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92章 針鋒相對 文 / 不游泳之魚

    「瞄準！準備……放……！」高良山一側的樹林中，安德爾大聲地喊道。

    「砰、砰、砰……」鐵炮響起了一聲接著一聲的巨響。

    「這就是羅氏家能夠發出巨響的奇怪武器？」這個時候，志賀親守終於意識到他到底是遭受到了誰的襲擊了。數月前，大友家輾轉通過數個途徑獲得了數支羅氏家販賣給界町商人的此種武器。當時大友義鑒可是找來了大友家的眾家臣很當場試用過這些武器的。

    雖然這些武器的響聲很大，但是威力卻是有限的。意識到這個問題後，他當即在馬上揮舞著武士刀大喊道：「不要慌，不要慌，殺上，這些東西不可怕的……」

    「噗嗤！」話音剛落，他就突然感覺到脖子一痛，聲音截然而止，然後「噗通」一聲摔落在馬下。

    臨死前，他仍然在疑惑著，當初明明親眼見識過這些發出巨響的武器的威力的，真的不厲害啊，可是為何我還是被射中了呢？

    志賀親守死得夠冤枉的，他之前看到的不過是政良刻意賣出的火統罷了，而且這些火統還是羅氏家不用的殘次品，威力自然就差了。他竟然先入為主地以在大友家看到的火統威力來衡量羅氏家鐵炮隊中的火槍，自然就悲劇了。

    況且，他今天不但穿了一件整個先陣中最為閃亮的大鎧，甚至還在馬上揮舞著武士刀大喝。這對於奉行「殺賊先殺王」的原則的羅氏家士兵們來，此時的志賀親守就像是在人群在大喝「來殺我吧，來殺我吧」。於是他自然就成為了羅氏家伏擊部隊的集中攻擊對象了。

    相比起志賀親守的倒霉。作為副將的大神鎮正卻幸運得多了。由於已經預料到大友義鑒又是藉機打壓大神家。所以這一次出征，大神家派出的只是在家中比較親近大友家的大神鎮正，而且給大神鎮正配備的武器也是簡陋到極點，至於士兵就更加不用了，完全就是老弱殘兵。

    也正因為如此，安德爾一看就看出大神家的這隊兵馬毫無戰力，於是反而將攻擊重心落在在隊伍後半段的志賀家軍勢。如此一來，大神家的眾人就逃過了一劫。

    更加可笑的是。還沒等作為正面吸引大友家先陣大軍注意的木下昌直等人開始從正面配合樹林中的鐵炮隊進行合擊，處於隊伍前半段的大神家軍勢就開始潰散了。這讓早就憋了一股勁的木下昌直等人氣得七竅冒煙。

    主將被射殺，副將帶著自家隊伍率先潰逃，剩下的志賀家軍勢抵擋一番後，也慌忙地逃走了，留下了一地的屍體、傷兵甚至志賀親守本人的屍體。

    「將所有輕傷以及沒有受傷的俘虜帶走，將所有武器以及馬匹帶走。」連一槍也沒有刺出的羅氏家侍大將木下昌直看著一片狼藉的戰場道。

    輕傷以及沒有受傷的俘虜自然是要成為羅氏家的奴隸了。要是他們幸運的話，能夠在奴隸隊伍中好好表現，提前獲得羅氏家領民的身份，然後在羅氏家領地重新生活。慢慢等待他們的家鄉成為羅氏家領地那一天，他們就可以跟家人團聚了。有或者他直接寫信讓家人自主搬遷到羅氏家領地上來。

    要是倒霉一點。估計也就要在羅氏家領地中終老，從此與家人失聯繫了。戰爭永遠都是以殘酷為主題的。

    至於受了重傷以及戰死的敵軍，他們的運氣是幸運的，也是不幸的。幸運的是，他們將被留給即將趕到的大友家本陣，由此而躲過了成為羅氏家俘虜的命運。但是這些人將會增加大友家的糧食以及藥物的負擔，也會進一步打擊他們的士氣，所以他們的命運將會如何，就取決於大友家了。

    「大人，那他呢？」身邊的武士指著志賀親守的屍體問道。

    「不要碰他的武器以及鎧甲，將他修整一番儀容，然後托付給附近村子的村民，讓他們交給隨後趕來的大友家大軍，村民若是膽小不敢，你就告訴他們，大友家的將軍們會為此而獎賞他們的。」木下昌直道。

    領命的武士聽完木下昌直的話後先是一愣，然後就下執行命令了。只是他心中卻很納悶，為何大人要弄得如此麻煩呢，直接砍掉對方大將的首級然後拿到對方陣前炫耀不是更好嗎？

    對於下的疑惑，木下昌直是預料得到的，但是他卻沒有再作更多的解析。對於像志賀親守這樣的大友家重臣，貿然侮辱其屍體，很可能適得其反，不但無法打擊對方士氣，反而會引起對方同仇敵愾。

    在接到先陣大軍慘敗的消息時，大友義鑒的本陣大軍剛好過了草野家竹之城。

    「勢場原之戰？」在聽完僥倖完好無損地逃了回來的大神鎮正的哭訴後，一旁的臼杵鑒速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了數年前大內家與大友家在勢場原的那場大戰。

    就像那一戰一樣，羅氏家先是讓大友家中將知道了他準備在高良山主山脈那裡佈陣阻擊大友家的大軍，然後又派出羅氏家的「鬼槍」木下昌直率領的軍勢在正面吸引大友家先陣的注意，最後在側面出其不意地由羅氏家逐漸成名的鐵炮隊進行了襲擊。

    這一次羅氏家所使用的計謀跟當年勢場原一戰大內家的有異曲同工之妙，而現在的結果卻是大友家前鋒軍慘敗而回。這簡直是奇恥大辱啊。大友家竟然被同一個計謀算計了兩次。

    「將志賀親守厚葬，賞賜將屍首送來的幾個村民一石雜糧。」就在眾人以為大友義鑒要發怒的時候，只見大友義鑒卻是出奇平靜的吩咐道。

    「至於你，就給我滾到小荷隊那裡做押糧官吧！」看著志賀親守的屍體被抬下後，大友義鑒轉頭對大神鎮正道。

    大神鎮正這個傢伙在潰敗後，竟然躲到附近的一處樹林裡了，歸隊的時間甚至比志賀親守的屍首被送回大友家本陣的時間還要晚，而且直到此時，他麾下的潰兵還沒有全部歸隊。大神鎮正本來以為這次難逃懲罰的，結果只是被扔到更為安全的後陣了，當即感激萬分地被帶下了。

    而實際上，大友義鑒在心裡還真的想一刀將大神鎮正給砍了。只是，大神鎮正作為親近大友家的家臣，而且還是大友義鑒打壓大神家的一枚棋子，自然是砍不得的，所以他只好將大神鎮正扔到後陣了。

    「傳令，徐徐前進，今日一定要攻破敵軍的大陣為死的志賀親守報仇！」將大神鎮正打發走後，大友義鑒當即下令繼續進擊。他決心一舉攻入羅氏家的領地，為前鋒軍報仇雪恨。

    只是政良顯然不會讓他如願的。此時的政良已經在高良山至築後川之間的久留米地區築起了一個簡易城砦，城砦前面深挖壕溝，並且佈滿了柵欄。此次政良的大陣中，分別有第四常備足輕番隊的二百人、第五常備足輕番隊的四百人、第二常備足輕番隊的四百人、鐵炮隊二百人、第一番常備騎馬隊五百人、武士番隊三百人、披風眾一百人、偵番五十人、傳令兵五十人，合共二千二百人。幾乎將羅氏家五分之二的常備都集中到這裡來了。

    此外，臨時徵集起來的三千農兵，將在平時作為後勤番隊以及工兵隊，而戰時則則為預備役，隨時準備投入戰場。而築後川北岸把守著旭山城、勝尾城的第三常備足輕番隊也將隨時策應支援南岸的大陣。在築後川的水道上更有數十艘第三常備水軍番隊的船隻在扼守著河道。

    此次，羅氏家與大友家在築後高良山下可謂是針鋒相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