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65章 遠征之隊 文 / 不游泳之魚
自從被圍困在山道當中之後，島津家與伊東家的聯軍時不時地就發動起一次進攻，進攻的目標卻都是磯野員昌以及入田義實所在的南面靠近松尾城方向的壕溝陣地。
但在北面政良所親自率領的追擊大軍的不斷騷擾，以及南面壕溝陣地得到來自肥後國一千人餘人大軍的增援之後，島津家與伊東家聯軍的進攻卻都是以失敗而告終了。而且政良這一方類似於南面陣地的防禦工事也這期間趁機修建完畢了，現在，即便島津家與伊東家的聯軍將槍頭調轉向政良一方大軍發動起攻擊，也將會遭到他們進攻此前南面羅氏家壕溝陣地一樣的困難了。以此時山道中的情形，島津家與伊東家聯軍是被兩隻烏龜殼陣型的羅氏家所圍困住了。
而且此時集中在萬地谷山道附近的軍勢，島津家與伊東家聯軍方面有三千餘人(這一段時間在進攻羅氏家南面陣地期間，損失了上千人)，而羅氏家方面則是有九千餘人（其中政良所在北面一方有七千餘人，而磯野員昌與入田義實所在南面一方則有兩千餘人）。當然，一般而言，政良也只能從敵軍陣型上來判斷敵軍兵力大概數量，但誰叫對方陣營中先後出現了都是來自佐伯家的「背叛」者呢，所以經過一番計算後，政良自然就知道了對方兵力的多少了。
｜從上面的情形來看，羅氏家一方明顯是佔據著兵力上的優勢的，若是政良原意，完全可以直接對島津家與伊東家的聯軍發動進攻。從而一舉拿下他們。
但政良並沒有如此做。反而只是在島津家與伊東家聯軍進攻南面山道陣地的時候才會從他們後方給予牽制罷了。
那麼。緣何政良要如此做呢？畢竟如此大規模的軍勢，時間每拖延一日，對自身物資的消耗都是極大的阿。
原因很簡單，因為相比起主動進攻，拖延進攻反而對羅氏家更為有利。
首先，雖然羅氏家南、北兩陣合共有九千人的兵力，但山道卻是很狹窄的，直接就導致羅氏家無法發揮兵力上的優勢了（就如開始階段島津、伊東兩家聯軍進攻羅氏家南面陣地一樣）。在對方也同樣也建造了防禦工事的情況下。要是羅氏家進攻，那麼就與對方聯軍轉換了攻守雙方的角色了，而且羅氏家還成為了被動的一方。
其次，正所謂困獸猶鬥。在面臨必死的困境下，難免島津家與伊東家上下會殺紅了眼，直接就企圖以自身的犧牲來換取羅氏家更大的傷亡。畢竟，相比起一般的大名豪強，羅氏家的常備、預備役，甚至是臨時農兵都要貴重很多阿。要知道，羅氏家的常備以及預備役常備平時的訓練以及待遇都耗費了不少的資源的。至於臨時農兵的出動，也同樣需要向他們的家庭提供一定的補償的。一句話。就是貴阿。
最後，那就是羅氏家的兩個陣地由於是與各自後方的領地相互連接的，所以能夠保持後勤的長期供應。而島津家、伊東家聯軍一方，由於是被圍困了起來，所有的物資幾乎是用一天少一天了。
這一點從最近島津家、伊東家的鐵炮以及弓箭攻擊越來越少的情況就可以看出來了。實際上，最為淒慘的還是那些傷兵，在缺少藥物的情況下，除非他們的身體能夠熬過來，否則就只能瞪著眼等死了。
當然，政良也是很仁慈的，為此他最近幾乎每晚都派人將去掉箭頭但又綁著勸降之言的條布射入聯軍大營當中，勸說對方士兵尋機前來投降。甚至，政良還故意在聯軍的陣前烤上一隻野豬或煮上一頓香味四溢的美味，並且邀請聯軍士兵前來共餐。不過，直至現在，也沒有一個聯軍士兵前來投降。
對此，政良自然都是毫不在乎的，反正你島津家、伊東家的聯軍進攻陣地，那麼羅氏家兩方陣地就會同時回擊，但也主要依靠自身陣地來回擊，從來不過分追擊，一切都以依靠陣地來堵截住島津、伊東聯軍為基本。
只要堅持一段時間，等聯軍內部包括糧食在內的物資都消耗完畢後，到了那個時候，估計不需要羅氏家大軍耗費多少力氣就能夠將聯軍上下一鍋端了。
當然，聯軍也可以逃入東西兩邊的高山密林當中，但首先他們就要翻越萬地谷東面十數米的陡峭高山，而至於萬地谷的西面，首先就是一條五、六米寬，河水湍急的北川，而且渡過北川後同樣也是高達十數米的陡峭高山。當初也正是看到情報閣人員重點指出了這樣的地形後，政良才令磯野員昌等人迅速將萬地谷的北面出口堵截住的。
不過，聯軍若是真的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也真的有人會去冒險爬山的。而在羅氏家的監視下，他們自然不會在白天爬山了，否則就會遭受到羅氏家的騷擾進攻了。但是要是晚上爬山，那就只能「呵呵」了，畢竟這個時代，一般的當地人基本都有夜盲症的。要是打起火把，卻是依然難以逃出羅氏家的監視阿，要是等他們大難不死、好不容易地翻過了山，結果發現在山的另外一面正有一隊羅氏家軍勢等在那裡，那麼就真的要哭了。
於是在相互對峙當中，時間很快就到了永祿二年的四月下旬了，這一段時間以來，日向國方面的李華梅、高阪昌信兩人率領的水陸大軍迅速地從北日向地區殺入了中部日向地區，甚至還攻陷了伊東家的居城都於郡城。而肥前國的甲斐親直、圓城寺信胤等多路人馬也分別殺入了薩摩國與日向國境內。這兩件事情直接就導致了整個南九州地區風起雲湧（也就是是此前提及到的事件與政良追擊島津、佐伯、伊東聯軍的事件是同一時間發生的）。
而就在這個時候，政良的大營中也迎來了一批特殊的客人。
這批客人將接受政良此前所分配的一個遠征任務，然後分成兩個隊伍。跋山涉水地趕往兩處地方。開始實施政良所給予的特殊任務。由於他們將前往的地方遠離羅氏家的領地。不但無法得到羅氏家的軍事支援，就連一般的物資支援也需要做得非常隱秘。更加危險的是，他們所處地方的豪強大名也很有可能對他們造成威脅。所以在正式將任務授予這些人之前，政良都是親自逐一接見他們，並且逐一咨詢他們的是否願意接受這個任務的。
「決定好了嗎？」當這些客人當中最後一位客人走進政良的軍帳當中後，政良有點無奈地問道。
「父親大人，兒臣決定好了，請允許兒臣也一同前往。」
面對著政良的詢問。來人語氣堅定地說道。此人正是在肥前國與兄長羅氏輝良暗中告別，隨後馬不停蹄地趕到這裡的政良次子羅氏信良。
「哎！」看到次子羅氏信良態度如此堅決，政良真的有點頭疼了，只得最後嘗試勸說一下道：「你知道，我是不是很希望你前往的。而且你這一次暗中離去，也不好跟你的母親交待阿。」想到了日後得知了羅氏信良將長期離開身邊的消息而傷心不已的鶴姬的表情，政良就有點不忍了。
雖然這一次兩隊人馬前往地方已經有了情報閣與羅氏屋在這數年以來的提前準備與打點了，但依然還是非常危險的。而作為一個父親，雖然也知道戰國時代，不能太過於顧忌親情。而且還要注意鍛煉自己的後代，但作為一個後世來人而言。畢竟是要看著自己的兒子進入險境阿，所以政良還真的有點不忍心了。
在政良看來，要是需要鍛煉自己的後代，那麼留在身邊看著鍛煉就好了，這樣一來，起碼自己能夠隨時應對了。但這一次的任務前往的地方，實在太過遙遠以及危險了，一旦出事，政良根本無法及時伸手救援。但他也清楚眼前的這個兒子的一直以來固執的性格的，所以也只能最後盡力勸說一番了。
至於政良為何不取消這個任務？這是不可能的，畢竟接下來出現的機遇，將決定羅氏家將來在整個戰國的佈局，而且這樣的機會不會再有，政良自然是不會放棄的。
那麼為何不強令自己的次子留在家中呢？這主要是政良自己的一時疏忽所導致的。當初在發佈這個遠征任務的時候，為了保密的需要，政良並沒有確切地說出這個任務的內容，但卻明確指出，這是一個遠離領地而且離開時間較長的任務。
至於政良不直接指派人員參加這個任務，主要是因為這個任務太過重要，不能有所疏忽，要是指派了一個內心並不願意的家臣前去，很有可能一不小心就造成整個遠征隊伍的覆滅的。政良將不但因此而失去了這隊人馬，更加將因此而引起當地豪強大名的注意，從而失去了這一次的機遇。所以政良寧願家臣自願參加。
當然，為了避免自願參加的家臣遭受到族人等其他因素的阻礙（畢竟人都是有私心的，不是每一個家臣都願意捨棄一切地為羅氏家服務的，這是人性的根本，這也是政良一直全力推行羅氏家法度的原因，目的就是用一套法度來支撐羅氏家統治的穩定發展。而按照目前羅氏家的發展情形，只需要呆在家裡參加一些靠近領地的任務就足夠獲得不錯的功績了，又何必遠離領地去冒險呢？所以要是自己的族人或者家人參加這樣的任務，自然就有人會暗中製造阻礙的。即便政良有心杜絕這種情況，也難免有察覺不到的時刻的。既然如此，政良乾脆就堵死這些人的心思，直接明確只要自願就絕對不得阻礙）。
只是在發佈這個命令後不久，政良就自掌嘴巴了，因為自己的次子竟然自願參加了。所謂人的私心，這個時候就真的體現出來了。得知這個消息後，政良私下將次子信良叫了過來，直接就將這個任務的具體內容私下提前告訴了這個兒子，目的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明白到其中的危險，從而自願放棄這個任務。
結果信良還是拒絕了，政良無奈之下只好明確表示不希望信良參加了（至於不直接在明面上將信良排除在外，主要是政良要維護自己在家臣面前的威嚴以及公正外貌啊，否則是很難服眾的，那麼一個家族就難以統治了），並且希望信良再好好考慮一番。
只是，現在次子信良既然直接從肥前國來到了政良的面前，就已經向政良表明了他的決心了，即便現在政良依然不死心，但顯然這個兒子還真的不會改變決定了。
「哎!」看著眼前這個兒子固執的眼神，政良最後也只能再歎氣一聲了。這讓他想到了此前剛剛打發走的羅氏家獨眼龍羅氏政宗。
這個傢伙在此前與島津家、伊東家、佐伯家聯軍作戰之時受傷了的情況下，不知道從那裡得到了這個任務所有人即將出發的消息，竟然也跑來死纏難打地要求參加這一次遠征任務了。最終在確認他的傷勢可以在旅途當中治癒後，政良才勉強答應了這個自己當初身邊的小姓的請求。
「既然如此，在旅途當中見識一番也是好的。」在確定無法再勸說這個固執的兒子後，政良只好為他的安全考慮了，「看這裡。」政良隨即打開身旁的一個木箱。只見裡面露出了一副鎧甲。
「這個鎧甲名為，金小扎色色威。是以四種顏色的絲線將置有金箔的細扎串聯起來的鎧甲。」實際上在歷史中，這副鎧甲為織田信長所有，並且在織田信長得知武田信玄西上以後，還將其贈送給了上杉謙信，作為兩家結盟的信物之一。
現在既然羅氏家提前從商人手中獲得這件鎧甲，自然是要留給自己人使用了。至於政良為何不將羅氏家鎧等鎧甲武器裝備給自己的兒子以及此次即將遠行的其他家臣，主要是因為這些武器都是羅氏家所特有的，而且幾乎沒有外流，要是這些人突然在外面大量地穿起這些裝備，那就等於告訴他們跟羅氏家的關係很不一般了，身份自然也就暴露了。
而這批人在抵達各自的目的地以後，在開始階段還是要注意潛伏起來，等待政良所預測的機遇的到來，或者為即將出現的機遇而提前做好有關準備，並且發展自身的勢力。如此一來，在這一段時期內，他們自身的準備就最好以這個戰國時期常見的、最好的武器裝備為好。
「還有，這裡。」政良又指了指另外一旁的刀架，那裡正擺放著一把刀，「這把刀名為小胸切，已經跟隨在為父身邊多年，是一把非常鋒利堅固的好刀，日後當你在外面遇到困難或者危險的時候，就拿出來看看吧，這樣你將看到為父是如何將本家從一個小小的地方土豪發展成現在的戰國霸主的。」
「好好保養它們。今天以後，你我兩父子將很難在短期內再相會了。今夜你我兩人就好好交談一番吧。」政良最後說道。
「是的！」羅氏輝良此時的臉色有點潮紅，顯然他是感受到了作為父親的政良對他的關愛與不捨了。
「但，請父親以及一切還蒙在鼓裡的母親大人都原諒兒臣的固執吧。畢竟兒臣也是有著自己的夢想的阿！」一邊聽著父親政良開始談及的注意事項，羅氏信良一邊在心中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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