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75章 稻生合戰 文 / 不游泳之魚

    弘治二年（1556）四月二十日，織田信行突然在織田信長直屬領地中的筱木三鄉構築城砦，同時派人毀壞當地的田地。隨後，擁戴織田信行謀叛的林佐渡守通勝（也就是林秀貞）、林美作守通具、柴田權六勝家、角田新五郎、佐佐藏人的那個人各率軍隊，朝要害木崎口集結。

    此時正在清州城中的織田信長似乎早有預料，於是他當即給自己的麾下眾家臣下達了討伐謀叛者的命令，開始在清州城中集合平定叛亂的軍勢。

    隨著織田信長號召令的下達，最快響應的自然就是先前跟織田信長一塊玩泥巴長大的狐朋狗友，其中包含日後名留青史的池田恆興、河尻秀隆等人。

    此後趕到的是前田犬千代利家，前田一族此戰作為林佐渡守通勝的屬下，全都參加了織田信行一方，只有對織田信長忠誠的前田犬千代利家，手拿一條長槍（前田犬千代利家是槍術高手，被人稱為「槍之又左」），前來響應了織田信長的號召。

    在前田犬千代利家後面趕到的，是丹羽五郎左衛門尉長秀，此人所在的丹羽家，本是尾張守護斯波家的家臣，此刻也率一族郎黨加入了織田信長一方作戰，不過丹羽長秀最出色的才能並非軍事，而是治政（丹羽長秀有兩個外號，鬼五郎左和米%五郎左，可見算是個軍政兩道的人才），此戰後他受到織田信長垂青，逐漸被擢升為織田家的次席家老，豐臣政權下也是領有一百二十三萬石的大名。在最後。佐久間右衛門、佐久間大學兩兄弟也趕到。

    本來歷史中。織田信長在這一戰還會有森可成前來相助的。歷史中。森可成在齊籐道三麾下效命（剛開始的時候是濃姬的護衛），後來隨著齊籐道三被殺後就轉投織田信長的門下了。森可成是位所向披靡的猛將，諢號「攻之三左」，歷史中的織田信長包圍網時，森可成在阪本瀨戶遭到朝倉淺井亂軍優勢軍力猛攻，壯烈戰死，不過他的幾個兒子更有名。他有個兒子叫森長利，擁有傾國傾城的絕世美貌。絕對是眾道界裡的一朵奇葩，就是那個被信長寵愛的死去活來的森蘭丸。不過，在這一個歷史時空，隨著森可成被政良以保護濃姬的借口給騙到九州以後，上面這些事情就不會再發生了。至於其貌美的兒子，在其族人被羅氏家遷移到九州後，的確是出生在了，此時正在羅氏學府學習，將來畢業後將成為羅氏家派往領地某處的內政閣當地官員。

    由於上面的這些人，在這個時期還是名聲不顯的微末小角色。相比起織田信行一方卻是強盛得多了。

    首先，首席家老林佐渡守通勝以及其弟弟林美作守通具兩人。因為這兩人的林家是頭號「大寄親」，其屬下的「寄親」荒子城（前田家的城砦）、米野城和大脅城等紛紛派來相助，所以光是他們兩人就集結了千餘人馬。

    而柴田勝家呢，也因為戰功獲封上社大片領地，加上極富人望，也帶來了七百多兵馬。這樣，光是林家兩人和柴田兩軍加在一起，就有一千七百多兵馬，最後再加上織田信行的直屬人馬，此時織田信行的大軍已經有兩千多人。

    至於織田信長一方，在歷史中，他只有可憐的數百人。但由於數年前被羅氏政良以弱勝強擊敗九州霸主大內家與大友家大軍的戰績所刺激，帶著幾個手下就跑去那還被守護代織田大和守家督君織田信友所掌控著的清州城下放火，從而引發了織田信秀與織田信友的激戰，最終令到織田信友戰敗被殺，從而令到作為織田家庶家的織田信秀成為織田家的首領，掌握了包括清州城在內的尾張下四郡領地。

    此時，由於比起歷史中提前數年得到了這些領地，勢力得到加強的情況下，織田信長這一次聚集起來的士兵也有一千多人，比起歷史中只有數百人的大軍也強盛得多了。

    於是，在集合好軍勢後，在四月二十五日，天降大雨，織田信長率軍吹響法螺，從清州城出陣，往東南方向的織田信行軍方向殺去。和數年後的桶狹間一樣，織田信長面對優勢敵人，不曾畏懼，既然敵人來了，就把他打回去，誰都不是三頭六臂，弟弟就讓我們在戰場上，決定誰才應該是尾張織田家真正的主人吧！

    就這樣，歷史中著名的稻生合戰爆發了，與歷史記載不一樣的是，這一場合戰足足提前了四個月。

    相傳織田信長有個很有意思的綽號，叫「梅雨將軍」，因為他的每次關鍵性戰役，戰場上都會下雨。稻生合戰也是這樣，雨水朦朦，冷冽的雨絲飄灑不停，織田信長的侍衛們打著黃絹為底的「五木瓜紋」軍旗，在清州城外的莊內川駐紮，暴漲的河川對面，打著相同家紋軍旗的織田信行軍，兵砦密密麻麻，沿著河岸排成一線。織田信行的意圖很簡單，那就是憑借兵力上的優勢，以筱木砦為據點，逐步蠶食掉織田信長的領地。

    若是織田信長此時有絲毫猶豫的話，那麼便會正中弟弟的下懷，但織田信長此時決定不做等待，而是而是直接出擊。他先安排佐久間盛重渡過河川，在名塚構築兵砦，作為前進據點。當日，林秀貞和柴田勝家領軍直接撲到名塚砦猛攻，準備拔掉信長安置於此的橋頭堡。佐久間盛重作戰勇猛，憑借工事奮勇抵禦織田信行軍，屢挫柴田勝家的兵鋒，織田信行一方的橋本十藏因此戰死。

    織田信長望著名塚戰事，對馬回們大呼一聲：「必須支援佐久間大學，孫介！」

    旁邊一名黑甲武士急忙回應，隨即帶著數名部下騎馬在河川邊勘測起來。此名武士叫佐佐孫介，當年追隨織田信長父親織田信秀。在小豆阪之戰中立下殊勳。是「小豆阪七本槍」之一。孫介也是後來佐佐成政的二哥。一會兒。佐佐孫介找到了一處足以渡河的淺瀨，朝織田信長豎起了令旗。

    「足輕隊朝前，跟隨孫介渡河去。」織田信長將軍扇一揮，命令語氣刻不容緩。

    七百名織田信長軍，神速涉水而過，不愧是織田信長之前精心訓練出來的，這一渡河的戰術動作，很短時間內便完成了。沒有一個人掉隊遲緩。柴田勝家和林秀貞，見織田信長精兵突然繞到了側翼，不由得大驚失色，趕緊收縮隊形，暫時放棄了對名塚砦的攻打，轉過頭來朝織田信長髮動了排山倒海的攻擊，兩軍在莊內川前的稻生原發生激戰。

    林秀貞的人馬善射者居多，此時全被組織成數道橫隊，朝織田信長軍輪番發射，飛箭如蝗。織田信長軍前部中矢喪身者不計其數。柴田權六勝家全身披掛，大吼一聲。帶著騎馬隊掩殺而至，由佐佐孫介率領的前部足輕抵不住，大敗潰逃，身經百戰的小豆阪勇士孫介也在勝家的刀下身首異處。

    織田信長軍眾多武者足輕，看到家中頭號猛將柴田勝家踏陣的凜凜神威，那士氣早已折了大半，不少人未經許可便擅自脫離了陣地，向後方逃去。織田信長部將山田治部見情況危急，趕忙命足輕列長隊，手持三間槍抵禦勝家的進攻，哪知勝家也是個玩槍的高手，他也領手下槍隊出陣，兩隊人馬在稻生原嘶吼著，用五米長的長槍對刺拍打，夾雜著箭羽、鉛彈的呼嘯，不斷有人在中槍後倒下哀號，慘遭敵我雙方的無情踩踏，鮮血混著雨水，四處橫溢。

    「山田治部大人被討取了！」

    最終，山田治部柴田勝家所殺。當即，織田信長的大軍中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聲，織田信長軍此時幾乎崩潰了，他們壓根就不信能戰勝如狼似虎的柴田軍，更何況在兵力劣勢的情況下。

    而對面，柴田勝家乘勝追擊，舉著亮閃閃的太刀，縱馬左衝右突，追殺著信長軍的敗兵，柴田隊和林隊人馬距離織田信長越來越近了。幾乎沒人不相信，包括織田信長的馬回。這場戰鬥，尾張的大傻瓜即將敗了，織田信長也要完了。即便相比起歷史上，織田信長手上掌握了更多的士兵，但似乎也改變不了眼看就要戰敗的下場。

    而此時雨中的織田信長默不作聲，冷冷地盯著耀武揚威的敵人，雨點打在他頭盔的前立上，發出了辟里啪啦的聲音，四周前田犬千代、丹羽長秀等人握著長槍，手裡不知是雨水還是汗水，也都不發一言，等待著主公的命令。

    「嗷嗷嗷嗷……」

    就在此時，在全軍崩潰前的織田信長，突然發出了狼一般的嚎叫神，然後單騎衝出，手持大身槍，突入了敵陣中……

    這就是尾張大傻瓜織田信長，一個越是在劣勢下，越能爆發出驚人能力，越能創造奇跡的男子。

    隨即，奇異的事情出現了，或者是令人瞠目結舌的情況出現了：聽到織田信長極具爆發力的吼叫，哪種既不洪亮，又不悠揚，十分刺耳又非常尖利的叫聲後，原本士氣如虹的柴田軍居然都被嚇傻了，爭先恐後地往後跑！竟然不顧勝家的斥罵，柴田隊不顧一切往後退，林隊又貿貿然地往前衝，兩隊人馬衝撞一起，在雨水中，兩隊人馬頓時亂成一團。果然是王霸之氣一出，天下無敵阿。

    織田信長不顧這些，他繼續嚎叫著，手中的長槍與凌厲的眼神形成一條永不後退的光線，穿刺著重重敵陣。林秀貞的弟弟林美作守不知死活，拍馬迎戰，一個回合就被織田信長刺翻墜馬，一命嗚呼。

    「恆興，阿犬，你們還等什麼！」織田信長割下了林美作守的腦袋，用槍尖高高挑起，哈哈狂笑著。柴田隊和林隊的士卒都呆了，他們突然覺得，敵手不是個人，說直接些，是個有魔性的人。

    而聽到信長呼喝的兩條猛犬，池田恆興與前田利家，嗜血的興奮讓他倆也吼叫起來，各自舞著把長槍，如閃電般劈開了敵軍的防禦，一個槍耍得如毒龍出洞，一個槍舞得如飛燕還巢，亂作一團的織田信行一方只得留下一片片屍體，倉皇奔逃，戰場形勢完全改變：林秀貞沒命奔逃，柴田勝家恨意拳拳，但也在負傷後無力回天，混入雜兵中遁走，至於那個衣服架子織田信行，驗證了繡花枕頭的美譽，他在神鬼般的大哥前被嚇得屁滾尿流，扔下部眾，抱頭鼠竄。

    稻生原之戰，織田信長軍以弱敵強，大獲全功，討取叛軍林美作守以下首級四百五十餘，織田信行方一敗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