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32章 肥後變故 文 / 不游泳之魚
關於對壹岐開戰一事，最終政良還是暫緩了這個計劃。但是卻已經暗中在做出征準備了。
內政閣方面已經在準備相關的出征物資，水軍方面也受到了相關的備戰命令。對於壹岐方面，政良已經完全不需要隱瞞自己的意圖了，畢竟實力上，羅氏家已經可以完全碾壓壹岐方面的波多家了。
另外，此前利用太久凌身邊的侍女建立的反間諜計謀也可以實施了，具體就交由情報閣去操作了。想必屆時波多家定然會大吃一驚的。
當然，對於因為出現搶掠事件，羅氏家還是必須想辦法撫平的。於是羅氏家家老東鄉平次親自出面召集了包括這一次的受害者納屋在內的眾商人於博多開了一個會議，會議中，東鄉平次明確向眾人表示了會加強沿海商路的巡邏，同時還頒布了一些新的小優惠措施，另外讓眾商人今後運送糧食時多走平戶島的那一邊（只是由於海上路途過遠，為節省成本，這些商人未必願意走這邊），終於也是讓眾商人安穩下來了。
隨後羅氏家水軍也的確履行了諾言，大大加強了對築前沿岸的巡邏密度。羅氏家水軍這一異常舉動，還一度令到宗像家緊張了起來，甚至還向大內家求援起來了。接到求援請求後，大內家隨即派出了使者向羅氏家抗議，政=良連對方的使者也懶得接見，直接讓人告訴大內家的使者，先把上次大內家偷襲築前國的事情說清楚再說吧，然後就將大內家的使者驅逐出境了。
羅氏家如此強硬的態度。頓時讓宗像家、大內家緊張起來。兩家不得不硬著頭皮加強了築前地區與羅氏家交界處的守軍數量。
此時羅氏家與大內家的關係的確很奇怪。明明雙方都撕破臉皮了，而且也偶有衝突了，但是仍然極力保持著相互間的克制，反而在外交上對戰起來了。這就像兩個人在打架，已經相互推推攘攘了，但就是沒有打起來，反而還對罵起來了。當然，造成這樣的結果。主要還是由各自家中的情況來決定的。羅氏家需要休養，大內家同樣需要休養。於是就誰也不願意先打起來，然後讓圍觀的其他人撿便宜了。
跟當初大友義鑒意的情況相同，大內義隆意識到羅氏家的威脅越來越大了，於是才毅然撕毀盟約與大友家聯合打壓羅氏家。現在看到打壓不過了，只好準備採用慢慢消耗對抗的辦法來對付羅氏家了。只是大內義隆不知道的是，羅氏家的內政體系跟倭國所有其他大名家中的國人眾這樣的內政管理體系是不一樣的，在同樣的時間內，羅氏家內政恢復的速度，對資源的集中利用效率等等各個方面都是領先於他們。不像他們，大都是國人眾體系。而且大多國家還不是緊密國人眾管理體系，家臣豪族們自己領地內都各自為政，導致資源分散無法集中有效地利用。所以時間越耗得久，羅氏家反而越強大。
在處置商船被搶掠的事情的同時，政良也關注著關於在城下町遇到刺殺的事情。那個刺客已經清醒過來了，情報閣也正在審問著他，估計不久就會得到政良所需要的信息了。
此外，政良趁著這段時間也加強了學府城以及城下町的守衛力量。
目前學府城中，一共常駐軍勢分別有四百人的武士番隊、一百人的披風眾、二百人的鐵炮番隊、五十人的黑鷹、一百人的第一騎兵常備番隊番隊、五百人臨時徵募的守城農兵。而由於工作關係未能長期全員駐紮在學府城內的軍勢則有二百五十人的偵番以及一百人的傳令兵。隨著大筒工坊今年測試全部通過的三尊大筒安置在城內的炮台之上後，學府城的守衛也算得上是安穩了。
對於學府城的城下町，由於此時町子人口已經增加到了二萬多人了，僅僅依靠大部分是退役士兵組成的五百人治安番隊是無法維護町子的治安了，於是政良又下令將治安番隊的人數增加到了一千人。具體的徵募工作就交由內政閣與情報閣共同操作了，至於治安番隊中將領安排則是由軍事閣與情報閣共同商定，最終由政良拍板。
同時政良還勒令內政閣立即展開對城下町的全面人口排查工作。由於羅氏家是實行木牌(相當於身份證)與當地人口賬冊登記信息掛鉤的辦法，這樣排查之下，必然會將躲藏在城下町中的一些其他勢力的細作排查出來的。
而就在政良為自己遇襲以及商船被搶掠一事安頓後續處置措施之時，在南肥後球磨郡的相良家也發生了一件大事。
原來是相良家的上村賴興病危了。這一日，東球磨郡的眾豪族們都受到了邀請，來到了相良家的鍋城當中。上村賴興這一生，實際上與毛利元就差不多，他不斷利用陰謀詭計打壓在家中與他作對的家臣，將一些領地瓜分到了他次子以及末子的名下，同時架空家督相良義滋的權力，將嫡子作為了相良義滋的養子，並且最終通過嫡子相良晴廣得到了家督之位。此外，他還是一個善待領民善於民政的人才，在此時的南肥後部分地區，即便那裡已經被羅氏家統治了數年，一些當地領民依然還會不時地提起當初相良家所施行的一些仁政的。
若是沒有羅氏家的橫空出世，那麼按照歷史發展，相良晴廣將順利繼承家督之位，在他的輔佐下，不但開通對明朝的貿易，同時沿襲前代大名的法規，更完善地制訂出相良家法度中後二十一條等，最終讓相良家成為一個戰國大名的豪強的。
只是在遇到羅氏家後，這一切都消失了，他們不但失去了大部分南肥後的領地，不得不躲在僅剩的半個球磨郡內久延殘喘。突然的變故。以及這段時間以來為了抵擋住西面羅氏家的不斷入侵而勞心勞力。作為家中真正支柱但又年老的上村賴興終於病倒了。不久前又得知了被菱刈家、北原家等盟友拋棄的消息後。病情再一次加重，現在已經到了彌留之時了。收到消息的眾豪族們紛紛趕到了上村賴興所在的鍋城。
這一日，在鍋城上村賴興病房門前，聞訊趕到的上村城主上村賴孝、豐福城主上村賴堅、岡本城主稻留長藏等人紛紛靜靜跪坐在門前的兩株開滿花的香椿樹下，等待著上村賴興的接見。
「哇！」就在這時，裡面傳出了一聲嘔吐之聲。
「快來人，快找醫師，大人又吐血了。」隨即房內響起了一把侍女焦急的喊聲。頓時站在房門外的相良晴廣等人也忙亂了起來。
而坐在香椿樹下的上村賴孝、上村賴堅、稻留長藏三人在假意關切之時。也偷偷交換了一下眼色。長久以來，上村賴興都是家中眾人頭頂上的一座大山，壓得他們一點也不敢輕舉妄動，就算是作為上村賴興兒子的上村賴孝、上村賴堅兩人也是表現得中規中矩，現在眼看上村賴興快不行了，他們內心深處的野望終於顯露出來了，他們早就商議好了，一等上村賴興死去，他們就主張瓜分家中權利以及領地，至於有點病弱的兄長相良晴廣。若是他識相的話，就留他一命。讓他擔任傀儡家督好了，若是不識相，那就只好就像父親上村賴興對待幾個叔父一樣，將他給殺了。然後在扶持相良晴廣五歲的嫡子萬滿丸（即相良義陽）成為傀儡家督。
就在上村賴孝、上村賴堅、稻留長藏等人在下面眉來眼去之時，他們卻沒有察覺到他們在院子外的隨從都被上村賴興以準備交待臨終遺言不得靠近為名給請到其他地方去了。當然，長時間在上村賴興的淫威下，他們也沒有意識到這一次的探訪，竟然是上村賴興定下的一條毒計。這條毒計甚至連自己的次子以及末子也都不放過。
實際上，在歷史中，上村賴孝、上村賴堅、稻留長藏這三人就是個反骨仔。當時也是上村賴興剛剛病故，他們就聯合起來欺負相良義陽年少，欲倣傚三家分晉之舉分別圖謀相良家所領有的球磨、八代、葦北三郡，甚至外引日向真幸院的北原氏及薩摩菱刈氏為援侵吞家族領地。結果卻是被相良義陽利用手腕解決掉了。
現在相良義陽還只是一個五歲多的小孩，自然是無法對付上村賴孝、上村賴堅、稻留長藏三人了，但是他們卻遇到了還沒有死去的上村賴興。歷史上，正是有了上村賴興的壓制，上村賴孝、上村賴堅、稻留長藏三人才做了很久的縮頭烏龜，直至心智都成熟起來了，懂得如何隱藏野心，然後等待上村賴興病死後才發難的。但是現在相良家實力大不如前，上村賴興又病重，年紀輕輕的三人卻是按耐不住野心開始在下面搞小動作了。只是他們卻是不知道，也正是因為家中實力大不如前，上村賴興反而加強了對家臣的監視，於是早就發現了這三人的不軌了。現在，在臨死前，他決定為嫡子以及嫡孫解決後患。
「咚、咚、咚……」就在病房外的眾人心思各異之際，房間內卻是突然安靜下來，而且還傳出了硬物撞擊地板的聲音。
緊接著「唰」的一聲，病房的木閣被推開了，從房間入口處露出了滿臉蒼白的上村賴興的身軀，此時他正一手掙著枴杖，兩外一隻手則是被一個侍女攙扶著。突然見到傳言已經即將死去的上村賴興，院子中的眾人當即發愣了起來，一時間連禮也忘記行了。
「怎麼……咳咳……看到我……沒死，是不是……很失望？」上村賴興此時說話都已經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了。眾人被上村賴興這麼一說，當即反應過來，連忙紛紛行禮。
「諸位，想我相良家曾經雄霸南肥後，卻是沒有想到如今淪落到這樣的地步啊！」在嫡子相良晴廣準備好的坐墊上緩緩坐下後，上村賴興卻是突然感歎道。
下面的眾人聞言後不禁面面相覷，他們實在想不明白，已經傳信要交待遺言的上村賴興現在不但活生生地坐在他們的面前（雖然看樣子的確是病重當中，但是起碼距離死亡還遠著呢），甚至還突然發出了這麼一句感歎，這到底是為何意呢？一些心思活絡的人似乎聞到了一點不尋常的氣味了。
「恐怕……諸位已經……知道」上村賴興一邊說著一邊掃視著院子中的眾人，「西面與南面的豪族們都已經背棄了我們投向羅氏家了，唯有東面的伊東家以及米良家還沒有異動，諸位如何看此事呢？咳咳……」一口氣完整說了這麼一句話，上村賴興頓時感覺到氣都快喘不順了。
上村賴興這麼一問，院子中的眾人卻是無人敢應答了。對於邊境薩摩地區的菱刈家與大隅地區的北原家的背叛，他們自然是知道的，但卻沒有人願意將心中的真實想法說出來，而且說多錯多，乾脆閉口算了。
「哈哈……哈哈哈……咳咳……」上村賴興看到眾人都低下了頭不願意應答，不由得笑了起來。一時間院子只剩下了上村賴興斷斷續續地笑聲。
「可笑啊！實在是可笑啊！難道……咳咳……就沒有人願意說話嗎？」上村賴興此時原本蒼白的臉色卻是顯得稍為有點紅潤了，「可是，為何你們卻在各自的領地裡做下那麼多不該去做的事情呢？」
突然聽到上村賴興這麼一說，下面的眾人當即騷動了起來，一些心裡有鬼的人甚至已經顫抖起來了。但是也有心理素質相當出色的人的。只見上村賴興的次子上村賴孝臉色稍變後，就立即轉換為激憤的神情了，而且還當即大喊冤枉道：
「父親大人，此定乃讒言，我等絕無異舉啊。」
「是否讒言早晚會水落石出，從今天起，你們就呆在鍋城吧，家中領地自然會有人前去幫你們打點的。」上村賴興在剛才給狠狠地氣了一下後，呼吸反而順暢得多了，說話也不喘氣了。
「啊！」這個時候院子中的眾人才知道這一次上村賴興是故意裝死來將他們欺騙到這裡來軟禁起來的。於是當即群情洶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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