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立足之本 第388章 嚴島祈願 文 / 不游泳之魚

    天文十一年（1542），來自北九州的五千餘兵勢從九州的門司港出發，經過兩日的海上航程，終於到達了周防國的三田尻。

    此次航行，政良首次看到了傳說的安宅船。相比起關船，這種船隻真可謂是龐然大物了。根據水手所說，這種船是使用了龜骨的，所以看起來體積大而堅固。整體來看，該船中央後方設警樓，分三層，配小櫓百六十，大櫓八十。按照政良的想法，日後這種船的武器應該為大筒與鐵炮，是水軍真正的核心力量，水軍的佈陣時的核心所在，按照其體積計算，起碼也可以載重二千石以上。

    看著這些大船，政良不禁垂涎不已。當即暗地裡吩咐黑鷹到各地查找能夠建造這些安宅船的工匠，使用各種手段將他們帶到羅氏家去。政良計劃在結束此次出陣後，一回到領地，就要著手造船工坊的設立。

    一月十十七日，政良等人來到了周防的山口城。

    山口城，作為大內家的居城，歷經數代人的經營，可謂是繁榮之極。再加上大內義隆的外公以及大內義隆極其喜好京都文化，也招引了大批京都人士前來這裡定居。一定程度也加速了這裡的繁榮。

    大內家對羅氏家的待遇還是不錯的，竟然安排了一座獨立的營寨。安排赤羽信之介負責一切事務後，政良就在眾家臣的護衛下前往城內，準備拜見一下大內義隆。畢竟作為客軍，肯定要見一下主人的。

    「大人請留步！」在城外的一個侍衛攔住了政良去路。雖然不知道政良到底是那位，但是從其身後的護衛的人數以及威勢來看，定然不會是個小人物，所以侍衛顯得相當恭敬。

    「怎麼了？難道不可以進去嗎？」政良奇怪地問道。將客人拒之於門外，顯然是一件極其失禮的事情來的。政良無法想像崇尚京都文化的大內義隆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不是這樣的。可剛剛從京都來了一位欽差！」侍衛歉意笑了一下道：「家主大人可能還要再談一會兒，所以暫時不能面見客人了！」

    「原來這樣，那只好暫時作罷了。」政良點頭說道。這一次為了取得出戰的大義，大內義隆可是專門向朝廷要了一份對尼子家的討伐狀的。現在看來。定然是負責送來這份討伐狀的使者面見大內義隆了。或許，他們正在商討一件重要的事情也說不定。

    「大人若是需要面見家主，可以先行到那邊的軍帳中稍後，那裡已經有不少大人在等候了。」侍衛繼續說道。

    順著侍衛手指的方向望去，政良看到了一溜數座寬大的軍帳。可能是作為臨時的候見室。並且門口已經站了不少的各家近侍。

    「好，我先過去！」對侍衛支應了一聲政良朝那邊走了過去。軍帳的數量有限自然不可能一人一間，政良隨意選了一間。留下眾人在外等候後，政良就走了進去。

    「左衛門大人。我等又見面了。」政良走入軍帳後，首先看到的是杉重矩的職業性笑容，緊接著政良又發現了一個老相識，那就是陶隆房。後者在看到政良後，也顯得很高興。畢竟上一次的肥前會面。不但為大內、羅氏兩家的結盟奠定了基礎，陶隆房與政良兩人也建立了不錯的私交。

    「哈哈哈，原來是政良殿下啊。」相比起以官位來稱呼政良，陶隆房更家喜歡這樣稱呼政良。他認為這樣更顯得親切點。

    「原來是隆房大人幾位大人。」相比起陶隆房的肆無忌憚，政良就顯得小心得多了。否則一旦顯得與陶隆房過於熟絡，誰知道會有什麼饞語傳到大內義隆的耳朵裡啊。要知道，現在還不是羅氏家肆無忌憚的時候啊。

    「來來，興盛大人，這位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肥前猛將，羅氏家的政良殿下。」陶隆房毫不介意政良的避諱，反而繼續對著他身邊的一個中年人介紹道。

    「原來是肥前之雄鷹，左衛門政良殿下。」中年人也點頭恍然道。

    「興盛大人過獎了。肥前之雄鷹不過是人民茶餘飯後的一些戲稱罷了，當不得真啊！」政良立即謙虛地說道。在陶隆房尊稱這個中年為「興盛」大人時。政良就知道面前的這個人是誰了。

    這個中年人正是內籐興盛。歷史中，他以文采出色而留名。實際上，在戰陣上，他同樣也有著不遜色於別人的才華的。在陶隆房的老爹陶興房沒有死前。他可是大內家中陶興房同名的重臣來的。起地位從此次作為大內家本陣的大將就可見一斑了。可惜的是，如此人才。在大內義隆陷入低迷後，就被大內義隆逐漸疏遠了，最後更是隱居起來，專心玩起了文學。甚至在陶隆房舉兵謀反時，也讓家中按兵不動，默認了陶隆房的謀反。另外，不久後，在大內義隆的支持下，內籐興盛的女兒也將許配給剛剛在山口城結束人質生活的毛利家嫡子，毛利隆元。

    軍帳中的四人相互客套一番後，就閒聊了起來。

    「這一次本家的出陣得到了朝廷的認可，定然可以將尼子家擊潰。」內籐興盛首先說道。

    「哼，尼子家不過是土雞瓦狗罷了，去年一戰，已經被本家打得落荒而逃，此次本家聚集如此之多的兵力，尼子家裡覆滅已經不遠矣！」陶隆房的言語之中彷彿回到了當日打破吉郡田山城下一戰的情景。

    作為此次出陣的主要促成者，甚至是後來的急戰派，兩人顯得相當有信心。

    「兩位大人所言甚是！」老奸巨猾的杉重矩以及不便發表意見的政良附和道。

    就這樣，幾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大內義隆的近侍前來傳召，原來是大內義隆已經欽差面談完畢，然後召集參與此次出陣的所有人到城中進行會議。

    「諸位！」山口城的議事堂中，大內義隆意氣風發地說道，「方纔朝廷的使者已經來過，對於尼子家暴行，朝廷震怒不已，為了維護朝廷的體統，朝廷特令本家對尼子家展開懲罰。」大內義隆這一番話說得是義正言辭，儼然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就連作為忠實盟友的政良看到後也不得不感歎，原來古人的演技也是如此之好的。

    「主公威震天下！大內家運昌隆！」大內義隆的話一說完，下面的大內家眾家臣紛紛大喊道。

    「我再次宣佈，兩日本家正式出陣尼子家，興盛，本家的先手陣由你來負責，其餘將跟隨我作為中鎮。」大內義隆繼續說道：「政良殿下，聽聞你在九州之時，甚是清閒啊！本家的後陣就交給你了，由飯田興秀協助，沒有問題吧？」

    「請太宰大人放心！」政良堅定地說道：「本家定然保證後陣萬無一失！」看來大內義隆雖然身在山口城，但是對政良的監視一點也沒有放鬆啊。起碼從方纔的話中，就表明政良在九州之時，到處打獵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只是，為何他為何突然挑明監視之事呢？是表示信任羅氏家呢？還是有敲打之意呢？真是內人尋味啊。

    兩日後，彙集於周防三田尻的大軍正式開始開始開拔。大軍分別坐上大內家的水軍沿著海路前行。如此大規模的軍隊，大內家竟然可以用船隻一下子運載起來，再次顯現出大內家的龐大實力。

    船隊於周防的巖國登陸。然後與早就守候在那的安芸守護代弘中隆兼部合流，向安芸進發。一月二十一日，大內軍到達安藝宮島。

    嚴島又稱宮島，是個周長30.9公里，面積僅30.17平方公里的小島，距離對岸、西安藝的大野也才不過1.8公里而已。昔日平家曾在這裡修建了嚴島神社，此島遂以社名。

    上一次政良坐船去往京都求官也曾經經過這裡。當時由於時間有限，政良也只是匆匆一瞥，現在終於有機會好好欣賞一番由於日後嚴島合戰而聞名於後世的神社。

    從外面看上去，神社似乎與一般的寺廟沒什麼區別，唯一不同的是，建築相對多了點。神社是以正殿為中心，分別有客神社、門客神社、大國神社、天神社等各殿，在此之間還設有朝座屋、能舞台等。各神殿的顏色基本呈朱紅色。

    神社中還架設了內侍橋、長橋、反橋等，以東西方向約長300m的迴廊將其連接起來。漲潮時，可以看到嚴島神社宛如浮在海上一樣。聳立在神社後的彌山與前面寬闊的瀨戶內海還有宮殿式建築物的莊嚴華麗將人引進了一個宮廷文化的世界裡。聳立在海上的「大鳥居」（日本神社的大門），是宮島的象徵，它和有著紅柱、白壁的神殿與周圍的綠色森林、藍色的大海相映生輝。這些建築物的佈局相當考究，從外邊望過來，它們就像一隻展翅飛翔的大鳥。

    大軍在嚴島神社祭拜了一番，大內義隆甚至還點起了長明燈，許下戰勝祈願。

    祭拜完畢後，大軍繼續徐徐前進，由嚴島經海路在安芸府中上陸。一番大戰即將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