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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立足之本 第395章 失憶之人 文 / 不游泳之魚

    天文十一年(1542)七月三十日。

    在與重臣商議了數日後,大內義隆終於確定了對大友家的應對之策,並且確定了讓羅氏政良返回肥前協助大內家監視大友家的異動。同時,大內義隆將已經嫁給了政良的相良武任之女,相良裡沙認為養女。

    在政良看來,大內義隆這一特殊的舉動,主要還是通過相良裡沙與政良建立一種更加穩固的盟友關係,起到拉攏政良的作用。畢竟,在攻略尼子家的緊要關頭,的確需要已經佔據肥前大部分領土的羅氏家的大力支持,以便有力抵抗大友家的趁火打劫之舉,從而讓大內家可以安心全力攻略尼子家。

    事情確定好後,天文十一年(1542)八月三日。聯軍再次經由已倒向大內陣營的三澤城、三刀屋城,沿著肉道湖岸向月山富田城進發。這一路的行軍實際上並無順利,反正按照歷史記載,大內聯軍直至十一月份才到達了月山富田城附近。

    而政良也收拾了細軟,由羅氏番護衛著悄然折返。臨行之際,與政良相熟的豪強紛紛前來辭別。政良也以「重傷」之態一一作了回應,個別豪強甚至還專門進行了密談。當中以熊谷信直密談的時間最長。自從上一次政良在瀨戶山城力擒赤穴光清後,熊谷信直就將政良視為為其弟弟報仇的恩人了,所以這一段時間,熊谷家與羅氏家的關係就更加融洽。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辭別了眾人的熱情相送後,政良躺在擔架上,然後在羅氏番的嚴密保護下踏上了返回肥前的歸程。同行的,還有被大內義隆交給了羅氏家處置的赤穴光清眾人。這些人當中,主要包括了赤穴光清,赤穴光清的老爹赤穴久清,兒子赤穴盛清,以及在瀨戶山城中捕獲的一些赤穴家的家眷以及族人,合共十餘人。

    「你乞求一死?」在赤名川附近的一處谷底上,政良盯著赤穴光清饒有興趣地說道。遠離了聯軍大隊後。政良自然不用再裝作重傷了。

    「請左衛門大人成全在下武士之尊嚴!」赤穴光清義正言辭地說道。在被政良生擒後不久,赤穴光清就知道了是誰擊敗了他。說句實在話,『肥前之雄鷹』的名號他還真沒有聽過,畢竟他常年處於出雲,對於九州豪強的事情他還是很少打聽得到的。當然。也可以理解為政良的名號也暫時只是在九州被人所知罷了。再了不起也就是在周防一帶還能打聽得到,名氣也就僅此而已了。

    在赤穴光清看來,現在雖然沒有被處死,但是看這架勢。很有可能被抓回對方的領地,然後面臨淒慘的生活,有感於此,本著維護自身武士尊嚴出發,赤穴光清毅然決定向政良求死。本來政良還打算暫時不予理會的。結果赤穴光清乾脆來個不配合走路,大有你不答應我的要求,我就賴在原定不走的架勢。當然,這個時候政良採取一些強制的措施,赤穴光清估計也不得不就範,然後乖乖地跟隨政良繼續行進的。但是政良決定先行將這個定時炸彈解決了再走了。

    「你看這樣如何?你我再鬥一場。若是你勝了,我會將你們所有的人都放了;若是你敗了,你就帶著你的家人投效於我,跟我返回九州。」政良淡淡地說道。赤穴氏作為尼子十旗之一。實力還是不錯的。赤穴光清的老爹赤穴久清是尼子經久時代的猛將,而赤穴光清則是尼子晴久的的大將,其勇猛程度在瀨戶山城的一戰就可見一斑,即便是赤穴光清的兒子赤穴盛清,也是日後毛利家的一員大將。所以政良打算將他們收為己用。

    「此話當真?」赤穴光清先是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然後又沉思了一會,最後試探著問道。一開始他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那是因為有人竟然以這種方式來決定他們的生死,實在是讓他聞所未聞。一時間驚詫不已。然後又沉思起來,那是因為在理解了政良的意思後。他慎重的考慮了起來。作為一個傳統的武士,他是很看重自己的諾言,若是真的輸了給對方,他也準備認命跟隨對方了。反正直系家眷全都在這裡了,也沒有什麼好牽掛的。想來這個羅氏家的少年家主還真是夠狠的。自己明明已經在大戰前將家眷隱藏到了附近的村子中,結果還是被他找了出來了。

    最後,他又為何試探著問政良的打賭是否是真的呢?那是因為他決定一賭了。事實上上一次的失手被擒,他是一直不服氣的,他認為自己不過是被政良偷襲而失手罷了。再結合自己的年齡以及對方十來歲的年齡,他這種判斷是越來越堅定。所以他有十足的把握戰勝政良,唯一的擔心,就是在獲勝後,對方是否會遵守諾言,釋放他們的一家。

    「千真萬確!」政良肯定地說道。

    「好,一言為定,希望左衛門大人不會食言,否則這將是我武家的恥辱!」得政良的肯定答覆後,赤穴光清半信半疑地說道。但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現在赤穴光清也只有抓住這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了。

    「殿下,如此小事何須您親自出馬,還是由臣下來代勞吧?」一旁的磯野員昌見狀當即急了。那有自己家主親自與人動手之理的?這不是說羅氏家無人嗎?羅氏家的家臣難道就如此的無能?所以,他要求代替政良出手了。

    「哈哈哈,難道堂堂一國之守護,也要當著在下之麵食言嗎?」赤穴光清看到突然殺出了一個程咬金,當即也急了。看到磯野員昌方纔如此表現,赤穴光清心中越發肯定政良不過是一個花架子,年少氣盛之徒了。這一刻,他突然對重獲自由充滿了信心。

    「無妨!我也很久沒有活動過身體了,這次正好舒展一下。」政良淡然笑道。要折服對方,那就只能自己親自動手了,借助家臣之手,也就還無意義了。

    「是!」感受到政良不容置疑的語氣,磯野員昌立即俯身遵命道。

    「來人,幫光清大人鬆綁。此次切磋,就以木棍為武器吧!」政良說道。

    很快就有兩個披風眾過來為赤穴光清進行了鬆綁。並且送來了一條與政良手中長棍同等大小以及長度的木棍。

    「開始吧!請記住,若是此戰輸了,赤穴光清大人,你就是我的家臣了。」政良說道。

    「哼,承蒙政良殿下看重。但是在下恐怕要讓殿下失望了。請接招。哈!」赤穴光清不吭不卑地回禮道。緊接著大喝一聲。以棍為槍,舉棍就向政良刺來。

    政良微微一笑,同時一個側身避過對方一刺。

    赤穴光清見一刺不成,立即又來一刺。這一次政良沒有再躲避了。而是一招槍術秘技「引落」,就將對方的攻勢化解而去。

    發起攻擊之後的政良變得勢不可擋,「拔突」、「奔狼」、「棒打雙犬」槍棒之術齊出,打得赤穴光清毫無還手之力。在接連被政良打了幾棍之後,赤穴光清頹然落敗。但是他心中還是不服氣。於是政良又讓人拿來了短小的木棍作為長刀,兩人又進行了一番切磋。

    這一次赤穴光清就更加淒慘。前面使用擅長的長槍之術,他還能夠勉強應付政良的攻擊,但是使用刀劍之後,就完全變成了挨打之人。最後,赤穴光清甚至被打得連連發出了慘叫。畢竟被木棍砍中,也是相當疼痛的。

    最後,在剛開始準備重獲自由的赤穴一族眾人的觀看之下,見證了自詡武力不錯的赤穴光清慘敗投降。心有不甘地成為了政良的家臣。當然,在沒有完全確定其忠心之前,他們一族仍然要被綁著雙手跟隨大隊繼續行進的。

    初步解決了赤穴光清這個刺頭後,羅氏家的隊伍決定暫時在原地休息,準備吃完午飯後再行啟程。

    「殿下。前面的江邊發現了一個昏迷了的人!」就在這個時候,負責附近警戒的加籐段藏回來稟報道。

    「哦?人救過來了嗎?」政良問道。他潛意識地認為那人應該是不小心掉入赤名川的倒霉鬼罷了,準備讓人將其弄醒後,就讓其自行離去。

    「已經清醒過來了!但是那人的身份比較特殊。」加籐段藏面色古怪地說道。

    「嗯?」

    「殿下還記得當日臣下奉命刺殺毛利家二子之時。有人先行發動了攻擊的事情不?」加籐段藏繼續說道。

    「嗯!」政良點了點頭。

    「現在所救之人,正是那日為了保護毛利家的二子而失足掉入河中的幾人之一。」

    「毛利家的人?」

    「正是!臣下正好有此人的情報。此人名叫渡邊通。是毛利家的家臣。」加籐段藏說道。

    「渡邊通?」政良瞬間想起了這個人是誰了?渡邊通的父親是渡邊勝,此人當初在毛利元就爭奪家督之時,站在了元就的對立面,還企圖謀反,結果被元就給殺了。渡邊通在父親被殺後,逃亡去了備後,依附了當地豪族山內直通,就給自個起了「通」這個名字,表示不忘山內直通的再造之恩。後來,毛利元就給渡邊通寫信了,說你父親雖然謀逆伏誅了,但渡邊家不能斷絕,你回來繼續當毛利的家臣吧。渡邊通感激涕零,便又回到吉田郡山城,為元就鞍前馬後,全然不顧殺父之仇,在郡山城之戰中累立戰功,奮力洗刷著渡邊家曾經謀反的污點。而且他的兒子渡邊長還成為了毛利家十八將之一。

    「來人清醒過來了嗎?」想到這裡,政良突然有點想去見見這個人,於是問道。

    「醒是醒過來了,只是似乎他忘記了所有的事情了。」加籐段藏面色古怪地回稟道。

    「什麼?失憶了?」政良驚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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