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12章 兵退南九州（二） 文 / 不游泳之魚
羅氏家聯軍的大營外，隨著騎馬來到島津家軍勢陣前的伊集院忠朗手中的羽扇一指，島津家軍勢的陣營中頓時響起了一陣陣的法螺號以及軍鼓的響聲。
「嗚……嗚……嗚……」
「咚……咚……咚……」
「殺！殺！殺！」伴隨著著將士的一聲聲喊聲，島津家五千人的先手陣大軍開始緩慢地向羅氏家聯軍大營方向移動起來，逐漸的，將士們移動的速度越來越快，最終演變成了一場狂奔。不斷地被身後的將士繞過的伊集院忠朗，看著往前狂奔而去的島津家大軍，猶如看到了一股漆黑的洪水湧向羅氏家大營一般。
面對島津家的大舉進攻，羅氏家聯軍大營中到處響起梆梆地木頭敲打聲，這是臨時招募來的農兵在武士的監督下，緊急搬來木材，修補著大營幾處準備來迎戰的臨時箭擼。
在一些此前就已經修建好的箭擼裡，一捆一捆的箭矢從臨時充當倉庫的大營中從裡向外的搬出，運到這些箭櫓中。雖然此前已經在箭擼中已經有所準備，但為了更好地監管物資以及避免箭擼中的物資被天氣所潮濕，所以此時才會緊急調配的。
而在大營中一些重要區域，早就有所安排的弓箭手們開始往弓上絞弦，武士們也重新將打了蠟的武＊士刀拿了出來。倉庫大帳中所有的具足、兵器等都被分發下去，發到每一個農兵的手裡。武士們大聲呵斥著新徵募來的農兵，他們被分配到各個由武士擔任的足輕頭麾下。編組形成戰力。
「殺！」
勇猛的島津家軍勢大喊著迅速逼近羅氏家聯軍大營的柵欄。一些抱著裝有火油等易燃物資的瓦罐的士兵更加是冒著箭雨。離遠就將這些瓦罐扔到柵欄這邊來。
「轟！」
隨著其他島津家部分士兵手中火把的及時投擲到位，柵欄被瞬間燃燒了起來。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期間上百人的島津家士兵倒在了地上，但這並沒有阻止住他們前進的步伐。
「喝！」
「死吧！」
……
眼見島津家軍勢殺到，羅氏家大營柵欄後方的守軍也是不甘示弱，他們在主將竹內久治以及副將菱刈重猛、祈答院重朝、北原兼守等人的指揮下，正拚死抵抗島津家軍勢的進攻。當然，作為抵抗主力的自然就是北薩摩眾多豪族的軍勢了。而羅氏家的軍勢僅僅是作為後方的督促員罷了。
聯軍的大營是建造在一處地勢逐漸往後抬高的山坡上的，這更加有利於聯軍的防守。在眾將的指揮下，守軍將士們通過射箭、投擲石塊等方式對抗島津家大軍的進攻。
柵欄裡面，一個聯軍武士透過柵欄的空隙一槍將一個正在拚命腳踹大營柵欄的島津家士兵刺穿，旁邊一個島津家武士見狀，當即一槍刺來，聯軍武士的長槍此時還停留在方才對手的屍體中，一時間已經來不及抽回來，眼看就要被島津家武士所刺殺了。就在這時，「嗖嗖嗖」的數箭射來。眼看就要得手的島津家武士當即慘叫著被射成了刺蝟。
這些箭矢自然就是後方的聯軍守軍弓箭手射出的，但即便是聯軍守軍激烈防守。大量背插著丸十字旗指物的島津家武士足輕們，冒著箭櫓和大營高位地段上射落的箭矢，洶湧般衝了過來。
於是，在島津家軍勢將士猛烈進攻下，即便是守軍激烈抵抗，聯軍大營外圍的柵欄還是最終被推翻了，守軍將士們只得在眾將領們的指揮下，且戰且退。一切都顯得非常的正常。眼看島津家軍勢就要佔據一定的優勢了。
而就在這時，突然從後方的鳶巢山方向傳來暴風似的聲音，「嗖嗖嗖，嗖嗖嗖……」像暴雨前的狂風一樣，羽箭聲大作。與此同時，在羅氏家聯軍大營左右兩側也冒出了一大片弓箭手，他們紛紛對著剛剛突破羅氏家聯軍大營柵欄區域的島津家軍勢拉弓射箭。
「呵！他媽的！」正在前方指揮麾下將士前進的島津忠長勒住戰馬，罵了一聲。這羽箭聲聽起來可不像是只有百來支的樣子阿。如果大敵已經摸到了背後，那麼後路便被掐斷了阿。
毋庸置疑，這羽箭聲正是羅氏家志賀義親率領的弓箭奇襲隊打響的。志賀義親率領羅氏輝良特意配給他的七百弓多箭手，昨天晚上就已摸到了鳶巢山上。突如其來的震天羽箭聲，使島津家的陣營像炸了鍋一樣，亂作一團。
伊集院忠朗勒住馬韁，他此時突然心頭一凜：難道方才對方的敗退是對方誘敵深入的詭計？若是如此，那麼自己現在就真的眼睜睜地掉進了敵人的圈套當中了。
就在伊集院忠朗驚疑之時，羅氏家聯軍的羽箭已經開始第二輪的射擊了。此時整個羅氏家聯軍中有二千多人的弓箭手。連續兩輪的射擊下，島津家軍勢被射的亂成一團，將士們到處尋找遮擋物來躲避從四周射擊而來的羽箭。如此情況下，島津家軍勢是欲進不能，欲退無路，陷入兩難境地了。
後方的鳶巢山已被佔領，本來山上有島津家的川上經久把守，可不知被誰擊破。總之，發動這次奇襲的人決非等閒之輩。萬一撤退時遭到前後夾擊，對於武將是天大的恥辱阿。
終於，眼前倒塌的木柵欄，上面的羅氏家聯軍大營等都清楚地現出了原貌，埋伏在林間以及大營中的羅氏家人馬也清晰起來。伊集院忠朗知道，羅氏家主將此刻就在前方大營中，也不知道九州雄鷹羅氏政良是否在那裡，原本他打算一路殺進去，為即將抵達的島津家本陣打開一個突破口，看來那不過是做夢。羽箭聲呼嘯著著周圍的空氣，島津家先手陣的人馬正在遭受對方的猛烈打擊。
「大人，請下令，到底是進還是退啊？」這個時候，臂膀上插著一支羽箭的樺山忠助騎著馬跑了過來急切地詢問道。
「撤！」
伊集院忠朗大喊一聲，隨即騎著馬灰溜溜地打了個轉，然後把馬屁股朝向敵人，直接就往後方而去。
於是，剛剛佔據了羅氏家聯軍大營柵欄區域的島津軍勢如潮水般退了回來，方纔的一戰，就像給羅氏家聯軍饒了癢癢般，瞬間就結束了。只是，事情還沒有結束，要看島津家軍勢退去，在後方鳶巢山上的羅氏家聯軍弓箭手依然還在不斷地射擊。
「兄弟們，機會來了。給我踏平島津家！」
這個時候，大營中的北薩摩眾豪族自然不會放過痛打落水狗的機會，於是紛紛在各自將領的帶領下衝向撤退中的島津家軍勢。
在聯軍的追擊下，島津家軍勢稀里嘩啦的開始潰敗，甚至還不顧鳶巢山上的箭雨，直接繞過了鳶巢山，開始往更後方逃去。眼見如此，鳶巢山上的羅氏家聯軍將士也乾脆加入到了追擊島津家潰兵的行列中了。
「少主，請派人提醒各番隊，注意勿要追擊過遠啊！」此時，在聯軍大營中一處山頭上，作為大營後勤大將的甲斐親直當即向站在正中央的羅氏輝良提醒道。
「親直大人過於謹慎了，殿下，切不可放過如此良機阿，只要盡可能地擴大此次的戰果，才能在接下來與島津家的交戰中佔據優勢啊！」另外一旁的北原佑兼在聽到甲斐親直的話後當即反對道。
此前北薩摩眾豪族實在是被島津家軍勢打得太慘了，這一次好不容易取得了一次勝利，他們自然是要好好出一口氣的，而且為了盡可能地削弱島津家的實力，為稍後他們重新奪回北薩摩地區被佔據的領地減少阻力，他自然是不希望眼前的這位羅氏家少主下達停止追擊的命令的。其他北薩摩豪族也是有著同樣的想法，於是他們在北原佑兼出言後，都紛紛附和了起來。
在北薩摩眾人的勸說下，原本打算遵照甲斐親直建議的羅氏輝良卻是遲疑了起來。的確，這些北薩摩豪族所言也並非有錯，況且此時參與到追擊中的聯軍中也是以北薩摩眾豪族的軍勢為主的（羅氏家的軍勢則是大部分都留在了大營當中作為留守部隊正在收拾方纔的戰場），既然主人都不擔憂自己的軍勢了，他也自然懶得為他們操心了。更何況，在羅氏輝良的心中，也是希望此次出陣能夠取得極大的戰績，以此來得到父親政良更大的認可以及家臣的肯定的。
就在羅氏輝良遲疑之時，聯軍追擊的部隊已經全部繞過了方才作為島津家後陣所在的鳶巢山往更遠地地區追擊而去了，羅氏輝良等人此時也看不到聯軍以及敵軍的影子，只能聽到不斷傳來的喊殺聲。
「恭喜殿下，此次我等是必勝了！」眼見如此，凌刈重明等人紛紛恭喜道。被眾人這麼一稱讚，正處於年少之時的羅氏輝良也微笑了起來，唯有老將甲斐親直皺著眉頭閉口不言。
而島津家潰軍這一邊，由於騎著戰馬，所以伊集院忠朗跑在了潰軍的最前面，此前，他曾經嘗試過讓潰兵停止下來阻截後面的羅氏家聯軍的追擊的，只是潰兵似乎猶如缺堤的洪水，怎麼都攔不下來了，他唯有隨軍而逃了。在逃跑的過程中，他先後與都已經被羽箭射傷的島津忠長、樺山忠助等人匯合，唯獨沒有川上經久的下落。此前川上經久的隊伍是負責防守鳶巢山的，而敵軍此前竟然能夠從那裡進攻本家，那麼只能說明川上經久已經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