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立足之本 第258章 小原之役（一） 文 / 不游泳之魚

    天文九年十二月三日下午，冬季，吹著輕微東北風，有太陽，微冷。

    在肥前東松浦郡的一塊稱為小原的平地上，新興的羅氏家與老牌的呼子家兩軍正對壘著。

    天然形成的平地，縱深不過半里，長度也是不到一里。正可謂是兩軍對壘，一射之地。

    申時（下午四點多），匆忙集合的呼子家兵勢終於出現在了平地的另一側。然後緩緩靠近羅氏家的陣型。

    而羅氏家這一邊早就擺好了陣型。

    政良站在一處臨時堆疊起來的小土台上。身穿一件被擦拭得有點發亮的胴丸，發著冷光的吉崗一文字別在腰間。在他身後則是拿著一個拿著羅氏家主旗的弓箭披風眾。

    羅氏家的主旗是一面白色旗幟，在旗幟的中英則是一隻展翅高飛的雄鷹。微微的東北風從身後的側面吹來，白色的旗幟在風中微微飄動，彷彿旗幟中的那只蒼鷹一下子飛了起來一樣。

    主旗的身後是排成了五排的羅氏家弓箭番隊。這些弓箭手，分別由十個弓箭披風眾、十個弓箭低級武士、三十個常備弓箭足輕組成。大將是吉田重政。

    在政良的前面，則是站成了五排的羅氏家武士長槍陣。最前面的兩排是二十個低級長槍武士。後面三排則是身穿白色披風的二十九個長槍披風眾。白色的披風在微風的吹動下，微微擺動，顯得英姿颯爽。

    五十個弓箭手。四十九個長倉槍手組成了中陣。

    在中陣的右翼，則是四十五個常備足輕以及五十個農兵組成的陣型。大將是大西國治以及明峰秀正。原本政良的想法是，作為醫師的明峰秀正留在後陣中的，結果在明峰秀正自己的死求下。政良只好將他安排到了右翼的陣型之中了。

    而在中陣的左翼，也是四十五個常備足輕以及五十個農兵組成的陣型。大將是木下昌直。雖然是初陣，但是相信這個歷史上的隆造寺家四大天王定然有其過人之處的。再說即便出現問題，政良也是有那個自信進行彌補的。

    羅氏家分成了中陣以及左右兩翼，中陣稍為靠後，而兩翼則是稍為靠前，形成了一個鶴翼之陣。當呼子家趕來的時候，羅氏家已經養精蓄銳一段時間。

    實際上按照政良的想法。若是他來領兵的話，是絕對不幹這種勞師動眾之事的，反而是直接在主城下擺下陣型，以勞代逸。伺機尋找戰機。可惜的是，呼子政友是一個高傲之人，作為老牌豪強，已經有很多年沒有被人直接打到主城之下了。若是在自己身上出現了這種事情，不但無顏面見列祖列宗。更加無法壓服那些家中老臣，最後又加上政良有意鼓動以及縱容，最終造成了這麼一種狀況。

    羅氏家的確是很縱容對方。在對方在面前剛剛擺下陣型，甚至還出現了混亂的時候。竟然都沒有發動攻擊。

    「好了，智久你可以出去了」眼看對方還在整理隊伍。政良轉頭看向身邊的大石智久說道。

    後者感激地向政良行了一禮。然後快步走到了中陣的長槍陣的面前，扯開嗓子就開罵道：「狗賊新兵衛。陰人呼子政友，還記得大石智滿之子，大石智久否？」

    粗礦的聲音一時間響徹了兩軍的大陣。

    「什麼？大石智久？是那傢伙？」呼子家的眾人不由得騷動起來。

    「啊哈哈哈」大石智久發出了悲切的笑聲，雖說是白天，但是配合著有點冷的氣溫，怎麼看都是有點慎人。

    「你們這兩個狗賊沒有想到，我大石智久還活著吧？今天我要為幾乎被滅亡的大石家討回公道」大石智久繼續說道。然後他大言當初攻打打上砦時新兵衛的無恥以及無能。然後又按照政良的吩咐，大罵呼子政友陷害家中老臣，以達到掌控家中所有實權，打壓老臣的目的。

    呼子家那邊當然不會就此示弱，惱羞成怒的新兵衛甚至沒有得到呼子政友的允許就跟大石智久對罵起來，直指大石智久出現在羅氏家的陣型中正好說明大石家勾結羅氏家的證據確實。

    更加令政良感到意外的是，從對方的陣型中還走出了兩個政良的熟人，一個是當初小木家小木大藏走脫了的兒子，這個傢伙後來投降了崇良家，在崇良家滅亡後，就不知所蹤了，原來是投靠了呼子家啊。另外，還有了另一個則正是被政良偷襲了主城差點被滅族的石田治部。

    嘿嘿，正愁不知道如何找出你們這些在暗處一心想著報仇的毒蛇呢？現在既然出來了，那就不要打算走了。看到這兩人後，政良不但沒有因為他們對自己的辱罵而憤怒，反而是高興起來。任誰也不願意在暗中，埋伏著隨時準備咬你一口的毒蛇的。

    還沒開戰，兩軍就對罵起來了。但是這些辱罵對羅氏家的影響幾乎為零。

    為何？因為羅氏家的軍隊只聽命於政良。辱罵不過是為了影響對方的士氣罷了。但是羅氏家絕對只有一個盡忠的對象。那就是領主大人。而羅氏家目前連一家臣服的豪強都沒有，所以也不存在會有異心的不穩定勢力的情況。

    反觀對方，無論新兵衛如何對罵？但是那些參加了上一次戰鬥的人一聽大石智久的指責後就基本明白了。紛紛對新兵衛這個大將極為不恥。而那些老臣，更加是清楚得很。這個家主也太狠了，單憑一封誰也誰也說不清楚的書信就定了上一任家主的重臣的罪，而且這獲罪的老臣當初可是扶持過這個家主上台的。這樣忘恩之人，真是越想越讓人心寒啊。現在大石智久不提還好，一提就引起了那些同是上一任家主的老臣的共鳴。

    再看看呼子家的軍隊的組成。典型的日本戰國的組成方式啊。主力是本家的部隊，然後夾雜著各個家臣甚至分家的部隊，可謂是參差不齊。這樣的隊伍，最容易引發混亂了。

    而且現在的呼子家的確內部並不是太過穩固。雖然經過這段時間的各種手段，家中的老臣逐漸服軟，但是距離得到這些人的全力支持還需要一段很長的時間，尤其是發生了分家謀亂以及水軍大敗於平戶松浦家水軍的事情後，這些家臣還是在懷疑呼子政友的領導能力的。現在發生了大石智滿被殺這件事情後再次讓這些家臣充滿了對家主的不滿。

    再來看那些分家，現在已經服軟臣服的各個分家的家主基本都換成了呼子政友這一邊的人了。但是下面的那些人，還有不少人是忠於舊的家主的，即便不謀反，但也很難做到齊心。這些拉出來的分家的士兵的戰鬥力到底有多強，就真的無法確定了。

    若是再給呼子政友一段較長的時間，他有的是時間用各種手段讓這些人臣服或者消失。但是現在羅氏家來了，顯然羅氏家那個家主不願意給自己時間。於是呼子政友把心一橫，你不是不給我時間嗎？既然不給我時間，我也正好踩著你的屍體來建立我的威望。來吧，來決一死戰吧！於是呼子政友來了。

    他來了，而且是第一次統領如此之多的軍隊，可謂是他人生的初陣，但是他並不是傻子。看著自己這方的人員的表情，他知道這次對罵他這邊敗了。

    現在給大石智久這麼一罵，似乎引起了這些暫時臣服在自己腳下的人的各種心思了。

    「給我射，射死他」眼看不對路，呼子政友當機立斷，指揮手下準備射殺大石智滿。

    「吹響法螺號，準備進攻「這個時候，羅氏家本陣中的政良突然對著身邊的傳令兵說道。相比起呼子政友的初次上陣，政良可謂是戰場上的老手了。對方陣型的異動以及士氣的變化，怎麼可能逃過他的觀察。

    「嗚……」一陣綿長的法螺號之聲響起。正罵得起勁的大石智久二話不說立即停止了怒罵，同時快步走回了本陣之中。

    「殺」這個時候聽到法螺號響起，知道即將發動攻擊，所有羅氏家的兵勢都大喝一聲。無論羅氏家的常備兵勢還是那些農兵都無一如此。因為羅氏家的日常訓練中，作為發起進攻前，都會先喊起這麼一句的。

    「命令左翼、右翼發動攻擊」政良站在土台上發號司令道。

    暫時由偵番充當的傳令兵快步跑向左右翼。

    很快，左右兩翼緩緩移動。

    「嗚……」呼子家的兵勢這個時候也動起來了。呼子家這次一共集合了三百多人的兵勢，足足多出了羅氏家將近一百人。看上去，似乎佔據了絕對優勢。

    但是一動起來，隊伍的優劣一眼就看出來了。作為主力的中陣是由直屬呼子家的武士以及足輕組成的，這支隊伍走得最快，顯然求戰**很強。而作為兩翼的部隊卻是遲遲不願意動作，若不是呼子政友眼見不對路，派去幾個督戰的本家武士，估計這些傢伙還真的不會動了。但是即便動作起來，這些傢伙也很遲緩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