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31章 死寂的博多 文 / 不游泳之魚

    天文十七年十月已經過半，內籐興盛也已經呆在博多數十日了。

    他茫然地看著博多的東南、東北方向，那裡正是連綿半里之長的羅氏家大營。遠遠望過去，只見那裡的大營中似乎到處都有人在走動，他甚至在那裡看到有人在建了什麼房屋。他不禁想道，難道羅氏家準備長久對峙下去？

    這一次對羅氏家攻略的失敗，他的確發現自己犯了很多錯誤。此前他暗中煽動築前各豪族共同出兵羅氏家，甚至暗中將大量兵器糧草分散混入博多，讓博多成為大內家出陣羅氏家的後勤大本營。這一切的運作都相當成功，至少是徹底迷惑住了羅氏家，致使羅氏家家督落入了他們設定好的伏擊圈差點就政良就此損落。雖然最終政良還是逃脫了，但大內、大友兩家援軍仍然保持著對羅氏家的絕對優勢。

    回想起來，就是在這個時候，他發現自己開始犯錯的。首先他不應該執著於從兩面夾擊羅氏的謀略。正是他讓杉興運作為築後大內家大軍的臨時主將，而作為真正主將的他卻留在了博多，開始謀略如何從原田家的怡土郡出發，分別翻越背震山與穿越唐津灣，在羅氏家將主力都集中在築後國與大內、大友家聯軍對峙之時，從羅氏家空虛的肥前國松浦郡入境，甚至直擊羅氏家的居城岸岳山城\m，給羅氏家致命一擊。

    而這個時候，他卻忘記了考慮人心。是的，的確是人心的問題。作為築前國守護代的杉興運在心底裡已經對內籐興盛有所不滿了。原本屬於杉家的勢力範圍的築前國。現在卻是被內籐家給插足了。甚至原本一向聽命於杉家的築前國眾豪族對杉家卻是置之不理。反而聽命於內籐興盛。這讓杉興運內心產生了漣漪，甚至在大友義鑒跟他商量連夜進攻羅氏家的高良城的時候，杉興運卻是選擇了暫緩進攻。

    誰也不知道當時杉興運為何拒絕了大友家的建議的，或許是認為即便這次大勝羅氏家，功勞最後也是內籐興盛的吧。反正最後聯軍就是沒有連夜進攻高良城。若是那一夜聯軍立即出擊並將高良城圍困起來，那麼政良就沒有時間進行夜襲的準備了，那麼這一戰的結果也許就會不一樣了。只是真的有如果，世界上就不會有那麼多流浪的乞丐了。

    在得知聯軍打敗後。當時正在博多與立花、高橋等豪族商量的內籐興盛當即派遣了立花家等軍勢緊急趕往築後國御原郡的赤司城，而他則是留在博多繼續組織援軍。在他看來，雖然聯軍慘敗了，但是只要潰軍能夠在築後川北岸聚攏起來，那麼赤司城就是與羅氏家再次對峙的前線了。只要能夠在赤司城暫時穩住陣線，那麼聯軍仍然掌控著主動。

    這就是他所犯的第二個錯誤。他高估了聯軍潰兵的實力，更加高估了立花家等豪族援軍的實力，反而低估了羅氏家的實力（這也難怪，畢竟這是大內家第一次正式與羅氏家對戰，此前有關羅氏家的情報不過是別人的親身經歷罷了。這導致了內籐興盛的評估出現了差錯）。於是他很快就收到了赤司城以及山偎城被羅氏家軍勢圍困的消息，而他派遣前去支援的立花家等援軍更加是被困在了當地。自此以後。他發現他再也無法順利地指揮得了博多周圍的豪族了。隨著羅氏家軍勢不斷擴大戰果，這些當地豪族逐漸產生了一些心思，不再堅定支持內籐興盛的指揮了。

    眼見於此，內籐興盛當即心生一計。他乾脆寫信給大內義隆。讓大內義隆立即組織起新的援軍，然後打著支援秋月家的旗號進入秋月家的領地，趁機將秋月家吞併了。同時故意拖延援軍前往支援各豪族的腳步，讓羅氏家的軍勢與這些豪族死磕，趁機削減羅氏家以及這些豪族的戰力，並將羅氏家大軍拖延在當地，待大內家新的援軍從秋月家的古處山城殺出後就可以直接將羅氏家的大軍圍堵起來了。這是內籐興盛所犯的第三個錯誤。

    他的想法是好的，但是卻沒有估計到秋月家與羅氏家原來的交情，從而沒有料想到這兩家最後竟然議和了。他更加沒有預料到本家援軍的動作竟然如此之慢。在秋月家的主力返回築前國東部地區的領地之時，大內家新的援軍才剛剛踏入築前國的遠賀郡。而原本寄予阻截希望的豪族們則是紛紛投降了。

    於是，在一錯再錯的情況下，羅氏家的大軍已經來到了博多這裡。而因為無法趁機吞併秋月家的大內家援軍由於臨時轉道的原因，此時才剛剛抵達宗像郡宗像的領地，距離這裡起碼還有兩日的距離。

    此時看著博多城外的那連綿的羅氏家營地，似在嘲笑內籐興盛一般：「怎樣，你明白我的威力了吧。」

    此時正是早晨時分，海風捲著早晨海上的水汽扑打著博多的建築身上，讓人感覺彷彿坐落在霧中的城池一般，站在高處傲然地俯視著博多的城牆和街道，內籐興盛只看到一個死寂的博多。由於羅氏家大軍的到來，原本居住在博多城以及附近的民眾都紛紛逃離到遠處去了避免因為戰亂而禍及性命。

    「報！」

    就在此時，樓下響起了一陣緊急的稟報之聲，只見一個武士騎著戰馬飛快往內籐興盛所在的建築奔跑而來。

    「報，大人。在博多灣的出海口附近，發現大規模的羅氏家戰船，負責封鎖海面的宗像家的水軍已經與他們對峙起來了。」

    「羅氏家水軍？怎麼可能？」內籐興盛聞言頓時一驚。此前為了防止大內家從唐津灣以及儀土郡偷襲，羅氏家的水軍一直都呆在唐津灣的海面進行警戒的，此時怎麼主動跑到博多灣出海的海面上來呢。而他的猜測很快就有了答案了。只聽身邊的家臣突然吃驚指著博多西面方向，原來是一大隊的軍勢正在飛速而來。

    「壞了！原田家出事了。」內籐興盛一看到西面正在逼近的軍勢當即出口道。按照內籐興盛此前的佈置，無論博多這邊情況如何，他們都不應該往這邊派遣軍勢的。現在突然從那個方向出現一隊軍勢，這定然不是原田家的軍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