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立足之本 第361章 鷹取之盟 文 / 不游泳之魚

    天文十年（即1541年）七月二日。肥前守護少貳冬尚在六角川一役慘敗給羅氏家後，迫於羅氏家與大內家左右同時夾擊的壓力，主動向大內家表示了臣服之意，並且主動獻出了勢福寺城，同時牟田城與凌部城也相繼表示投誠於大內家。最後，逃回了三瀨城的神代勝利也表示了臣服之意。

    就這樣，大內家在壓服築紫家後，兵不血刃地相繼壓服了少貳家以及下屬其餘豪強。時隔數年後，再一次將勢力滲入到肥前來。悲劇的少貳家再次成為了大內家立威的對象。

    而作為暗中支持少貳家的大友家，這個時候，仍然毫無動靜。其駐紮在海津城的兵勢平靜得就像一潭死水。這一次由少貳家發起的聲討羅氏家的鬧劇，終於臨近尾聲。而這個時候，肥前、築前、築後、肥後等等，這些地區的豪強都好奇地期待著，這場鬧劇一開始就登場的羅氏家，以及後來喧賓奪主的大內家，這兩者又將會有怎樣的碰撞，將會為這一場鬧劇上演一個怎樣的結局。

    「哈哈，好，果然不錯，這是來自明國的烈酒嗎？」水江城與勢福寺城之間的一處平地的軍帳之中，陶隆房舉起一杯烈酒一飲而盡。

    「哦？難道隆房大人曾經見過此酒？」對面的政良微笑著說道。正如陶隆房所說，這些燒酒正是政良明國一行之時，由王海帶回來的明國燒酒。酒精的烈度的確比日本這裡的清酒高很多了。而這樣的酒正是沙場之人喜歡的烈酒啊。

    「呵呵，政良殿下難道忘記了本家是一直與明國保持著堪合貿易的嗎？」一旁的相良武任說道。

    在壓服少貳家後，陶隆房帶領著大軍終於來到了勢福寺城。而政良也停止了對牟田城的籠城戰，將大軍撤回了距離勢福寺城不遠的水江城。在相良武任、端木清正的協調下，政良與陶隆房終於在雙方選好的一處野外平地軍帳中相會。

    此刻軍帳中，除了政良跟陶隆房這兩個主角外，作為陪同人員的還有角隈石宗、端木清正以及相良武任。

    「哈哈，在下倒是將此事忘記了。」政良立即恍然道。如日中天的大內家此刻的確把持著對大明的堪合貿易，並且因此獲得了巨大的利益。既然與大明有貿易關係，那麼能夠獲得大明的燒酒就不足為奇了。

    「政良殿下的名聲如今可是響徹九州跟西國啊！」陶隆房很熱情地說道。或許是剛剛的燒酒很合他的口味。而且他也不過二十來歲，比政良大不了幾歲。兩個年紀相仿，同樣是聲名赫赫地年輕人，顯然找到了投緣地地方，所以陶隆房一改以往嚴肅威壓的態度。熱情地跟政良交談起來。

    「隆房大人過譽了！」政良立即謙虛地說道。「與隆房大人在吉田郡山城之戰中的英勇表現相比，在下就遠遠不及了。」遙想起來，陶隆房的一些經歷與政良頗為相似。首先是他的父親，也就是大內家的中興之將陶興房死去後。他十九歲就繼續了家督之位，這也只是去年的事情罷了。然後就在繼承家督的第二年（1541年）出陣尼子家救援毛利家，這是他人生的初陣，在這一戰中，奠定了他輝煌的戰績。成就了他的名將之名。而政良呢？則是十七歲被「上崗」為一個小町子之主，然後一路腥風血雨，幾經拚搏，終於在十八歲的這年成為了肥前當之無愧的霸主。名號也由原來的「東松浦之雄鷹」，到「松浦之雄鷹」，直到最近已經被人們改為「肥前之雄鷹」了。

    更有甚者，已經有人將陶隆房、吉川元春、羅氏政良並稱為關西三英了。當然，這也是人們茶餘飯後一個談資罷了，當不得真。

    「據聞。殿下在岸岳城下與波多氏一戰之時，曾經使用了一種奇怪的武器，讓波多氏大軍陷入混亂，不知道此種武器是否是來自明國的火統呢？」陶隆房突然問道。

    「火統？」政良心中微微一愣，然後裝作毫不知情地疑惑道。心中卻是警醒起來。看來上一次與波多家一戰中，使用火統一事，的確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了。實際上，出現目前的情況一點也不奇怪。在羅氏家聲名顯露之時。當然是沒有什麼人關注了，但現在隨著羅氏家一躍成為肥前霸主後。就會有很多目光開始關注羅氏家了，甚至還會有人專門收集羅氏家的一些情報。一些奇怪的疑點，就會自然而然地暴露出來了。

    「難道政良殿下不知道火統為何物？」陶隆房說道。

    「雖然本家偶爾會得到一些明國物品，但是實際上對明國瞭解甚少，在下未曾聽聞過明國火統一物。」政良裝作慚愧地說道。

    「呵呵，在下也是偶然得到了一支這樣的火統才知道此物的」陶隆房說道，「這是一種有點像煙火的武器，會發出很大的響聲，而且在雨天也無法使用，射程也有限。」顯然，陶隆房不是很看好這些火統的。

    「如此，真是一種奇怪的武器啊。」政良轉作感興趣地說道。

    「若然政良殿下對此武器感興趣，日後再得到此武器，在下定然相送一支給殿下。」陶隆房說道。

    「那…實在是愧受了。」政良轉作感激地說道。臉上真摯的表情，就連一旁知道羅氏家的確有著這種武器的角隈石宗也暗地裡佩服政良表演技能起來。

    「若然不是此武器，那殿下當日那奇怪的武器到底是何物啊？」陶隆房顯然對此事非常感興趣。

    「呵呵，是這樣的，在下派人偵查那裡的地形時，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地方，只要在那裡發出聲音，就會變成另外一種奇怪的聲音，而且聲響非常的大，於是在發起攻擊的當日，在下就派人帶上小鼓……」政良向陶隆房講述了一個利用一處能發出奇怪聲音的地形擊敗了波多氏的故事。

    對於政良的描述，顯然陶隆房極感興趣。在一旁認真地聆聽了起來。

    就這樣，在友好的氣氛中，良好進行了一次愉快的會面。

    這一次的會面，非常的成功。首先相互之間都向對方明確地表達了友善之意，避免由於誤會而導致雙方大軍擦槍走火而幹起架來。其次，就保持目前兩家所佔據的領地，以及維護肥前穩定的現狀而達成了共識。那就是說，大內家現在已經承認了羅氏家對已經佔據了的領地的擁有權。

    當然，在雙方友好相會時，政良也不忘下令讓木下昌直、阿骨打帶領大軍，在神崎郡少貳家、神代家、西牟田家等豪強的領地上到處劫掠人口，並且燒燬這幾家的農田。而陶隆房實際上也是知道羅氏家所做的這些事情的，但是卻沒有任何的制止。或許，在他看來，這幾家三番四次地背叛大內家的豪強被滅族就最好。

    回到水江城後，兩個軍師主動找到了政良。

    「殿下，雖然本家已經稱霸肥前，但是實際上，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本家北面有雄踞築前等數國的大內家，東面也有實力可以與大內家一較高下的大友家。對於本家而言，不過是夾在兩個霸主之間求生的豪強罷了。」角隈石宗直言不諱地說道。顯然，他現在有點擔心政良由於在如此年輕的年紀就取得了如此巨大的功勳而自滿驕傲了。

    「此次少貳家在六角川一役被殿下擊潰，本家也乘機佔據了大量的領地，但是不少臣服於本家的豪強仍然心懷異心的，本家必須變現出足夠的實力，讓這些豪強安靜下來。」赤羽信之介也說道。

    「你們所指是實力，不但包括本家目前的戰力，還包括與大內家的結盟吧？」政良問道。

    「不錯。」兩個軍師點頭道。

    「亂世之中，為求的是家族的存續。」角隈石宗首先說道，「以本家目前的實力，完全無法獨自抗衡大內與大友其中的任何一家，所以本家應該依靠其中一家，對付另外一家，減輕本家面臨的威脅，目前大內家實力比起大友家而言強大得多，而且從地理上來說，本家往東發展才是正理。」

    「而且得到了大內家的助力後，本家不但獲得了大義之名，而且那些小豪族們也安分得多了。」赤羽信之介也說道。

    「既然如此，就傳令還在大內家中的端木清正，讓其代為向大內家傳達結盟之意吧。」政良最後決定道。實際上，他很早就有了與大內家結盟之意了，相比起其他人，政良具有知道歷史走勢的優勢，雖然由於他的出現導致了一些歷史出現了一點偏差，但是總體的大勢是不會變的。當初由於羅氏家還很弱小，即便提出結盟的意願，大內家也只會要求羅氏家以附庸的方式投靠，現在卻是不同了，羅氏家已經成長為肥前的唯一霸主了，那麼就有了與大內家結盟的資格了。戰國時代，一切以實力說話。

    結盟之意傳達出去後，很快就得到了大內家的回應。大內義隆答應了羅氏家的結盟提議。顯然，在這一段時間裡，隨著羅氏家稱霸肥前已經成為事實，大內家是花費了不少的精力研究了一番羅氏家的一切。

    天文十年七月四日，準備一番後，政良正式開始前往築前大內家的鷹取山城與正在那裡的大內義隆締結盟約。

    日後對整個九州乃至西國影響深遠的鷹取之盟正式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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