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二章 奇怪老頭 文 / 絮語幽蘭
終於發現，其實做馬車也是非常辛苦的，因為只有硬座，而且還要坐將近兩百個小時。
這還不止，因為靈城到皇城也算路途遙遠，但是她那個弟弟要趕回皇城當差，所以居然要她騎馬，慢慢走欣賞風景倒是無所謂，但是現在是五月底，頭頂火爆的太陽，即便有時間也沒心情欣賞，而且居然還是馬不停蹄，那是有所謂，這顛簸的腰酸背疼就差腿抽筋了。
所以，施馥發誓，到了皇城一定要狠狠地宰施棋一頓，以解她心頭之怨念，安慰她的腰與背。
又是騎馬折騰了一天，終於達到距離皇城還有兩個城池的小鎮，施馥這次管它天皇老子還是天山老妖，通通強迫不了她，怎麼也要好好休息一天。
施棋尾隨施馥走進一家客棧，剛入客棧，施馥一手叉腰，一手撐在櫃檯上道：「掌櫃的，馬上準備兩間上好的房間，本大爺要休息了。」
「好好好。」掌櫃的見兩人穿得還不錯，當下笑臉迎人，忙活道，「初五，快帶這兩位客人到二樓東廂房。」
初五領命，馬上彎腰邀請道：「兩位客官樓上請。」
施馥左手叉腰右手搖扇，二話不說就跟著初五上樓了，施棋安安靜靜地跟在施馥身後，只有搖頭歎氣。
沐浴一番之後，施馥頓覺神清氣爽，倍感精力充沛，彼時也察覺到腹內空空如也。
一切整理妥當，施馥便下樓去了。
晚上的客棧，也很熱鬧，樓下吃飯的人很多，都趕在一個飯點，這間客棧也沒有想像中的氣派，所以客棧大堂裡坐著各型各色的人。
環顧一周，都坐得滿滿的，有些還是七八個人擠在一起，看來好像沒有什麼位子了。施馥搖著扇子走下樓梯，本想著要不要出去尋個地方解決一頓，卻正好看到西邊臨窗的地方還有一張桌子，桌子只有一個白髮老人坐著，老人背對著她，她看不清面容，於是施馥瞅著空位子去了。
「這位公子，你還是不要去那桌了，那人脾氣有些不好。」初五端著盤子，剛好碰到施馥，便出口提醒道。
施馥一怔，嘴角漾開一絲弧度，難怪個個都不願靠近那張桌子，她倒是要看看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小哥，你忙去吧。」施馥搖了搖扇，大搖大擺地向那張桌子靠近。
初五微微歎息一聲，也不願多管閒事了，希望不要又是一個拂袖離去的人，最好不要再砸盤子了。
施馥剛剛坐下，懷著好奇心抬頭便看到了老人的臉，就被那老人的長相給唬了一下。這個唬了一下絕對不是被嚇到的，而是被驚到的。對面老人頭髮花白，但是面色紅潤，細細一看，臉上的皺紋居然細細淺淺，完全不像個從中年行列邁入老年行列的老人應該有的容顏。
「滾開，老子喜歡一個人吃飯。」
看來老人家的脾氣好像是挺不好的，而且是臭的可以，施馥毫無所覺，揚聲道：「小二，給我來碗牛肉麵。」
「好……的。」另一名大堂跑腿的小二看著施馥，又感覺到老人家火爆的脾氣，顫顫巍巍地應道。
施馥轉回視線，閒閒地想要看向老人，老人還沒等施馥將視線投在他身上，已經驟然出手，一掌當面拍向施馥，施馥嚇了一跳，幸好沒有嚇傻掉，趕忙縮著脖子往側邊倒去。
「看不出來倒是挺機靈的。」老人收回掌勢道。
「老人家，您今年貴庚了？」白髮都一大把了，以為就一點古怪的脾氣，沒想到武功居然這麼高，差點要死在他的掌下了，還沒好好幹一番事業呢。
聽到施馥的詢問，老人的臉色一變，兩條眉毛都能豎起來了，一拍桌子，順勢就要再劈一掌：「胡說，我有那麼老嗎？」
施馥愕然，面對老人的質問，還有那粗大的手掌，她當下秉著善意的謊言，改了口氣道：「哥兒們，今年多大了？」
聽到這句話，老人似乎很滿意，笑著撫了撫自己的白鬚，嘴角掛起了不大不小的弧度道：「也就六十五。」
什麼叫也就六十五！有沒有搞錯，她還以為只有五十差不多呢，五十都已經把他說老了，居然已經六十五了，這個世界的人都顯年輕嗎，一個師父已經年紀一大把卻還是容顏如舊，現在這個居然也這麼深藏真實年齡不露。可是這人真是一點兒都不謙虛，師父年輕的時候好歹也謙虛地說自己年事已高，但眼前這人明明六十五了，還要裝年輕，真是天壤之別。
施馥搖了搖頭，大歎世風不同。
「小丫頭，搖什麼頭，是不是覺得我不像六十五，我也這麼覺得。」老人沾沾自喜道。
施馥聽得老人的話，心中卻是一驚，細細打量了自己的著裝，好像沒有什麼不妥啊，於是施馥不悅地道：「哥兒們，我看起來像女人嗎？」
「你本來就是女人，什麼叫看起來像女人。」老人怪異地看了眼施馥，隨即便拿起筷子，對桌上的菜餚下手了。
「哥兒們，你怎麼看出來的？」施馥小聲問道，她自以為喬裝的天衣無縫，怎麼才碰到一個老頭就被識破呢，施馥無比鬱悶。
「就你這點伎倆還出來闖蕩，我見過的人比你吃過的飯還多。」老人頗是不屑，拿起筷子夾了青菜就送入口中。
人跟菜可以相提並論嗎？
施馥也是一副鄙夷的神色，嫌棄了一聲：「呿，我吃過的菜比你見過的人還多。」
「小丫頭，小小年紀口氣不小啊！」老人動了動手指。
施馥單手靠在桌子上，一腳放在凳子上，無視老人的壓力，威脅道：「別叫我小丫頭，不然我叫你老頭。」
「你這小娃倒是有幾分好玩，除了楚寒涯那個小子敢違抗我，還從來沒人敢威脅我。」老頭一邊咀嚼，一邊拿著筷子指指點點，鬍子一動一動，讓施馥有種想要一根一根拔下來的衝動。
「哼，你也只會欺負欺負弱者，想必你口中的那叫楚什麼的小子比你厲害，你才欺軟怕硬吧。」施馥蔑視道，忽然覺得哪裡有些不對。
想著想著，施馥才想到原來是那小子的名字，怎麼跟她原來的名字那麼像，本來還想要問清楚，哪只好像說到了老人的痛楚，老人當下氣得鬍子一抖一吹道：「開玩笑，如果不是他背後有人撐腰，我還怕了他不成。」
「原來是有人撐腰啊！」施馥涼涼地道，等老人彷彿覺得施馥理解了他的心情，施馥便打擊道，「那你是怕了他背後的人了，還不是一個道理，總歸你就是欺——軟——怕——硬。」
「小丫頭，別太囂張，想必你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沒遇到什麼挫折，我要是使上全部功力，看你還怎麼嘲笑。」老人怒瞪著施馥。
「客……」初五在心裡哀嚎不已，為什麼偏偏碰上這麼奇怪的人，害得他都不太敢靠近。
想必覺得初五實在委屈又可憐，施馥順手接過初五手中的牛肉麵，揮了揮手，打發了初五，隨即便坐下來，緩了緩口氣道：「哥兒們，吃完飯，要打要吵隨便你。」
於是拿起筷子，挑了幾根麵條，在老人面前擺了擺，就大聲地咻了進去。
老人也好像覺得施馥說的話有理，被人打擾吃飯已經很不好受，再吵下去肯定不能好好吃一頓，當下坐回位子，拿起筷子就去夾青菜。
「哥兒們，這兒那麼多好吃好喝的，你怎麼就喜歡吃青菜呢？」施馥一臉不敢苟同的模樣，要知道，這輩子她最恨青菜了，想起來都忍不住一抖。
「小娃，這你是永遠也不會明白的。」老人自以為高深莫測的一笑。
「如果你是女的，我一定會推薦你到一個地方去一趟，哪裡年年都吃與菜類有關的東西，保準你吃到想吐從而這輩子見到青菜就怕一次。」
老人聽著施馥的話，仿似想到了什麼，喃喃道：「我又不是喜歡青菜才吃青菜，如果能見到她就不用吃青菜了。」
「你說什麼？」施馥滿口麵條問道。
「吃你的面去。」老人怒喝道。
怪老頭，施馥在心裡罵道，懶得再理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