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03章 改變歷史的一戰（四） 文 / 不游泳之魚

    當吉田重政的軍勢趕到高良城之時，已經是下半夜時分。

    漆黑之中，高聳的高良城就像一隻吞噬一切的怪獸，把守著東面進入南築後國的要道，同時它抬頭看著東方，似乎要將那片天地吞入腹中一般。吉田重政知道，在東方那一片土地之中，正彙集了大友家以及大內家的大批軍勢。隨著明天早晨太陽的升起，這一座新修築的堅城將迎來一番血雨的洗練。

    實際上，吉田重政此時的內心是有點焦慮的。這種焦慮並非是因為大戰當前敵人卻是非常強大，而是擔心由於自己所在的番隊未能及時趕到高良城而耽誤了主公政良今夜的謀略。要知道，此時早已經過了今夜最佳的夜襲時間。要是真的要偷襲對方的話，主公政良一般早就下令大軍出發了。

    只是這種擔憂隨著吉田重政進入主公所在的院子而頓時煙消雲散了。因為在院子當中他看到了幾個人。只是這幾個人此時的形態真的有點讓人不敢恭維。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本家第四足輕常備番隊的副將上田真次。這個傢伙此時正敞胸露乳的，一副中國彌勒佛的樣子。而上田真次身側的同樣作為第一足輕常備番隊的副將赤池長任也是一樣的打扮。估計這兩人是受不了這在一場大雨後又突然變得悶熱的天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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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對而言，在赤池長任兩人附近的第一常備足輕番隊副將朝倉宗滴以及第六常備足輕番隊副將公文重忠的形態則是正常得多了。起碼他們此時仍然一身鎧甲，一副隨時準備上陣的樣子。只是唯一令吉田重政感到詫異的是，似乎大家的心情此時都比較輕鬆。完全沒有大敵當前的感覺。更加沒有即將出征的跡象。看到這樣的情景。吉田重政心中原來的焦慮終於煙消雲散了。

    「吉田大人，您終於來了啊！主公正在裡面呢。」看到吉田重政急匆匆地走進院子當中後，在院子大門的附近休息的第一常備騎兵番隊副將田尾中元當即走了過來低聲說道。

    「啪！」

    還沒等吉田重政回話，田尾中元卻是突然給了自己左邊臉暇一個耳光。正當吉田重政感到突兀之時，只見田尾中元卻是埋怨道：

    「該死的蚊子！已經咬了一個晚上了!」

    田尾中元的這一句話，當即引起了吉田重政深深的感觸。夏季的蚊子是相當猖獗的。今夜經過半夜的趕路，實際上他們一路上都受到了蚊子的侵擾。當吉田重政的番隊最終趕到高良城之時，實際上幾乎每個人的身上都已經留下了數個被蚊子叮咬過後的紅包。唯一感到慶幸的是。由於沿路都是修築好的混雜了劣質水泥的行軍大道的原因，至少他們減少了被吸血螞蝗侵擾的麻煩。

    「主公已經命人為各番隊駐地準備艾草，在下方才在門外已經看到數個侍女正在準備燃火之物，只要點上幾把艾草，院子的蚊子自然就會少上許多了。」就在田尾中元還在抱怨之時，院子門口處響起了一把熟悉的聲音。吉田重政當即回身一看，來者竟然是負責守護橘灣、天草灘以及八代海的水軍第三常備番隊的主將村上武吉。看其滿臉的倦色就知道他也是像自己一樣剛剛連夜趕到高良城的。距離如此之遠的村上武吉也趕了回來，這令吉田重政感到相當詫異。心中不由得想道，看來主公接下來定然是有一番大動作啊。一想到很快就會有一場酣暢淋漓的大戰，他的心情當即熱血澎湃起來。彷彿此時已經滲出戰場一般。只是他沒有留意到的是，他這麼一激動。身上的汗水就像水流一樣從身上各處流了出來。

    與院子中的眾人稍作寒暄後，吉田重政與村上武吉就急忙進入了政良的議事堂當中。此時的議事堂中，正進行著一場戰前的評定會議。

    「重政跟武吉也來了啊。隨便找個地方坐下吧。」看到吉田重政與村上武吉兩人後，政良點了點頭對著兩人說道。

    兩人當即對著政良行了一禮，然後坐到了議事堂中眾家臣的末位之上。由於在座的諸位，地位最低也是家中一個番隊的主將了，所以除了幾位家老以及軍師外，其餘眾人也無須太過講究座位的位置了。況且按照主公政良的習慣，這樣的戰前評定會議，座位一般也是講究先來後到的順序的。

    落座之後，吉田重政稍為環視了議事堂中的情景，發現家中的主要重臣除了有著重要駐守任務的人外，幾乎都到場了。坐在主公政良附近的有軍師角隈石宗、山本勘助、赤羽信之介以及家老東鄉平次。稍次的還有第四常備足輕番隊主將，作為家中一門眾的侍大將木下昌直。而家中的側近眾主將，同時作為領地傳令兵番隊統領的加籐段藏則是坐在木下昌直的身側。還有第一常備騎兵番隊主將，同樣作為家中一門眾的部將磯野員昌則是坐在木下昌直的左側。

    最令吉田重政感到意外的是，就連本應該遠在肥後國的甲斐親直、高阪昌信以及執行種兼竟然也都同樣在場。甲斐親直作為領地新成立不久的第七常備足輕番隊的主將，與作為其副將的高阪昌信一起，是有著警戒領地南面島津家以及東面相良家遺孽動向的重任的。而執行種兼所統領的第一常備足輕番隊更是有著保障剛剛得到的肥後國領地穩定的重任的。

    如此重要的將領，此時卻來到了這裡，可以見得，此次自家的主公對於接下來與大友家、大內家聯軍是本著決一死戰的態度了。至於為何距離如此之遠，這幾人卻趕在他的前面來到高良城的原因，他很快就想明白了。無非是通過水路罷了。雖然本家已經大力推展行軍大道的修築工作，但是一般而言，若是順風的情況下，同等距離，走水路是遠比用雙腳行進的陸路要快得多的。最為重要的是，能夠更為節省士兵的體力。

    「主公，為何不馬上發動偷襲呢？臣下以為此時正是對敵軍發動偷襲的有利時機啊！」顯然評定已經召開了一段時間了，此時的評定會議已經進入了正題，所以吉田重政很快就聽到了木下昌直的問題。這也正是吉田重政感到疑惑之處，於是他也當即聚精會神地聆聽了起來。

    聽到木下昌直的疑問後，正坐在政良下首左側的山本勘助與赤羽信之介若有所思地對視了一眼，然後恍然相視一笑，最後卻是繼續正襟而坐，一副準備傾聽主公政良的說明的樣子。

    實際上在聽到木下昌直的疑惑之後，再結合今夜主公政良的一系列安排後，山本勘助兩人對於木下昌直的疑惑已經初步有了他們的想法。當然，出於為臣之道，在這個時候，他們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沉默。因為過於聰明而不懂得收斂的家臣是活不久的，況且在這樣的一個時刻，正是可以再次彰顯主公智慧謀略高超之時，有利於增加自家主公在眾家臣心中的威嚴以及份量，他們自然是懂得如何去取捨的。

    而政良也瞬間捕捉到了山本勘助兩人在下面的小動作，同時他也稍為觀察了一下右側的角隈石宗。只見角隈石宗也是雙眼微閉，一副老僧坐定的樣子。看到這幾位家中重要智臣的表現，政良也瞬間明白了他們心中的用意。政良也不是一個迂腐之人，於是當即暗中向幾人點了點頭以示明白他們的用意（這既是對這幾位家臣表達謝意以示拉攏，也從另一方面顯現出政良自身智謀的不凡，用以警示這幾位智臣，以備他們自恃謀略出眾而輕視家主從而產生不必要的想法），然後才正式開始說明今夜一切安排的最終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