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立足之本 第332章 京都求官 文 / 不游泳之魚

    在納屋的一場「拍賣會」舉行得很是成功，在今井宗久這個抬價者的配合下，兩幅「畫作」最終分別以一千五百貫以及七百貫價格售賣給了津田宗及以及另外一戶商家。

    在界町修整了一日後，政良辭別今井宗久等人，坐著牛車，帶著二千餘貫，在眾人護衛下開始往京都進發。

    經過一天的休閒路程，政良於下午到達了京都。

    京都又叫平安京，是完全仿造中國唐朝長安建立的都市。應仁之亂以來，飽經戰火，繁華不再如當年。平安京內，朱雀大路連接大內裡朱雀門和羅城門，東築大宮、西洞院、東洞院和東京極等大路，西修四大宮、道祖、木辻和西京極等大路東西走向的一條、土御門、中御門和二條至九條等各條大路，與朱雀大路垂直相交。

    政良等人在一條盛隆早就安排的一處院子住了下來。

    傍晚時分，政良首先拜訪了一位故人。

    「這位客人，主人已經休息，還請明日再來拜訪吧。」在敲開一處院子的大門後，開門的下人歉意地說道。

    「請先代為通稟，就說是肥前羅氏家的故人來訪，此是信物。你家主人看到信物後定然會相請的。」政良一邊將一個小盒子交給開門的下人，一邊說道。同時，政良也向身後的飛段打了一個眼色，後者會意，立即取出了數枚銅錢遞給了下人。

    下人摸了摸銅錢，然後說道：「那就請客人稍為等待一下吧。小人立即前往通稟。」說完就重新關上了院門。

    「真是沒有禮貌啊。」身後的阿狸說道。

    「不得無禮，此地是京都之地，並非是本家的領地，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是非，你等要盡量收斂一點。」政良輕聲說道。政良此次是低調而來的，京都這個龍蛇混雜之地，還是小心為上為好。

    下人進去通報不久後，院子中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院門被「吱呀」一聲打開。一個三十來歲的青年人走了出來。

    「政……政良殿下？」年輕人不敢確定地說道。

    「呵呵，一別一年。京極大人還是風采依舊啊！」政良笑著說道。政良此次拜訪的正是正在將軍手下辦事的京極高吉。去年呼子家聯軍圍攻佐志家時，京極高吉被佐志家水軍當作奸細捉了起來，恰逢當時羅氏家突襲佐志家水軍基地，無意中將被關押了起來的京極高吉解救了出來。當時為了表達謝意，京極高吉當場留下了一塊帶有家紋的衣角作為信物，言明政良日後若是有需要，可以持此信物前往京都找他。方才政良給下人的盒子中，裝著的正是京極高吉留下的信物。

    「果然是你！」當政良言語之中提及去年一事時，京極高吉終於確認出了來人正是去年救他之人。

    「羅氏殿遠涉而來。在下有失遠迎啊，快請到裡面一坐。」回過身來的京極高吉邀請道。

    兩人很快就來到一處屋子中坐下。

    政良稍為留意了一下屋中的擺設。除了幾章桌椅外。似乎並沒有其他物件了。看來自從七年前領地被淺井亮政佔據後，京極高吉被流放，然後投奔關係不錯的幕府將軍。即便如此，京極高吉的生活並沒有太大的提升啊。再加上將軍家威信也是日漸式微，京極高吉的境遇就可想而知了。

    「實在沒有想到，當初解救在下於水火之中的，正是政良殿下啊！」京極高吉感慨道。當初政良將他解救出來後，由於為了避免過於暴露是沒有將姓名告訴京極高吉的，若不是方才政良將姓名告訴了他的下人。甚至直至現在，他還不知道政良的真實姓名。

    「呵呵，當初也是逼不得已啊！」政良立即向京極高吉說出了當初的情形，最後還告訴了京極高吉，當初羈押他的那個豪族已經被羅氏家所滅。

    京極高吉聽後哈哈大笑。作為將軍家的家臣，在肥前遭受了那樣的恥辱，京極高吉對此實際上是耿耿於懷的。現在聽到了那個豪族被滅，他當然是覺得狠狠地出了一口氣了，為此對羅氏家的好感又增加了許多。

    「不知道政良此次前來所謂何事？」閒聊一番後，京極高吉正色道。當初他曾經允諾過。會盡力幫助羅氏家一番，現在對方拿著信物前來，定然是有事相求了。

    「高吉大人，在下已經在肥前坐擁十一萬石的領地，威震肥前，為了使領地領民安穩，這次特來拜訪，就是希望將軍家賜予肥前守護代一職」政良說道。目前肥前的守護是少貳家把持著，而守護代則是千僷家。這兩家都是南北朝時代的強大大名，可惜現在已經實力大降。少貳家雖然勢弱，但是名分擺在那裡，所以肥前守護一職，政良得到的希望是渺茫的。而相比起來，千僷家就名分低得多了，再考慮到相互制衡的因素，所以將軍家很有可能允許肥前出現第二個守護代。現在羅氏家的實力已經相當於一個國主的實力了，抱著試一試的想法，政良提出了此種請求。

    「殿下就只求此職？」京極高吉沒有正面回應政良的請求，反而繼續問道。

    「朝廷官職也請幕府代為周旋一番。」政良立即會意請求道。幕府官職與朝廷官職是分開的。

    「嗯」京極高吉點了點頭。

    「為了表示對將軍以及朝廷的忠心，本家願意奉上二千貫錢幣作為將軍家修繕京都道路之用。」將軍足利義晴剛在去年弄了個修築京都道路的事情，現在正好以此為借口將錢幣送給他。

    「同時，本家願意奉上家寶，以表忠心。」政良說道。身後的一條盛隆聞言，立即取出了兩個木盒。

    政良拿過兩個木盒，放置到京極高吉的面前說道：「此盒裝著的本家奉獻給將軍的家寶。另外一個盒子中同樣也是本家的家寶之一，此物是送給高吉大人的，請大人代為周旋。」兩個盒子中，送給將軍家的是一副膠紙畫作，送給京極高吉的是一張百元大人頭。

    「哦？」京極高吉聞言打開屬於他的那個盒子，然後拿起那張大人頭看了起來，「這？真的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啊。」京極高吉顯然被禮物的精美程度震驚住了。

    政良見此情景，心中微微一笑。根據歷史記載，京極高吉喜歡收藏各種名畫名作，也很愛打扮自己。現在看來，果然如此啊。

    「呵呵」情不自禁地欣賞禮物一番後，京極高吉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於是趕緊放下禮物，對著政良微微一笑道，「此事就包在在下身上好了，請政良殿下靜候兩日，到時候定然有好消息。」

    「那就拜託高吉大人了。」政良誠懇說道。

    辭別京極高吉後，政良當夜回到了住處。一夜無事。

    第二日，政良與一條盛隆分頭出發。政良是拿著納屋的介紹信去拜訪一些與納屋關係不錯的官員。而一條盛隆也是前去拜訪一些他認識的官員，其中最為重要的是拜訪他的二哥，在幕府中身居要職的一條房通。雖然一條盛隆不怎麼受他的老子一條房家的待見，但是卻與這個二哥一條房通私交不錯的。

    政良這樣做的目的也很明確，就是不將希望完全寄托於京極高吉的身上，或者讓其餘的官員也配合京極高吉的動作。

    一連兩日，政良兩人幾乎將能夠拜訪的官員都拜訪了，而帶在身上的錢幣已經幾乎花光了。

    天文十年（1541）四月二日，在政良的住處中，政良終於迎來了京極高吉。

    得知京極高吉來訪的一剎那，政良就知道將軍這次是無意接見他了。不過稍微想了一想，也明白其中的道理。首先是，雖然羅氏家手屋十一萬石的領地，但是名分上還不是一個真正的國主，而將軍的確是日漸勢弱，但是還需要數年後才淪落到誰都要巴結的份上，所以現在他也不必自降身份來接見一個地方的豪強；其次，雖然細川家與三好家目前正在對峙，但是細川家並沒有放鬆對將軍家的監視，為了避免節外生枝，將軍也選擇了調低處理此事。

    「恭喜政良殿下了」京極高吉笑著說道，「雖然有所爭議，但是朝廷還是決定授予政良殿下築後守護代一職。」

    築後守護代？政良聞言一愣。申請的不是肥前守護代嗎？怎麼突然就變成了築後守護代的？

    「呵呵，原本朝廷是準備授予殿下肥前守護代一職的」看到政良面色不自然，京極高吉苦笑著說道，「但是昨日大內家突然舉薦殿下擔任築後守護代一職，所以最終殿下的職務就確定為築後守護代了。」

    靠！政良一聽大內家，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築後目前是大友家的地盤啊，大內家這次的舉薦的目的很明顯，就是杜絕羅氏家暗中投靠大友家的可能，甚至有意讓羅氏家與大友家對立起來啊。想到這裡，政良突然滲出一層冷汗。若是此刻羅氏家與大友家的領地接壤，在得知政良所獲得這個官職的話，估計大友家會毫不猶豫地殺向羅氏家了。

    原本政良的打算是藉著大內家與將軍家的良好關係，拜託對方代為推薦一番的。沒有想到對方也不是傻子，在接受羅氏家示好後，來了這麼一個伎倆，瞬間讓羅氏家站到了大友家的對立面。

    大內義隆，你夠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