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立足之本 第336章 計攬強臣（一） 文 / 不游泳之魚

    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為了避免細川家的人找上門來，在招攬本多俊正後，政良等人當日就從京都往界町而去了。由於沒有了大箱小箱的隨行物，這次前行的速度很快，於當夜就回到了界町的住處。

    一夜無事。

    第二日，本多俊正在一個披風眾的陪同下趕回三河，他將直接帶領家人以及相熟的朋友舉家投奔政良。而政良也開始安排離開後的事情，首先是決定讓一條盛隆帶領數人留在界町，作為羅氏家與界町以及京都的聯繫人。然後，又安排人員開始打點行李，準備返回肥前領地。

    就在這個時候，雨田信康帶著數人前來拜訪。

    「恭賀左衛門大人此番京都之行喜得官職啊。」雨田信康俯首恭賀道。

    「呵呵，信康大人的消息可謂很是靈通啊！」政良一語雙關地說道。這個傢伙不但知道了自己所獲得的官職，而且在他回到界町的第二日就登門拜訪，消息靈通的程度甚至讓政良也隱隱冒汗。

    「呵呵，讓左衛門大人見笑了，昨夜左衛門大人回到界町時正好被在下的夥計看到，所以今天特意前來拜訪。」雨田信康不著痕跡地解析了政良疑慮。

    「哦？不知道信康所謂何事？」政良說道。馬匹買賣的事情已經正在進行了，就在政良前往京都時，首批五十匹馬匹已經開始運往肥前羅氏家。難道是錢幣置換的事情？

    果然，正如政良所料。稍為行禮後，雨田信康說道：「左衛門大人關於錢幣交換的事情，本家家主已經答應以市價進行置換。」

    「好，請轉告今井宗久大人，本家願意以市價，用銅錢向納屋置換金銀。」政良爽快地答應道。只要能將那些銅錢的一半置換為金銀就足夠了。

    「另外，在下此番前來，還有數人引薦給左衛門大人。」雨田信康繼續說道，「此數人皆是才華橫溢之人，望左衛門大人接見。至於他們所求之事。待左衛門大人接見他們之時，就會知曉了。」雨田信康的言語之中，帶著絕對的自信，若是換做別人，早就拂袖而走了，但是他相信政良定然會接見他們的。

    第一位得到接見的是一個一個三十來歲的和尚。

    「貧僧道三拜見左衛門大人。」和尚俯身向政良行禮道。

    和尚這一舉動引起了政良的注意，按照習俗，這個和尚現在應該向政良行佛禮才對，可是對方現在所行的卻說俗禮。政良不由得疑惑地看向了坐在一旁的雨田信康。

    「殿下。道三原名為堀部正盛，師從醫師田代三喜。剛才關東回來，正準備還俗。」雨田信康說道。

    堀部正盛？政良當即知道面前的這個和尚是何人了。這正是戰國最為出名的三個醫師之一的曲直瀨道三啊（另外兩人分別為曲直瀨道三的師父田代三喜，以及以騎在牛背上四處旅行、便宜的收費行醫濟助窮困者的形象流傳至後世的十六文先生永田德本）。曲直瀨道三早年在京都相國寺出家。後來前往關東師從田代三喜。只是按照記載，他是1546年才回到京都，然後還俗，致力於漢醫學的研究，以及診治病人。他後來為幕府將軍足利義輝治病，在京都享有很大的名氣。細川晴元、三好長慶、松永久秀等人都曾接受過他的治療。他以啟迪院為名，在京都建立了醫院。1574年。他完成著作《啟迪集》，同年，為正親町天皇治病，並將《啟迪集》上呈給天皇，聲名更盛。即便是織田信長赴京時，也曾請他看病。

    讓政良感到意外的是，按照歷史記載。他在八年前田代三喜死後，就留在了關東致力於醫學的研究，直至數年後才返回京都還俗的。現在這個日後名聲鵲起的大師卻坐在了政良面前。

    「左衛門大人」曲直瀨道三行禮道，「貧僧聽聞大人曾經用一種神奇的藥丸救活了一命患了重病的病人。所以今日特意為此事前來請教。」

    曲直瀨道三所說的救人一事，指的是去年神屋紹策突然患上風寒，遍尋醫師也束手無策下，正好被政良知道。於是便命人送去了一粒當初跟隨他來到戰國的感冒藥（反正這些藥放著不用也會逐漸過期，還不如趁現在讓它發揮一下作用更好）。在服用了此顆奇怪的藥物後，神屋紹策竟然逐漸好轉起來，後來在其餘醫師的照顧好，終於恢復健康。自此，神屋紹策將政良當做救命恩人。雨田信康也是在一次與神屋紹策聊天時無意中獲知此事，現在又將此事告訴了曲直瀨道三，於是引起了曲直瀨道三的興趣。

    「道三大師，實不相瞞，此藥在下的確還有，但是此乃本家家寶，若是大師打算索取來研究一番也未嘗不可。」政良說道。

    「不知道如何才能得此家寶呢？貧僧絕無佔為己有之意，只是希望左衛門大人讓貧僧稍作研究，若是能夠因此而研製出治療之藥，左衛門大人實乃普天之下平民的菩薩啊。」曲直瀨道三立即說道。

    「呵呵」政良微笑點頭，心想，給我帶高帽子嗎？這招對我真沒有用啊。

    「大師，由於家規所限，此寶的確不能隨意假手於人，若是大師能夠成為本家家臣，那麼本人可以做主將此家寶送與大師。」政良最後說道。

    「這？」曲直瀨道三一愣。他沒有想到政良開出的是這樣的條件，頓時躊躇起來。

    「大師，你還俗也不過是為了專心研究醫學，然後懸壺濟世？」一看到曲直瀨道三猶豫起來，政良立即繼續說道，「本家允諾，大師成為本家家臣外，為大師提供專門開設一所醫學院，專門研究醫學以及醫治病人，本家的家寶贈送給大師作為研究之用，而且本家也有著不少來自明國的醫學之書，大師也可盡取來研究。」在看到曲直瀨道三後，政良就已經見獵心喜了。目前領地中，玄如大師棲身於忠孝寺專心研究醫藥以及醫治病人，偶爾也向學徒傳授一些醫學知識，而隨軍醫師明峰秀正，則是向玄如學習醫學知識後，作為軍隊出征的醫療保證。現在若是加上這麼一位大師，羅氏家領地的醫學水平定然再次上升一個層次。

    「大人此話當真？」曲直瀨道三也被政良剛才開出的條件所驚嚇住了。

    「在下願意向八法大菩薩發誓，甚至願意立下字據為證。」政良立即說道。

    「此事且容貧僧考慮一番再行答覆左衛門大人。」曲直瀨道三思量一番後，最後說道。

    「那在下就靜待大師的答覆了。」政良爽快地說道。對方是一位出名的醫師，定然不會如此爽快地做出決定的，這個政良也理解。所謂名與利。曲直瀨道三之所以選擇回到京都，甚至為天皇以及大名醫治，首先是為了名與利。有了這兩個東西後，他才能有資源繼續醫學研究，甚至普及醫藥，讓更多的人得到這些東西的惠顧。但是這個目標，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還需要很長的時間。

    這個時候，政良無異於提供了另外一種達到這個目的的途徑。那就是可以提供大量的物質基礎，讓曲直瀨道三可以埋頭研究，並且按照他的想法推廣醫藥，讓更多人得到惠顧。但是這種的途徑的的缺點就是不能快速擴大名氣，擴大影響力。當然，若是羅氏家能夠快速崛起，那這個問題也迎刃而解，只是誰能夠相信羅氏家這個連京都都無法聞名的家族會何時升起呢？

    所以曲直瀨道三陷入了艱難的選擇當中。

    送走曲直瀨道三後，政良接見了第二位客人。

    「近江國友村國友善兵衛拜見左衛門大人。」來者是一個中年人。

    靠！政良低呼一聲。雨田信康今天找來的，的確都是一些牛人啊。這個國友善兵衛是誰？此人是日本最早鍛造鐵炮的鐵匠之一。1544年二月，島津義久將鐵炮經由管領細川晴元獻與足利義晴將軍，其後晴元命近江阪田郡國友村名鐵匠國友善兵衛等四人研究製作。鐵炮也因此由中心城市向四周普及開來。之後國友村受到織田信長的保護開始為織田信長生產大量的高級鐵炮，聽說後來又替德川家康生產鐵炮，國友善兵衛就是當時國友村的代表人物。

    如此一個牛人，今天又為何出現在政良面前呢？

    「左衛門大人，國友善兵衛就是此前一直為大人製作具足的國人眾。」雨田信康介紹道。

    「哦？」政良一愣。沒有想到羅氏家以往向神屋家以及雨田信康購置的具足，原來是由面前這個人組織人手製作的。想了想後，政良也覺得理想當然。雖然對方是以鍛造鐵炮出名，但是在鐵炮沒有傳入日本前，對方總要吃飯吧。而鍛造以及製造一般的兵器防具就是他們平時的為生之道了。

    「此次，左衛門大人一次性向神屋家以及本家訂購一千副具足，以本家的實力是無法及時滿足大人的要求了，所以只好將國友善兵衛大人請來了。」雨田信康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