸著政良買給她的綢緞，情緒顯得有點低落。就在剛才，父親將松浦家希望與羅氏家聯姻的事情告訴她了，並讓她為了羅氏家的大局捨棄正室的位置。要說她不傷心，那是假的，任何一個女人遇到這種事情都會感到難受。更何況菊姬才嫁給政良兩個月不到啊。但是作為女人，她還能有別的選擇嗎？
「夫君，你還沒下定決心嗎？」良久後，菊姬強忍心中酸楚，依偎在政良懷裡，平靜的說道，「你若再不做決定，妾身必然會被其他家臣指責，認為妾身出於妒忌而阻止夫君做決定的。」
「菊姬，你為何不像他們說的那般，稍為妒忌一下呢？現在可是有另外一個女人來搶奪你的位置啊？」政良深情地看著懷中的菊姬問道。孤單來到這個時代已經將近半年，面前的這個女子正是第一個與自己水乳交融的女人，政良早就將她視為最親的人了。
「妾身也很不甘心啊，心裡很難受…但是，這都是為了羅氏家啊」說著說著，菊姬的兩隻眼眶中流出了數滴晶瑩的淚珠，「而且即便不能夠作為夫君的正室，妾身還是可以留在夫君身邊，服侍夫君的。」
「哼，松浦家無非是希望本家作為一個釘子，釘在東松浦半島上牽制波多家罷了。將女人嫁入來，也只不過是等將來生下繼承人後，名正言順地吞併本家罷了。打的好算盤」政良內心對於這種犧牲女人的聯姻有著小小的抗拒。
「夫君，妾身相信在你的帶領下，羅氏家會武運昌隆的。即便是松浦家也無法阻止夫君」菊姬緊緊的摟著政良。彷彿是想將整個人融入政良的身體中，「為了夫君的大業，妾身並不在意是否是正室的位置，只要能夠留在夫君身邊就可以了。」
「哎！」政良輕歎一聲。將菊姬整個人抱入懷中，輕輕地撫摸著她的秀髮。娶了這樣一個識大體懂大局的妻子，夫復何求呢？正因為這樣，政良的心中更是過意不去。兩人就這樣靜靜的緊抱在一起，時間彷彿靜止了下來。
良久良久。政良似乎想到了什麼，突然一拍腦袋，然後哈哈一笑，一邊抱起菊姬站了起來，一邊自言自語道：「哈哈，我怎麼就沒想到呢？真是笨啊!」
「夫君？」菊姬被政良突然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愕然地問道。
「啵」政良狠狠地吻了一下菊姬，然後望著菊姬的雙眼地說道。「菊姬。你放心，任何人也別想搶走你正室的位置。」
「啊？」菊姬驚叫一聲，連忙說道，「夫君，不可啊。你真的不打算迎娶松浦家的公主嗎？」
「不，我會娶她的」政良說道。「而且她也是正室，但是卻是地位稍低於你的正室。」
「啊？」菊姬被政良的回答弄糊塗了。一時間也沒明白過來。
「啵」政良又吻了下發呆中的菊姬，然後說道。「不要想了，小傻瓜。你只要記住，你才是位置最尊貴的正室就可以了。嗯，晚上要準備好哦，我們要再努力一點生個繼承人了。」政良最後不忙調戲一下懷中的美人。
將還一頭霧水的菊姬抱回屋中休息，稍作溫存後，政良再次召集眾家臣以及等候多時的神屋紹策來到議事堂中進行評定。
「諸位，我已經決定迎娶松浦家的公主」等到眾人行禮完畢，政良沒有多費言語，直接公佈了自己的決定。
「恭喜殿下」眾家臣首先是一愣，然後馬上反應過來，紛紛恭賀起來，有的甚至大笑起來。對於他們來說，作為家主，他的婚姻以及女人，都是讓家族存續下去的工具與手段。將女人迎來送往以解決雙方的矛盾，試圖在敵人內部播下自己的種子，本來高貴純潔的愛情，被逼屈從與生存的理性，但是這也是再正常不過的。
「哈哈哈，恭喜殿下了」算是作了一回媒人的神屋紹策說道，「這樣在下就可以給籠手大人一個滿意的交待了。」
「回復松浦家的事情就拜託神屋大人了」政良微笑著說道，「至於羅氏家這邊就由幸助以及木造重忠負責這件事情吧，務必要與松浦家商量好準備的事宜。」本來東鄉平次是負責這件事情的最合適人選，無奈他還在為自己的女兒要被降為側室而傷心，雖然強顏微笑，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心中的悲傷。
「是」眾家臣紛紛領命。看著下面家臣的反應，政良心中暗暗好笑。你們還不知道我準備立兩個正室吧？我本就是來自後世的人，又怎麼會受到這些禮儀的約束呢？我命由我，我的領地，我說了算。當然，這些話要等將松浦家的公主迎娶過來，生米煮成熟飯後再說，要不然會引起家臣的反對的。
就在羅氏家眾家臣商議如何操辦婚事之際，松浦家平戶城的天守閣中。
「事情都安排好了嗎？」站在圍欄處眺望著遠方的大海，松浦光信淡淡地問道。
「是的，大人。已經委託臣下的親家神屋家代為傳話，想必羅氏家很樂意接受這一場婚事的」屈膝跪在地上的籠手田安經恭敬地說道，「但是少主對於公主的婚事似乎很不滿意。」
「他將來一定會明白的，一切不過是為了家族延續下去罷了。他那裡你不必擔心，衣姬出嫁的那日，我會將他遣開的。我倒是想聽聽你對這個本家的新女婿有什麼看法？」松浦光信轉過身來看著籠手田安經認真地說道，「雖然你上一次已經詳細說了這次聯姻的好處，但是我還是想再聽聽你的真實想法。」
「大人，對方的武勇就不必多說了，將來成為本家一門眾後，必然成為本家的有力助力。而且…」籠手田安經稍為頓了頓，「根據偵番最新送回來的消息。夜襲波多家聯軍的第二天羅氏家突然襲擊了東松浦半島豪強呼子家的盟友石田家，帶隊的正是羅氏家的家主。」
「哦？」松浦光信對此不置可否。
「大人，夜襲那天。臣下與少主都親手跟這個少年家主交過手的，但是第二日，他卻已經回到了東松浦半島親自帶隊攻略石田家了」看到家主不以為然，籠手田安經趕緊補充道。「大人還記得夜襲的那晚，有水軍前來稟報，伊萬里灣中發現不明船隊經過的事情嗎？」
「嗯？」松浦光信開始重視起來了，「前一日還在伊萬里灣，第二日就出現在東松浦半島。除非那天晚上的船隊？」松浦光信向籠手田安經投出了尋求確認的眼神。
「是的，大人」籠手田安經點了點頭確認道，「臣下可以確認這個少年家主肯定早就察覺到了異常，所以很早就做好了安排，只是如何能夠從容從混亂的戰場撤離並順利與船隊匯合這件事情，臣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嘶！」松浦光信發出一口冷氣，眉頭稍皺，繼續問道。「如此出色的才能。本家未必能夠駕馭得住這只松浦之雄鷹啊？」
「呵呵，大人，所以我要趁這只雄鷹羽毛還沒豐滿前將他牢牢拴住，馴養好後，將來就是本家最出色的鷹犬了」籠手田安經談談一笑，自信地說道。「聯姻後，只要讓羅氏家在東松浦稍為有所動作。波多家就不敢輕舉妄動了，本家就可以全力應對西面以及南面的大村家、後籐家了。」
「好。那麼與羅氏家聯姻結盟一事，就交給你負責了。你下去吧。」松浦光信最後揮了揮手說道。
「是，大人」籠手田安經躬身領命而去。送走籠手田安經後，松浦光信差人叫來了即將出嫁的波多野結衣。一想到這個女兒，松浦光信就隱隱有點內疚。女兒的名字是由松浦光信的父親所確定的。當初平戶松浦一族實力還是很低下，在一次波多家與松浦家的衝突中，松浦家敗下陣來。作為戰敗的一方，一般情況下，最好的辦法是將家中的女兒嫁出去，以其獲得對方的緩解。當時，松浦光信的父親正是抱著這個目的，將剛出生不久的自己的女兒的名字改為了波多野結衣，然後承諾12歲後嫁到波多家。但是承諾永遠也不靠譜的，隨著松浦家的逐步崛起，尤其是松浦光信繼承家督後，對波多家越來越強硬，最終導致了兩家又再次走向了對抗。而波多野結衣的婚事當然是不了了之了。可是，由於擔心受到波多家的責難，其餘豪強早就將波多野結衣看成了波多的人，根本不敢迎娶松浦家的女兒。於是，到了現在波多野結衣還守字閨中。
至於波多野結衣的名字為何不改為松浦？這倒是松浦光信刻意為之的。他要用這個名字鞭策自己，絕對不做弱者。
正當松浦光信沉思之中的時候。很快，一個看上去十四歲左右，一雙單鳳眼，滿頭黑髮的少女走了進來。除了領口露出的白色頸脖，以及圓圓的肩頭透露著幾分成熟的嫵媚外，少女看上去尚未擺脫稚氣。
「父親大人」來到父親身邊後，少女微微躬身行禮。
「衣姬，對於父親安排的親事，你滿意嗎？」松浦光信轉過身來，向波多野結衣招了招手，示意對方依偎到自己身邊。
「一切聽憑父親大人的決定」一把黃鸝般的悅耳聲音從波多野結衣的口中飄出。知道自己的婚事後，她已經派自己的貼身侍女去打聽過了，聽說未來的夫君是一個英俊勇猛的少年。對於正是嚮往英雄的懷春少女來說，這已經算是不錯的安排了。至少比嫁給松浦政那個窩浪廢的姐姐好多了吧？波多野結衣內心如是想道。
「嗯」聽到女兒的回復後，松浦光信默默點了點頭，然後從懷中拿出一把精緻小刀，遞給了波多野結衣，「孩子，你已經長大了，是到了為松浦家做出貢獻的時候了。拿著這個，藏好了，要是有一天松浦家與你夫君決裂了，你就用這把刀刺入羅氏家家主的心口處吧。」
「啊？」波多野結衣沒有想到父親給了自己這樣一個任務。從小只知道採花撲蝶的她那裡懂得這樣的事情？於是當即整個人傻了。
「呵呵，孩子，不要害怕，你的兩個姐姐也是收到了這樣的小刀的」看到女兒的表情後，松浦光信微微一笑安慰道，「這只是以防萬一罷了，你不必過於放在心上。」
「是，父親大人」波多野結衣聲音有點顫抖地說道。
「好吧，你下去找你母親吧。就要出嫁了，她對你也是很不捨的」松浦光信實在想不出更好的寬慰之言，最後只好讓受驚不輕的女兒前去探望她的母親。
目送女人離開後，松浦光信轉身再次憑欄遠眺。遠處似乎又是漲潮時間了，沿海的岩石邊隱隱傳來陣陣波濤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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