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53章 海賊王來使 文 / 不游泳之魚

    天文十九年（一五五零）七月初，九州肥前國，學府城城下町外圍的有明海碼頭。

    經過近一年的發展，作為羅氏家大名居城所在地學府城下的町子。此時已經有近三萬人的人口，町子也擴大了數倍，其中往南面的方向甚至已經延伸到了有明海的岸邊。

    在整個羅氏家領地當中，它已經是自西而東的以及從南往北的中心紐帶，幾乎每個從附近經過的旅人，都會選擇在到這裡來遊覽一番的，這樣就導致了平時町子中的流動人口也有數千人。此時的學府城城下町已是煥然一新的局面，成為了羅氏家領地當中，除了肥前國松浦郡的野高山在之外最為吸引人的地方了。

    這一日，伴隨著太陽的斜斜照耀，海面上一片波光粼粼的景色。有明海的碼頭的防波堤內，停靠著大大小小的船隻。自從羅氏家將有明海、島原灣這一帶的海域解禁以後，這裡已經成為了羅氏家最大的漁場以及羅氏家內部的主要海上商道了。

    不少船上的人頭綁著白布帶子，穿著一身短挎，已在船上生火，炊煙裊裊升起，準備開始一天的生活。而在一旁的船問屋裡，不少早起的飯盛女，正在對著水岸梳妝打扮。港邊不時有船上水夫出外行船，送別一夜之歡的恩客，兩人情深意切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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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碼頭上逐漸漸漸熱鬧時，一艘關船犁開浪花，駛入碼頭之中。一旁的小漁船看到這樣的大船入港，頓時都趕快划槳離開。生怕被這龐大大物給衝撞到。

    這艘關船的船頭之上。並首站立著兩人。皆是面無表情地打量著這一片繁榮不已的碼頭。

    兩人當中，其中一人三十來歲，另外一人則是二三十歲左右，兩人都是面色黝黑，身體結識，顯然都是跑慣海上之人。

    表面看起來，他們與周圍一般水手沒有什麼不同，但是兩人彼此交談的口音。卻並非是倭國話，而是明國語。

    不錯，這二人當中，三十來歲的那人正是政良的明國商業合作夥伴王海，另外一位稍為年輕的卻是第一次踏上羅氏家領地的王直的使者。

    「哈哈，王海兄，看來這倭國的一個小港，也頗有幾分氣象啊。」年輕的那人站在船頭上，看著碼頭上熙熙攘攘的情景，笑著說道。的確。相比於明國那輕則數十萬人口的大城而言，這裡的確是有點小毛見大毛了。能夠讓見識過大場面的明國來人感歎一番。也是非常的不錯了。

    王海聞言後淡淡一笑，出言道：「這是自然，這裡是九州當地最為繁榮的一處地方了，跟毛兄弟此前拜訪過的島津家是完全不一樣的。」

    「這倭國雖小，土地貧瘠，但卻是盛產金銀之物的地方，按照家父的意思，這裡也只是本家貿易跟補充供給的地方，本家並無進入此處之意。而這次能夠與這裡最強大的領主達成協議，無論是對於父親的大事，還是對本家的生意都不失為一件大大有利之事啊。」毛姓年輕人眺望著遠處那一座高大的城池說道。

    王海聽了後哈哈一笑，然後說道：「毛兄弟，王兄那裡的意思在下也已經代為轉達給這裡的領主知道了，既然你們如此有誠意，這裡的領主也是歡迎至極的。」

    「哈哈，如此甚好。這一次也多得王兄弟的幫忙啊。據聞王兄弟當年也曾與家父一起共事？不知是否是真的？」

    「哎！不錯。」王海聞言也是點了點頭，長歎一聲後說道，「當初兄弟也是被當地貪官逼得走投無路，恰好遇到了你的父親，然後才走上了這一條道路的。後來你的父親中途離開了，而兄弟我就留了下來。現在的情形，你也看到了。」

    「嗯！」毛姓年輕人點了點頭，「怪不得父親大人與王兄如此熟稔。竟然是有如此一段往事啊。據聞家父當年也曾經與此地的領主有過交往？」

    「哈哈，正是。」王海當即笑著說道，「當時負責與這次領地的主人聯繫的，正是在下。所以王兄這一次才找到了在下啊。毛兄還不知道吧？這裡也是定居許多明國人呢！」

    「哦？竟然有此等事？」

    「再告訴你一個秘密，這裡的明國人都是在下從明國招募而來的，都是一些走投無路的苦命人啊。」

    「如此說來，此地還與我等還頗有淵源啊。此地領主對待那些明國移民如何？」毛姓青年當地頗為感興趣地問道。

    「與當地領民一般無異。這處領地還有不少明國人當官的呢？」

    「竟有此等事？」若是說當地領主招攬明國移民是為了增加領地人口，這是很好理解的。但是讓明國人擔當領地官員就讓毛姓青年感到驚訝了。

    王海卻是鄭重地點了點頭，介紹道：「正是，初聽之時，我亦如你一般反應，但此事是千真萬確，毛兄的家父王兄也是如此反應。哈哈！當初這裡的領主還在在下的帶領下前往過明國一番呢。」

    那姓毛之人聽了一番政良之簡歷後，嘖嘖稱奇，說道：「此地之領主的經歷還真是令人驚奇啊。由此可以看出，其還是很歡迎明國人的。」

    王海點了點頭，說道：「正是如此，但確切而言，此地領主是歡迎所有願意與他們合作的朋友，除了明國商人以外，此地領主還跟南蠻人也多有合作的，甚至還得到了南蠻人戰船的幫助。最近甚至還得到了明國的大型福船戰船。」王海的這一句話隱含著一點警告的意思了。提醒毛姓青年不要因為自家水軍實力也不錯而在等會的會面中顯得傲慢起來，也更加不能小看這處領地的實力。

    毛姓青年也是聰明之人，自然是聽得出王海的言外之意的，於是他當即笑道：「呵呵，王兄請放心。此地領主是附近地區實力最為強大的大名，兵力過萬，水軍船隻也不下數百，領地內商業發達，人口眾多，而且也是領地面積最為廣泛的地區，所含定然物資也不會少，這樣的實力大名，本家自然是不願與其交惡的。」

    說到這裡，兩人的關船緩緩駛入港口中。

    這時早有一艘小早船來接引，上面站著十幾名水夫，其中一名正統武士打扮的人向他們大聲問道：「兩位可是琉球來的客人？」

    王海當即大聲回應道：「正是。」

    對方隨即畢恭畢敬地言道：「在下陳天傑，乃此地本家公方奉行，本家主公，早已命在下在此等候兩位，請兩位隨船入港吧。」

    「有勞了！」毛姓青年趕在王海之前拱了拱手言出道。方纔還在談論羅氏家有明國人擔當當地官員的事情呢，沒有想到這麼快就有一個明國人出現在他們的面前了。

    隨即他們所在的關船在指引之下進入了碼頭邊並且靠岸。在這個過程中，毛姓青年卻是藉機向陳天傑套了一回話，問他是為何來到這裡定居並且成為了此地的官員的。陳天傑卻是告訴了他，他是被沿海的狗官奸商與倭寇海盜勾結逼迫，從而被弄得家破人亡後來到當地定居的。陳天傑的回答頓時令到毛姓青年不敢再問了，因為他自己就是一個沿海的海盜。

    船隻入港下船之後，兩人帶了十多名隨從跟隨陳天傑在學府城南北主幹道上行走。一路上看著寬敞的大道、大道兩邊整齊的房屋以及似乎對他們這些人種早就習以為常熙熙攘攘的路人，都令到毛姓青年嘖嘖稱奇。

    在毛姓青年看來，羅氏家大名居城的城下町還真是繁榮，甚至都跟以往明國的一些鬧市沒有多大區別了。若是有機會，他真的想帶上自己的手下到這裡快活一下，但是可惜的是，這一處領地的大名跟明國一樣，其周邊海域都是實施海禁的，非羅氏家船隻不能進入，一般經過的船隻也要走指定的外海水道，只有極個別地方才對外開放。更加令到他們感到鬱悶的是，這個大名的水軍也非常強大，令到剛剛經歷了慘敗的自家水軍也不敢去招惹他們，這才有了他今天親自代表父親前來出使的事情。

    再次回過神來後，毛姓青年竟然看到了一隊手持竹槍的少年隊伍正在附近巡邏，周圍的領民還主動給這些巡邏隊讓路。最令毛姓青年感到驚訝的是，這一隊巡邏隊中竟然還有女孩子。好吧，這裡實在是太新奇了。毛姓青年不由得自語道。

    「咦，那是？」剛剛看完這隊奇怪的少年巡邏隊，毛姓青年又發現了幾個南蠻人。

    「呵呵，他們是受雇於此地領主的南蠻人，有葡人（即葡萄牙人），也有西人（即西班牙人）。」王海笑著說道。

    「這裡竟然還有這些夷人？還被當地領主僱傭了？」毛姓青年驚訝了起來。

    「好了，要進城了！」就在毛姓青年驚訝之時，他們已經來到了學府城城門前的一座長達十數米、寬四五米的大橋邊上了。在橋口處有著一隊農兵把守著。

    抬頭一看，毛姓青年這才發現，遠處看起來不怎麼高聳的城池，原來在其腳下的時候，卻是顯得如此的雄偉的。於是他不由得讚歎道：

    「好高大的一座城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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