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16章 博多三傑 文 / 不游泳之魚

    北九州築前國，剛剛重建起來的博多港的城主府邸中，被羅氏家邀請而來的三十多位各地商人正仔細地翻閱著手中的商業法令。

    正如政良所說的，這些法令一方面在保障了商人們在羅氏家對外開放的所有港口中利益的同時，另外一方面也嚴格而細緻地對這些開放區域的管理進行了規定，最為顯著的一條要求就是，未經允許，非羅氏家領民不得進入開放區域以外的其他羅氏家領地，被捉獲者一律作為敵對勢力的細作看待。

    雖然這些條令看上去有點苛刻，但是只要不要去觸犯它們，那麼商人在這些對外開放地區不但是自由的，而且自身的利益也得到了極大的保障。這對他們而言的確是福音啊。一時間間所有的人都眉開眼笑起來，院子中的氣氛也活躍起來了。

    此時，眾人都覺得大事已定，茶室的氣氛為之輕鬆起來。話題也漸漸往雅事上發展起來。放在屋中的「四十石」也被眾人看見，紛紛請求觀賞。

    「四十石」是葉茶壺，足利義政家臣以四十石土地交換來此物，因此而得名。豐臣秀吉時代被評為「三日月、松島逝後，此物天下第一」。在後世的遊戲中這個茶器可是政治加六的寶物呢。

    「四十石」被放到院子中央，懂雅的人連連？驚歎：青瓷的釉質配上拱形的壺身，產生別樣的視感，讓人為之一讚。壺身上的樹木花朵堪稱畫龍點睛，把壺身整體的貴氣提升。卻不會讓人覺得奢華。

    此前政良的手中只有乙御前釜這一個茶器能夠拿得出手。原本參加這一次茶會之時。政良為了充場面，除了拿出乙御前釜之外，還準備拿出一些來自明國的瓷器的。結果卻是在這個時候，有人卻將「四十石」這個茶器送到了政良的手上。

    而送禮之人，正是日後被人稱為「博多三傑」之一的島井宗室的父親島井宗茂。

    所謂的「博多三傑」就是島井宗室、神屋宗湛和大賀宗九。歷史中，這三位大商人中，前兩位是豐臣秀吉的御用商人而後者則為豐前國的領主黑田家服務。

    但是此時，神屋宗湛的老爸神屋紹策已經成為了羅氏家的家臣。神屋宗湛本人也成為了政良的小姓，神屋家也成為了羅氏家眾多機構中的一員了。可以說，神屋家在神屋紹策的帶領下，已經實現了許多商人一輩子都無法實現的偉大夢想，從一個地位低下的商人家族，成為了一個豪商家族，家督也成為了有身份有地位的武士以及大名家臣。至於大賀宗九則是屬於戰國後期才出現的人物，估計現在都還沒有出生呢。

    博多三傑當中，最為神秘的就是島井宗室了。關於他的出身，政良也是一無所知。倒是歷史文獻中曾經記錄了這樣一件佚事，有一次島井宗室與毛利輝元在茶室中同席。輝元問道：「聽說你是公家出身。是真的嗎？」島井宗室只回答：「這樣粗淺的禮儀讓您見笑了，請多原諒。」除此之外並沒有多說什麼。從島井家的系圖來看，島井宗室一門源自籐原北家，到籐原次郎右衛門茂久這一代才改稱島井氏。

    當然，按照歷史記載的推算，這個時候的島井宗室應該還沒成為家督的，甚至很有可能還是一個小孩。於是當政良接到自稱是島井宗茂的當地商人的求見之時，首先就聯想到了島井宗室。而當在見面後，政良也直接詢問起島井宗室的下落起來時，也得到了確切的答案，島井宗茂只有一歲的嫡子，按照家族族譜，的確是準備命名為島井宗室。

    好吧，政良也並非是為了一個在歷史中出名的商人就不顧一切地將對方招攬入羅氏家內部的家督，況且對方不僅此時還只是一個小孩子，而且他的父親島井宗茂將茶器「四十石」進獻給政良的目的，卻是為了羅氏家的雪鹽而來的。他希望得到羅氏家雪鹽售賣的壟斷權。由於害怕政良在稍後與眾多商人的茶會中將雪鹽的售賣壟斷權出售，他趕緊提前找到政良了。

    只是島井宗茂的請求肯定是得不到政良的答應的。此時羅氏家雪鹽的對外售賣已經完全交給神屋家去經營了（對內售賣則是由羅氏屋負責），政良是斷然不會因為對方有一個日後將很有可能成為豪商的嫡子，並且送上了出名茶器而捨棄自己一方家臣的利益的。

    但是，島井宗茂隨後提出的為羅氏家搭建與朝鮮的貿易路線，並且為羅氏家提供急需的各種朝鮮貨物的條件，頓時讓政良心動了。島井家的確是可以與朝鮮展開貿易的，而且似乎與朝鮮方面關係不錯，甚至有歷史記載，島井家原本就是朝鮮移民到倭國的商人。

    對於朝鮮貿易，此前政良也曾經派人查探過與朝鮮展開走私貿易的可能，但是一直都一無所獲。而且與朝鮮正常貿易的權限也一直把持在對馬島的宗家手上。羅氏家根本無法直接與朝鮮展開正式貿易。更何況即便可以正常貿易，沿途還要經過壹岐島、對馬島眾多勢力的水上勢力範圍，貿易船隻在沿途也是極為不安全。

    對馬島上宗家原本是臣屬於少貳家的，隨著少貳家衰落後，宗家就投入到了大內家的懷抱中去了。當初趁著壹岐島波多家內亂，羅氏家還可以與對馬島進行一些貿易的，但是隨著羅氏家與大內家交惡，這樣的貿易也已經停止了。

    現在島井宗茂主動將協助羅氏家從朝鮮走私一些諸如硝礦之類的繼續物資回來作為獲得雪鹽的對外出售壟斷權的條件，政良自然是當即心動了。他此前就一直考慮如何獲得一條能夠保證諸如硝礦之類的倭國緊缺物資的供給線，現在已經擺在眼前了。

    於是緊接召集眾家臣商議一番後，政良最終將領地雪鹽產量的四成交給了島井家。但島井家只能將這些雪鹽在朝鮮以及京都以東地區進行販賣，在倭國京都以西地區則是神屋家壟斷的銷售範圍了，島井家不能夠涉足。

    這樣的協議也得到了島井宗茂的最終同意。就這樣，採取以物換物的方式，島井宗茂獲得了雪鹽，而羅氏家則是獲得了一條相對穩定的朝鮮物資來源，政良也獲得了一個在茶會中可以拿出來充充面子的茶器。

    「也只用政良殿才能使用這樣的茶器啊。」博多城主府邸的院子中，眾人讚歎道。

    「大名享有大名物，政良殿享有是理所當然的。」有部分商人附和道。

    政良哈哈一笑：「各位的好意在下心領了，時間也不早，就上茶食吧。」

    「啪啪」地政良隨即拍了兩下手，院子的木門當即被打開，三十多個侍女端著美食，排隊進入，然後將茶食一一放置在各位客人的面前。

    先是主食生魚片、大醬湯、白飯。用完之後又上了副食，煮菜、烤物等。

    用完茶食之後，客人到茶庭休息，此為「中立」。之後再次入茶室，這才是「後座」。後座是茶會的主要部分，在嚴肅的氣氛中，主人為客人點濃茶，然後添炭（後炭）之後再點薄茶。

    眾人圍坐，閉口不言。氣氛嚴肅卻沒有先前的緊迫感。自以為達到目的的修行人，完全當成一種享受。地爐周圍已經在眾人『中立』的時候已經放慢了茶器。搭配略顯沉重。

    「由貧僧來給各位點茶。」禪榮大師說一聲後，就坐到中間地爐旁，把一隻茶釜放在地爐上，加入些許清水。而在座客人的目光卻是當即被茶釜吸引了,修養足夠的人更是盯著不放。

    「那個是傳說中的富士形釜？」

    「在貫通釜輪的提環上刻有相當美麗的花紋。」

    「開口狹小，釜身越向下越寬大。外形也的確像富士山一般的外形啊。」

    「不錯，這的確是富士形釜。」

    在禪榮大師拿出他收藏的茶器以後，眾人當即品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