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比誰更狠 文 / 我是魚
刺目的鮮紅如蝕骨的毒蟲一般，瞬間侵蝕了陸城西的心臟，疼得他瞬間鬆開了鉗住佟江欣下顎的手。
握著佟江欣的手腕，陸城西看著那被鮮血染紅了的輸液管，皺眉道，「鬆手！」
佟江欣緊緊地攥著手指，像是用盡了身上所有的力氣，潔白的手背上面，青筋乍現。
陸城西大怒，他提高聲音道，「佟江欣，我讓你給我鬆手！」
佟江欣躺在床上，看著怒視著自己的陸城西，她心底湧上一陣快感，他也有這樣的時候？
像是打定了主意似的，佟江欣就是不鬆手，陸城西也不敢上去掰開她的手指，眼看著那血液回流的越來越多，他一咬牙，伸手拔下了針頭，噌的一下子，一縷血像是被什麼強大的動力推出來一般，直直的噴在了陸城西的手背上。
陸城西下意識的伸手按住佟江欣的手背，因為手邊沒有藥棉，他朝著門口大聲喊，「叫醫生進來！」
不多時，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個戴著眼鏡穿著休閒服的男人從外面進來，他是陸家的私人醫生，佟江欣見過他。
男人手上提著藥箱，見陸城西握著佟江欣的手上有血跡，他馬上道，「怎麼了？」
陸城西沉聲道，「她回血了」。
男人走到床邊，拿出藥棉，陸城西把手掌拿開，醫生看到佟江欣手背上血跡模糊，他皺起眉頭，用消毒過的藥棉把血跡擦乾，看到那白嫩的手背上已經淤青了一塊。
止住了血，然後又貼了一塊醫用膠布，醫生這才直起身，看著陸城西道，「你沒事吧？」
陸城西搖搖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道，「她的藥沒打完，要不要接著打？」
醫生看了眼輸液架上面的滴流瓶，裡面還剩下大半的藥，他出聲回道，「是要打完，我給她扎另一個手吧」。
陸城西嗯了一聲，然後轉眼看向佟江欣，佟江欣臉色煞白，兩隻手還在緊緊地握成拳頭。
陸城西見狀，臉色更差了，幾乎是灰白色的。
他伸手抓起她放在床裡面的左手，然後撈到醫生面前，出聲道，「打吧」。
醫生看著佟江欣攥緊的拳頭，皺眉道，「她這樣子沒辦法打」。
陸城西的胸口上下起伏了一圈，像是在暗自吸氣。
緩緩地，他伸出手指掰著佟江欣攥緊的拳頭，一根一根的，掰開之後用另一隻手按住。
佟江欣本就硬不過陸城西，此時身體虛弱，更是沒什麼力氣，幾下之後，就被陸城西把拳頭給打開了。
陸城西按著佟江欣的手，出聲道，「打吧」。
醫生臉上露出為難之色，出聲道，「你總不能一直這樣按著她，一會兒她要是再握拳還是會淤血，你跟她好好說說吧，我在外面，有事叫我」。
說罷，男人轉身出了房間。
待到室內只剩下兩人的時候，佟江欣趁著陸城西不注意，很快的從他手掌中抽出了自己的手。
陸城西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出聲說道，「佟江欣，你到底想怎樣……」
他的聲音不大，聽不出喜怒，似乎有些疲憊。
佟江欣心底說不上的感覺，她不敢去深琢磨，只是用力支撐起上身，出聲回道，「別在這兒跟我說這些，閃開，我要回家」。
陸城西緩緩側過頭，看向佟江欣，她一張臉蒼白的好像身下的被單，但卻如此的倔強。
心底說不上是憤怒還是心疼，陸城西皺眉道，「不打完針，你哪兒都別想去」。
他一動不動，擋住了佟江欣的去路。
佟江欣看都不看陸城西一眼，只是很淡的回道，「陸城西，事到如今，你還有必要多此一舉嗎？」
陸城西皺眉，似是不懂她的意思。
佟江欣眼底是深深的疲憊，她淡笑著道，「你直說就好了，要是你不想讓我在恆大上班，那我馬上就辭了工作，若是你想收回佟家的別墅，那我今晚就搬走，如果你不想在香港看到我，只要你一句話，我保證這輩子都不再出現在你面前。陸城西，我承認我輸了，我真的跟你玩不起了，我走還不行嗎？」
她真的很累，人累，心累，不想再繼續了。
陸城西聞言，只覺得一顆心瞬間的下墜，以為下墜到最底層，就會有粉身碎骨的痛感。他不怕痛，反之多年的隱忍，早讓他學會了刀口舔血和適應疼痛。但是現在的感覺，卻像是一顆心在下墜，但卻怎麼都到不了底，他只好一直擔心，一直擔心，到底什麼時候才是個頭，所以永無停止的重複著惴惴不安的挫敗感。
佟江欣的話，讓他想到了在美國的時候，她從孫長寧的房間出來時，也像是現在這樣，整個人不哭也不鬧，只是滿眼的疲憊，她說她什麼都不要了，他喜歡什麼都拿去好了。
那個時候，她只是放棄而已，他已經那樣害怕了，但是現在，她卻說要離開，離開香港之後，她要去哪裡？去到一個他一輩子都看不到她的地方嗎？
一想到這個，陸城西就覺得渾身的肉都在疼。
挺著一張比佟江欣好看不到哪裡去的臉色，陸城西沉聲道，「想走？佟江欣，我有沒有告訴過你，這輩子只有我放過你的時候，沒有你單方選擇終止的權力！」
佟江欣聞言，眼中終是露出了仇恨的神色，陸城西看得真切，但是這一瞬間，他卻並不生氣。
她恨他，但是恨也是好的，總比什麼都沒有的強。
一眨不眨的對著佟江欣的雙眼，陸城西開口道，「我知道你恨我，恨不得我去死，你上次不是對我說了嘛，想要你原諒我，除非我從陸氏的頂樓上跳下來……」
他說的雲淡風輕，就像是在說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的事情。
佟江欣心底抽痛，臉色越發難看。
而陸城西卻是勾起了唇角，淡笑著道，「佟江欣，你不是想替你爸爸報仇嗎？如果你現在就撐不下去死掉了，那你這輩子都注定看不到我死了，我也是真真的達到了要讓佟家家破人亡的目的，高興到最後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