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99章 唯有死戰 文 / 不游泳之魚
高良城議事堂外院子中的數棵已經枯死的櫻花樹下鋪滿了落葉，只有一旁數棵綠綠的柑橘樹的樹葉在暴雨來臨前的狂風中格外惹眼。
此時的櫻花樹下，正坐著赤穴光清，他不知從何處找來一張草蓆，鋪開坐上，然後開始包紮胳膊上的傷口。今天他們突然接到主公政良遭遇埋伏的消息，於是當即前往救援。由於他們是騎兵，所以是最早到達伏擊地點的。
當他們到達地點後，當即被現場的慘狀嚇了一跳。政良所率領的披風眾幾乎死傷過半，而大石智久的第二常備足輕番隊更加是幾乎被打殘。當然，敵方也付出了一倍的傷亡代價。
看到這樣的情況，他幾乎以為政良已經凶多吉少了。幸運的是，他們在一條流入築後川的支流的草叢處找到了躲藏起來的政良等人。主公政良雖然有點脫力，但是幸運的是只是受了一點點的外傷。
將政良護衛好後，他們當即開始脫離戰場。而赤穴光清正是在這個時候被正在撤離戰場的敵軍弓箭手射傷的。
「不知主公到底在打什麼主意。」赤穴光清身旁同樣坐在地上的田尾中元一邊大口吃著飯團，一邊說道。政良突然向所有人下大了了立即休整療傷並且補充食物的命令，當即讓眾人嘀咕起來。
[「難道主公準備今天立即反擊？」尾和谷軍兵衛疑問道。
「不不。」赤穴光清搖了搖頭，然後開始從腰間的乾糧袋裡掏出些煎豆充飢。
「敵軍已經撤出戰場，並且開始佈置大營。再說。眼看暴雨就要來了，主公是不會在這個時候還擊的。」
「在下倒是以為主公正好會趁著暴雨還擊敵軍。主公以前不是總是如此的嗎？」
正當眾家臣在議事堂之外議論紛紛之時。議事堂中也展開了評定。
「諸位，此次被伏擊。實乃在下疏忽所至，因此還造成了本家精銳遭受了極大的損失，在下再次誠懇致歉。」看著坐在議事堂中的緊急趕來的家中眾眾重臣，政良雙手撐地彎腰致歉道。
正如政良所說的，這一次遭遇伏擊，他的確是犯了不少的錯誤。
這一次政良的確是有點驕傲自大剛愎自用了，他不聽取山本勘助當初的勸諫，以一家之主的身份跑去冒險。這完全就是沒有充分意識到作為家主，自身的安危對於家中穩定的重要性。而他這一種親率大軍處於前線的習慣也剛好被敵軍預料得到了。所有才有這麼一次伏擊。
也正是因為政良的一些習慣被敵人掌握清楚了，也才有了在伏擊當中，敵人專門採用集中攻擊的手段強行迫使政良與本陣脫離，從而讓遭受伏擊的羅氏家軍勢失去了主心骨，最終遭受了重大損失。
當然此次的失誤，也不僅僅完全是政良的失誤，所以當政良親自致歉後，山本勘助當即第一個站了出來承認錯誤道：
「主公，此次您的遇襲。是臣下的失職，還請主公治罪。」
這一次政良遇襲，的確也跟羅氏家的黑鷹以及偵番沒有及時發現敵蹤有很大的關係。當然，這也不能全怪山本勘助。畢竟忍者不是萬能的，況且人手也有限，再加上這一次敵人有羅氏家內部細作的配合。早就有所準備，這也導致了黑鷹沒有及時發現異常。
「主公、山本大人。此時還不是爭論誰的錯誤的時候，我等還是先立即商量接下來如何應對正在集結的大友以及大內聯軍的對策吧。」一旁的角隈石宗眼看政良與山本勘助還在相互認錯。他當即開口說道。角隈石宗比較幸運，雖然此次他也跟隨著政良陷入了伏擊當中，但是似乎他的學生戶次鑒連並沒有為難他，所以在他躲入戰場附近的一處樹林中後，就沒有遭受到攻擊了，並且最終得以全身無恙地回到了羅氏家。
「不錯，此時我等應當先商議一下如何應對來勢洶洶的敵軍。」聽到角隈石宗的話，政良當即神情一肅，然後說道，「勘助，說說你目前收到的情報吧。」
後者也當即神情凝重地稟報道：「剛剛收到的情報，大友家以及大內家已經停止了在築後御原郡的爭鬥，並且在伏擊主公的時候，兩家已經開始將主要軍勢往築後川的南岸集結。此外，從大內家位於築前的杉本城、巖切山城等城砦中也突然出現了大股的軍勢，大友家的位於豐後的日偎城也出現了大股的軍勢。這些軍勢想必會在今夜陸續抵達大友家以及大內家位於築後川南岸的大營。」
「哼，看來對方伏擊失敗後，打算直接強攻了。」部將磯野員昌聽後當即說道。
「若是如此，這些軍勢恐怕也只是第一批軍勢啊，恐怕大內家、大友家在此後還會陸續有軍勢趕來匯合。」角隈石宗說道。
「不，臣下以為，對方恐怕還沒等到後續的軍勢趕到，就會在立即發動對本家的進攻。」山本勘助判斷道。在他看來，此次羅氏家遭受伏擊，雖然主公政良逃脫，但是跟隨政良的主力卻遭受了沉重打擊，他們定然是不會放過這個乘勝攻擊的機會的。
「如此看來，今天的一場暴雨的確是幫了本家的一個大忙啊。」角隈石宗當即說道。
「若是如此，預料在暴雨過後，最晚也是在明日，對方就會全力進攻本家了。」東鄉平次憂心忡忡地說道，「山本大人，若是對方的第一批軍勢匯合，預料會有多少人啊？」
「恐怕不下三萬人。」山本勘助面色凝重。這一次大友家以及大內家真的是打算傾盡全力來抹殺羅氏家了。
「什麼？三萬人？該死的，為何此前本家的黑鷹以及偵番對此卻是一無所知的？」這一次連木下昌直也感到震驚了。
負責情報閣的山本勘助聞言也不由得有點慚愧地低下了頭。此前由於要全力接收新佔據的肥後領地，並且嚴防領地內再次出現謀叛，羅氏家的黑鷹以及偵番的大部分力量幾乎都集中到這兩個任務裡去了，所以對國外的眾豪強的監視確是有所疏忽。再加上大友家以及大內家很早之前已經密謀對付羅氏家，尤其是大友家，他吸取了上一次征討羅氏家時被提前發覺的教訓，這一次可謂是採取了螞蟻搬家式的辦法來暗中集合軍勢，羅氏家的情報閣自然是不知道了。
「三萬人啊，況且這也是明日攻擊本家的第一坡軍勢罷了。若是敵方還有後續軍勢，那麼……」東鄉平次有點苦澀地說道。的確，也不能怪東鄉平次有如此表現，畢竟此時羅氏家的高良城附近也不過集結了不到三千人的軍勢。三千對三萬，本來就已經是極大的懸殊了，若是對方還有後續軍勢，那麼羅氏家的形勢就更加危急了。
東鄉平次能夠想得到的，其餘眾家臣也能夠想像得到。所以在東鄉平次的話一出後，眾人都不由自主地沉默了起來。
「主公，不若本家向對方求和吧？」就在眾人沉默了一會後，東鄉平次卻是繼續說道。
「求和？如何求和？」出聲的卻是磯野員昌。
「嗯。大友家是定然不會接受本家的求和的，畢竟本家已經與其結下了生死大仇。唯一可能議和的，就只有大內家了。」山本勘助說道。
「主公，本家可以將美姬嫁給大內家，甚至可以割讓一些領地給大內家。只要先穩住大內家，讓本家集中兵力擊潰大友家的軍勢，本家此次的危機自然能解。」東鄉平次說道。站在家臣的角度，東鄉平次的這一個建議的確是沒有任何的不妥的。只是他卻不知道卻因此觸及了政良逆鱗。
「呵呵，諸位以為大內家會接受本家的求和嗎？」政良冷冷地看了東鄉平次一眼，然後繼續說道，「況且若是讓在下向一個背信棄義之徒求和，那也是斷然做不到的。此次，本家唯有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