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60章 河越夜襲 文 / 不游泳之魚

    天文十五年（一五四六），七月，夏。

    去年突然而來的一場天氣異變，給所有豪強的領地都造成了極大的破壞。

    羅氏家的領地。即便在肥前、築後的地區在此前已經大力推廣了修築水利的舉措，但是仍然在颱風暴雨甚至冰雹的接連打擊下遭受了巨大損失，更加嚴重的是，去年的冬天竟然比以往都要寒冷得多，時間也要更長。

    最為致命的是，這一場天氣異變正好在夏天到來。要知道，這個時候，正是諸如水稻之類的糧食結穗的關鍵時刻。結果一場異變，嚴重影響到了這些糧食的生長。導致去年的秋收，羅氏家六十萬石的領地，最終只有三十餘萬石的收入，若不是此前羅氏家還有一定的糧食儲備，估計就連今年的秋收都堅持不到了。

    早就刻意進行防備的羅氏家都是如此淒慘了，更何況是其他毫無防備的豪強？

    先不要說其他地區的豪強，就以築前與肥後地區為例。雖然不知道諸如大內家、肥後中部地區眾豪族的實際損失如何，但是僅僅從以今年羅氏家對外宣傳前來羅氏家領地定居有春耕糧食配給的消息後，這兩處地區就湧入了大量的托家帶口的各地領民來看，他們的日子絕對要比羅氏家要淒慘得多。

    這些領民可不同以往那些自願投靠羅氏家的流民，他們都是在原來的定居點有著財產的啊。正所謂故土難離，若不是到了走投無路的困境，他們也不會選擇離開生活已久的地方。然後舉家前來投奔羅氏家的。

    至於更遠一點的地區。從收到的情報來看。也是遭受了很大的損失。比如京都地區的山城貴布彌社、鞍馬大門竟然直接被洪水沖走了。能夠直接沖走一座城砦的，可以想像得到當時的洪水到底有多大了。

    再次回到自己的領地，今年入chun以來，大量湧入的移民，讓政良大吃一驚。他急忙下令讓眾人安排這些移民的定居問題。自從去年經歷了惡劣天氣後，其實羅氏家已經進入大範圍的修補運動。主要是將惡劣天氣中受損的水利設施修復，同時大力推廣水車這一工具。通過這一次的惡劣天氣，證實水車在排水方面有著不少的作用。洪水時能夠拍出過多的水。乾旱時可以利用水道進行灌溉。

    由於遭受到了巨大損失，所有的豪強都在自家內部忙著修復損失，是故，羅氏家的周邊地區竟然進入了一段較長的和平時期。

    至於肥後上益城這處火藥桶地區，也因為這次天氣異變而平息了兵戈。只是，關於宮原銀礦的歸屬問題仍然沒有結果。大宮司家、名和家、菊池家、合志家，甚至一向宗都在宮原銀礦附近駐紮了軍勢防止其他人提前對銀礦進行開採。而據聞，豐後的大友家也對這座銀礦產生了興趣。

    逐漸成為肥後不可忽視的一股勢力的一向宗，也趁著這段時間牢牢掌控住了從大宮司家搶來的堅志田城，本願寺尚意此時已經準備構造他的肥後「石山城」之夢了。而大宮司家則是除了乘機加強了道上城的守護外。還藉著替甲斐家看護領地的借口，直接出兵吞併了甲斐家的船越城。

    甲斐家的重臣偎壯親昌由於拒絕向大宮司家屈服。在大宮司家軍勢趕到船越城前放火燒燬了船越城，並且在城中切腹自殺。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事後，所有人都發現，甲斐親直以及偎壯親昌的家眷都失蹤了。

    南肥後地區。一向與大內家關係不錯的相良家收到了大內義隆的邀請，正在大規模地準備遣明船。歷史中，大內家最後一次對大明的堪合貿易即將開啟。

    薩摩地區。由於家臣團逐漸擴大，為教育家臣，島津家以和歌形式編成教育規範來教育眾家臣，並請來前關白近衛稙家講評解說。

    同時在豐後，似乎打算通過戰爭將因為屢次敗於羅氏家而下降的威信提升起來，大友義鑒此時正磨刀霍霍地準備向伊豫西園寺公廣所領的宇和郡入侵。羅氏家實在太硬了，此次大友義鑒決定挑個軟柿子來捏捏。卻沒有想到，他還是將會遇到個硬石頭。歷史上，他這一次出征還是以失敗而告終的。

    實際上，大友家內部此時已經對大友家頻繁用兵而不滿了。不但是家臣，甚至連下面的士兵也已經有一種厭戰情緒了。但是大友義鑒此時也是騎虎難下。眼看著自己以前積累的威信因為數次慘敗給政良，他不得不想盡辦法來保住家臣們對他的信心，否則人心就要散了。

    跳出九州地區，眼角再往遠一點的地方看看。

    界港地區，細川晴元、細川氏綱、三好長慶這幾個豪強仍然還在混戰當中。最淒慘的還是京都地區，竟然爆發了土一揆，要求幕府頒布德政令。

    何為德政令？起初這個是幕府出於救濟御家人的目的而發佈的法令。法令規定，御家人不得將領地出賣或典當給非御家人，非御家人已經取得的御家人領地必須無償返還，幕府不再受理與御家人借貸相關的訴訟糾紛。不同時期的各個幕府為鞏固統治，曾多次頒布德政令，大體一樣，都是圍繞令御家人對商人的土地交易無效和解除債務，對象也逐漸延展到農民等下層階級。這一次的暴動顯然是要求幕府以及朝廷取消債務了。而這一次，在大規模的暴動威脅下，勢弱的幕府朝廷也被迫最終順應要求發佈了德政令。

    尾張地區。戰國風雲兒織田信長也終於元服，走上了其統一尾張的道路。至於織田信長的老爸織田新秀，則是剛剛打敗了企圖重奪安祥城的松平廣忠，並且順勢向岡崎城進迫。

    當然，此時最為熱鬧的還要數關東地區。

    去年的八月，西鄰的今川義元從駿河下方莊侵入北條家領地。北條氏康率兵迎擊。雙方對陣於駿河國今井郡狐橋。今川軍中還混雜著武田的菱之旗。甲斐的武田信玄為了幫助妹婿義元而派遣了援軍。這個時期，北條家的同盟只有一人，就是古河公方足利晴氏。他迎娶了氏康的妹為妻。

    這一戰中，北條家大敗，富士川以東之地也被今川義元收復了。

    而在同年九月，上杉憲政聯合上杉朝定，並發關東各國之兵約六萬人，共同攻擊北條氏康，包圍河越城。緊接著，盟友古河公方足利晴氏也與北條氏康斷絕關係，並出兵協助兩上杉軍進攻河越城。

    就在北條家四面皆敵之際，武田信玄出場了。此時諏訪地方的武田軍與北信濃的強豪村上義清陷入苦戰之中。武田信玄為了調回對戰北條家的麾下士兵，對北條家和今川家進行了調停。北條家與武田家和睦，而今川家則得到駿河下方的富士川以東的駿河領。得到好處後的今川家於是退兵。

    於是，西方的威脅由此去掉了。北方的河越城還是在兩上杉氏的包圍之下，企圖等待河越城的兵糧斷絕。在武田信玄調停下，兩上杉氏的和睦關係成立，認為氏康必死無疑，勝利在望。半年的籠城中，城內的北條方已露出了疲憊之色。

    天文十五年四月二十日深夜，事情起了突變。氏康率八千士兵突然夜襲柏原的上杉方的本陣。同時，假裝疲憊的城內北條軍三千在北條綱成的率領下出城夾擊。毫無準備的兩上杉軍八萬餘人在城內城外合共一萬餘的北條軍夾擊之下，敗得體無完膚。

    上杉朝定當場被殺，上杉憲政經過上野平井城投靠了越後的長尾景虎。古河公方足利晴氏辛苦地逃回本處下總古河。太田資正逃入武藏松山城，山內上杉氏的重臣，瀧山城的大石定久和天神山城籐田邦房降伏，並隱居。武藏一國盡入北條氏的版圖。

    戰國歷史三大奇襲之意的河越之戰還是這樣如期地發生了，其結果也完全沒有發生任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