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49章 原是故人來 文 / 不游泳之魚
天空中的雨水依然不停的下著，政良在石頭等人的陪同下來到了船長所在的船艙前，然後石頭等人就先行離開了。而政良則是在船艙前的木簷下稍為停頓了一下，主要是先等身上的水珠都流乾了再進去，否則全身濕漉漉的，對裡面的主人就有點失禮了。
等到身上水珠流得差不多後，政良隨即敲了敲門。
「進來吧。」裡面傳出了一把聲音。但是政良卻感到有點詫異，因為這是一把女子的聲音。
「吱呀」一聲，政良順手推開了船艙的木門，隨即走了進去。抬眼一看，這間船艙看起來並不算太大，四周自然都是木板結構了，只是政良卻在一堵木牆上看到了上面釘著一張航海圖，旁邊甚至還掛著一隻明朝水師專用的指南針。船艙裡擺了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和一個書櫥之後，還有一個繡著大紅牡丹的屏風，而在屏風後面似乎有這一張床幔。這個船艙的中間部位估計能夠同時容納六、七個人左右。唯一的光源是房間右側的一個小窗戶，透過窗戶可以望見一片淺藍色的大海。
而作為船艙中的主人，此時也正在那個一個小窗戶前，看著窗外的海上雨景。當聽到政良進來的腳步聲後，船艙的主人終於轉過了身來。政良的兩眼隨即與這個船艙的主人直接相對。｜m.[m
政良隨即全身一愣，整個然木然地站在了原地。驚艷，實在是驚艷啊。這位主人梳著乾淨利落短髮，過耳而不齊肩。在這個流行留長髮的年代裡。這位船艙主人不得不說是另類中的另類。但是卻不得不說。就算是另類也是美艷無雙啊。全身穿著黑得華麗的錦繡衣著。胸口還張揚個性的戴著一朵大大的粉紅色牡丹，並且用一張紅色綢緞蓋住一邊的肩膀。只是當認真地打量起船艙主人的美麗相貌時（沒辦法，這是男人在見到美麗女人幾乎必看的部位啊），政良卻不由得再一次愣住了。
「你……你……」
「怎麼，數年不見，公子卻是將小女子忘記了嗎？」女子在看到政良的古怪表情後，不由得淡然一笑道。這是這一笑，卻是那麼令人怦然心動。
「你……你……你是朱……」終於。政良從口中期期艾艾地吐出了幾個字。這也難怪政良驚訝啊！現在他基本確定眼前的這個美女正是當初他在明國寧波府遇到的獨自撐起家族生意的朱家唯一繼承人朱紫寧了。只是當初的那一個朱紫寧是一個婉約但又在內心中有點執著固執的典型明國美人，但此時的站在政良面前的朱紫寧，無論從衣著還是形態上，都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般，這讓政良一時間完全反應不過來。
自從那一年兩人相別以後，已經是七、八年的時間了，這一段時間裡，政良也只能從王海的口中偶爾打聽到有關朱紫寧的消息。總的來說，她的境況一直都不是太好，因為失去了官場的支持。甚至還受到企圖霸佔起家財的官員與豪商的不斷打壓，在政良返回領地後。朱家的家族生意是每況愈下了，即便是有王海、石頭等人的暗中相助，也只能勉強維持罷了。當然，這也是一年多前政良得到的消息了。而在隨後的這一年多時間裡，朱紫寧又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還是先將外面的事情解決了吧，看情形你的船隊正被別人圍攻呢？」見到政良雙目還在直愣愣地看著自己，朱紫寧不由得臉上一紅，隨即提醒道。
朱紫寧這麼一提，當即令政良清醒了過來，即便是在朱紫寧發生了很多政良不知道的事情，但在這個時候也的確是先要將外面的事情解決了再說啊，於是他當即向著朱紫寧鄭重了行了一禮後出言道：「還請姑娘助在下一臂之力……」
就在政良與朱紫寧在巨大的福船上相見的時候，外面戰場上卻是出現了奇怪的一幕。原本陷入困境的羅氏家水軍在政良連番鼓舞以及巨大福船的到來後，不但實力陡增，而且士氣頓時高漲起來。
相比起來，作為羅氏家敵對勢力一方的大內家、波多家、宗家水軍，此時內部一些從來沒有見識過福船的臨時農兵卻是被嚇得大呼小叫起來。好不容易將船隊穩定下來以後，三家的主將當即匯合了在一起。
「總大將大人，您以為接下來我們這邊是強攻，還是撤退為好？」宗家的水軍將領對著毛利元就問道。眼看羅氏家這支水軍有了一艘巨船支援以後，瞬間變成了一個硬釘子，一旦雙方對攻起來，很有可能對宗家的水軍造成很大的損失的。所以這個水軍將領在沒有得到家督的允許前有點打退堂鼓的想法了。
「不可，總大將大人，不可撤退啊！」另外一邊的波多家的水軍將領鶴田直（羅氏家領地被波多家細作鶴田前、化名為九郎的兄長）當即高呼道，一旦大內家與宗家的水軍撤走，那麼博多家水軍自然不是羅氏家水軍的對手了，隨即壹岐島也要落入羅氏家的手上了，這是他們無法接受的。
「佐須大人，你這是公然違抗宗義調大人的支援命令嗎？」在懇求毛利元就不要撤軍的同時，鶴田直也對著宗家的水軍大將佐須盛圓怒聲質問道。
「哼！」佐須盛圓卻是懶得回答鶴田直的質問。在此時敵我雙方實力相差不多的情況下（確切地說，是羅氏家的水軍實力反而稍為佔據上風了），作為不是此次羅氏家攻略的直接受害者，自然是以保障自家實力不受過大損失為前提的，所以即便鶴田直這此時告到他的家督那裡去，他也不會懼怕，說不定還會受到家督的褒獎呢。
就在鶴田直與佐須盛圓爭論之時，毛利元就卻是在心中思索了起來。可以說。這一次是他與羅氏家第二次交手了（實際上是第三次。但是此時毛利元就還沒確定上一次的刺殺、流言事件是否是羅氏家所為的）。
回想起當初在跟隨大內義隆進攻尼子家出雲國之時。那一次是毛利元就與羅氏政良的第一次見面。那個時候羅氏家也只是大內家佈置在肥前國牽制當地親少貳家的豪族以及防備築後國大友家勢力滲透進肥前國的棋子罷了。只是當初羅氏政良的雙眼總是給毛利元就一副深邃似海的感覺，這一種感覺只有在那種心思深層而且野心極大的人的身上才會出現的，所以當時毛利元就就暗自提醒大內義隆要注意看緊羅氏家。可惜的是，大內義隆似乎並沒有看重的他的提醒，終於造成了大內家今天面臨的局面。回想起來，當初羅氏政良為救護大內義隆而受傷並且藉機返回肥前國的事件都是疑點重重呢。
而在去年的年底，在羅氏家與尼子家結盟，形成對大內家東西夾擊的局面的時候。深感壓力的大內義隆隨即親手書寫了一封急信派人送給了毛利元就。
信中主要是告訴了毛利元就有關羅氏家與尼子家結盟一事。同時通知毛利元就，由於這兩家的結盟，讓大內家與它們的邊境地區壓力陡增，所以今後將減少對毛利家在備後國、備中國以及美佐國攻略的支持，甚至必要時還會需要毛利家派兵前往對付這兩家。
大內義隆的這個決定讓毛利元就大吃一驚。現在正是毛利家全面向備後國、備中國以及美作國滲透的大好時機啊！雖然即便將這些地區打下來以後，名義上還是屬於大內家的，但是毛利家不但可以在攻略的過程中大肆搶掠物資等以暗中積蓄實力，而且還可以擴大毛利家在當地影響力與名聲（在這個時代，稍為有點野心的豪族大名都很講究名聲的，最起碼這樣你能夠得到更多人的投奔）。更為重要的是。對於攻略下來的地區，大內義隆幾乎都是交給毛利家暫時來打理的（也就是名義上是屬於大內家。實際上卻歸毛利家打理，毛利家只需每一年定期上交年貢就可以了），只有一部分領地會分封給其他家臣（也算是大內義隆對毛利家的變相監視）。
若是這個時候大內家停止對毛利家在當地統治的支持，並未完全控制住新的領地的毛利家不但會面臨大量當地勢力的反撲，甚至還需要面臨尼子家援軍的進攻。更為重要的是，毛利家因此而失去了一個暗中積蓄實力的機會。所以毛利元就當即向大內義隆獻計對付起羅氏家來。畢竟打擊了羅氏家，才能讓大內家的資源得到解放，從而能夠投入到支援毛利家的攻略中來。所以攻擊了羅氏家，就等於幫助了毛利家自己。
可惜的是，最終毛利元就的刺殺計劃還是失敗了。隨後毛利家又陷入了一連串的刺殺以及流言事件當中來。而這一次，毛利元就之所以與羅氏家對上。主要還是因為毛利元就趁機離開佈滿監視視線的大內義隆身邊，然後好在外面找機會遙控安藝國毛利家領地的發展。令他想不到的，竟然在這裡如此巧合地遇到了那一隻傳說中不敗戰神肥前之鷹。
當時，毛利元就心中當即就再一次興起了趁機消滅這隻老是給大內家找麻煩，從而影響到了毛利家發展的肥前之鷹的念頭，並且由此燃起了讓大內家得以從與羅氏家的糾纏中解放出來，從而將更多的支援提供給毛利家的備後國、備中國、美作國攻略的希望。只是，這一切隨著一艘明國福船的出突然現令而全部破碎了。
但是，毛利元就心中卻並沒有因此而失落起來。都已經是年過半百的人，很多事情他都已經看得更透切了。反正這一次支援的目的就是不能讓羅氏家徹底佔據壹岐島。只要達到這個目標就可以了，至於其他什麼希望之類的，就留待下一次再來清算吧。
而且此時他也有點擔心起來，若是真的跟此時的羅氏家水軍死磕起來，他這條老命會不會就此交待在這裡了？雖然自己是大內家的家臣，為宗主獻計獻策，甚至盡忠都是應該的，但自私一點地來說，似乎為此丟掉性命就很不值得了。於是毛利元就隨即制止了鶴田直與佐須盛圓兩人的爭論，然後平靜地說道：
「或許我等無須跟羅氏家對戰，也無須就此撤退。」
「啊！？」
{ps：鑒於最近有書友認為前面幾章毛利元就突然為大內家而與羅氏家作對的劇情感到突兀。這裡解析一下吧：
首先請各位先從「毛利家是西國第一戰國大名」這樣的觀念先跳出來，切實代入到毛利家此時的實際情況中來。此時的大內家實際上是非常強大的，比剛剛統一了遠江、駿府、三河的今川義元都要強大，畢竟大內義隆的老子也才上洛成功不久呢（注意，這是帶著軍隊上洛的，並非只帶著幾個人進入京都的那種上洛）。若不是大內家後來出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事情，毛利家能否崛起都成問題呢（大內義隆雖然喜歡京都文化過頭了，但是一旦清醒過來，其能力也是不差的，至少能夠壓制住毛利家）。即便毛利家最終還是能夠崛起，但其所需的時間也會比歷史上要延長很多了。
相比起大內家而言，毛利家此時還是一個安藝國當地一個剛剛離棄尼子家而轉投大內家的豪族，歷史中，此時毛利家的實力甚至連戰國大名都還沒稱得上（當然，由於政良的出現，現在毛利家的實力比歷史中要強大得多）。毛利家此時還需要在大內家的庇護下，慢慢地積蓄實力。同時借助大內家的實力抵抗尼子家的侵略以及加速毛利家的對外擴張。簡單地來說，就是一棵還在別的大樹的遮擋下暗自迅猛成長的樹木（也不算是樹苗了）。
而歷史上，毛利家也是在大內義隆被殺，擊敗陶隆房，小魚吃大魚般地吞併了大內家的遺產後，才徹底轉變為一個真正的戰國大名的，然後毛利元就又通過各種手段不斷擴大自家勢力，最終成長為西國的戰國霸主。只是，在大內義隆被殺之前，毛利家還是安藝國當地的一個豪族，毛利元就依然還是大內義隆的一個家臣。所以向大內義隆獻計獻策是很正常的（即便獻計獻策的事情跟毛利家沒有任何利益關係，也是會做的。雖說戰國時代是一個講究以自身利益為重的時代，但是此時毛利家畢竟需要借助大內家的助力，作為利益的等價交換，他也是要做到作為家臣的本份的）。
此外，文中也已經描述到，由於大內家要分心對付羅氏家，所以會影響到毛利家在備後國等地區的攻略（因為大內家要將對毛利家的支援改為對對付羅氏家其他豪族的支援了），既然影響到了自身的利益，為了讓大內家能夠從羅氏家的糾纏中釋放出來從而給毛利家提供更多的支援，毛利元就自然就更加會對羅氏家出手了（這裡我要檢討一下，我寫得有點含蓄了，要結合前文的內容然後稍為推敲一下才能徹底明白的。以後我會寫得直接一點）。
總之，若是大家始終以遊戲中或者文獻中記載中（而且又小看了大內家的實力，估計大家都認為這是一個很快就被滅掉的主，所以就沒啥實力了。但遊戲畢竟還是遊戲，書本畢竟還是書本，現在畢竟是在現實的環境中啊），已經成長為戰國霸主的毛利家的角度來看這段劇情，那麼自然會認為毛利元就這麼牛b的傢伙怎麼會為了大內家而隔老遠地去跟羅氏家對掐呢？這不是沒事找事做嗎？以這樣角度來看，即便是將信長替換掉大內義隆成為毛利元就的宗主，估計大家也會覺得突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