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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九十章 梅花斷紋 文 / 絮語幽蘭

    被一錘定音之後,眾人便開始期待了。

    「四位嫂嫂,你們誰先呢?」顧徉一副興致高昂的模樣,還摩拳擦掌,彷彿他才是那個被點名的人。

    當他的視線從葉鳶鳶、祝琦玉、沈書怡身上走過,正落在施馥的身上時,施馥露出居高臨下的令人背後生涼的笑意,顧徉才發覺自己是不是已經又撞到冰山上了。

    當下,顧徉只能呵呵一下,快速轉移視線,當做沒有看到,至少現在大庭廣眾之下,施馥是絕對不會拿他怎麼樣了,至於晚宴之後,顧徉渾身一個哆嗦,還是現在想想該怎麼全身而退不至於被毀屍滅跡。

    祝琦玉雖然躍躍欲試,但是也按耐著沒有衝破規矩,畢竟太子妃立在那裡,豈有別人出頭的份。

    「兒臣不才,先撫琴一曲為三位弟妹拋磚引玉了。」沈書怡自座上緩緩起身,向顧仲轅稟明,一派統領之風。

    顧仲轅聞言,便對隨身侍候的張賢全說了一句,聲音很輕,不知道在說什麼,不過顧仲轅身邊的兩個女人卻好像變了臉色,但是施馥才懶得理那些事情,反正她等著就行了。

    然而,沈書怡沒有馬上開始,而顧仲轅看了祝琦玉、葉鳶鳶和施馥一眼道:「朕已經派人去取琴了,你們三個可有想好什麼,現在可以不分長幼。」

    「五嫂、七嫂、十嫂,你們誰先呢?」顧徉可能真沒長記性,才一會兒的功夫,性子有露出來了,好像等不及要看的模樣,看了看對面的祝琦玉和葉鳶鳶。才想著轉頭,忽然戛然而止,省去了最後一眼。

    「當然是五嫂了,大家都期待著五嫂的舞劍,當然先顧念大家的意思了。」施馥很好說,怕自己的份量還不夠。側首對顧徉一字一頓道。「你說是吧,十一弟。」

    顧徉接收到施馥凶狠的聲音,被迫看了眼施馥,心臟就不受控制的顫了一下。當下慇勤地幫襯:「當然,我覺得七嫂說得對,還是五嫂先吧。大家都等著一看呢。」

    祝琦玉當下拿了令人準備好的劍,也不推辭,起身就站在大殿中央。沒有任何害羞之色,眉眼間隱隱散發著一股英氣。

    祝琦玉抱劍先向顧仲轅一拱,繼而挽了個劍花,便旋起身體。

    雖說這祝琦玉看著挺礙眼的,但這舞劍還真像那麼回事,每一個動作都是自然天成,十分連貫流暢。特別配上她那凜然的神色,這舞劍就於婉約中多了幾分剛勁。然而最最難得的是。舞劍中帶的那幾分剛勁不讓人覺得強硬地像在練劍,而是確確實實在跳舞。腳步旋起,單腳點地,整個人在旋轉,快得看不清劍勢,卻看得到衣袂帶起的輕柔。翩然輕盈的身體,雙臂向兩側伸展而出,猶如蝶翼展翅飛離才停落下不久的花朵。

    果然很佩服呢,想必沒有人可以舞得出這般剛柔並濟而又似武更似舞的劍。

    正當施馥心裡為祝琦玉喝彩的時候,祝琦玉的眼神就望向她,那雙眸裡的冷意和狠色完全灌注在那劍鋒上,隱隱有幾分想要刺中她胸膛的趨勢。

    施馥嚇了一跳,臉色一變,再看之時,祝琦玉已經把劍收回,身姿又旋轉起來,彷彿剛剛只是錯覺而已。

    施馥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決定不給祝琦玉面子,故意把視線移開不去看她,左右閃躲之際,施馥就看到保和殿門口大門側邊,胡勁融隱在暗處,手習慣地壓著腰間的佩劍,眼睛卻是觀察著大殿之內,而此刻,應該也是在欣賞祝琦玉的舞劍,看來祝琦玉的舞劍不想讓人讚賞都難。

    果然是習武之人,但凡這種男的,都比較喜歡剛勁一點的女人,可惜祝琦玉已經是顧昀的王妃。

    施馥剎住自己的想法,會不會想的太多了?

    「看五嫂舞劍,果然令人懷念。」顧徉大大地讚道。

    「康王妃果然氣度不凡。」列襲言也沒有吝惜。

    顧仲轅略微頷首,頗是滿意:「就賞白玉麒麟鐲一對。」

    「兒臣謝過父皇。」祝琦玉叩謝之後便起身回座了。

    如果沒有祝琦玉看顧慕的那一眼,施馥可能會勉強自己毫不吝嗇地拍手鼓掌,然而祝琦玉在收拾之勢就往顧慕這邊看了一眼,彷彿想從顧慕眼中得到認同,又好像帶著說不明道不清的情愫,施馥心裡很不爽,當下搶走顧慕本要端起的茶喝了一大口,把顧慕杯中本來就少的茶水給喝完了。

    顧慕手中落空,側首看向施馥,還沒問,就被施馥捷足先登:「王爺夫君,我不要求你除了我誰都不許看,但是絕對不能看她。」

    顧慕順著施馥的視線,就看到已經落座的祝琦玉,祝琦玉還帶著挑釁的意味看著施馥。

    顧慕將施馥喝完放在桌上的茶杯拿回,吩咐旁邊的宮女又斟了一杯,對施馥道:「待會兒你……」

    看著顧慕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施馥趕緊心領神會:「王爺夫君,你放心了,你的王妃我在小事方面可能犯點迷糊,但大事面前絕對的聰明機靈,我不會唱小白馬小白兔小白龍之類的。」

    「你也不要唱碧瑤樓那首,這裡的人多多少少會去碧瑤樓,那天應該更多,湖邊那首也不要再唱。」顧慕不放心地叮囑,想想不知道施馥還有沒有唱過什麼不能在這裡獻唱的,「還有,不必太花費心思,即便你歌聲恍如天籟,父皇也不會讚賞什麼,只要唱得內容不要太過,就可以了。」

    「王爺夫君,我又不邀寵,放心吧,我這次一定唱得很正常,力求不讓你丟臉。」施馥提出自己的目標。

    得到施馥還算中肯的保證,顧慕便轉移視線了,施馥臉上帶著笑意,心裡哭得稀里嘩啦,她肚裡的墨水快沒了,想想那麼多歌曲,她隨便唱唱,唱他個幾天幾夜是沒有問題,但是在這麼隆重的場合,除了幾首經常掛在嘴邊的,她覺得自己黔驢技窮了,最最主要的是那幾首掛在嘴邊的登得上排場的都有天下兩字,還有呢就是過於露骨,這種歌兩人唱唱也就算了,若是真的搬上台,那就罪過了。

    混成這個模樣實非她所願啊,施馥愁苦中。

    正當施馥想著下一個是不是她時,不知道奉命幹什麼去的張賢全自己抱著個什麼東西,小心翼翼的態度彷彿捧著聖旨一樣。

    那東西雖然有紅布蓋著,可露在兩端的部分還是能看到,看上去應該是一把瑤琴。

    張賢全把瑤琴呈給顧仲轅,顧仲轅掀了紅布,眾人一片訝然之色,之後便紛紛看向顧慕。

    果然是瑤琴無疑,琴身一片古檀色,上面還有梅花斷紋,那琴不就是停雨宮中的梅花斷嗎?

    施馥偏首看顧慕,卻見顧慕有一瞬間神思複雜地盯著那把梅花斷。

    皇帝不是很喜歡顧慕的母妃嗎,怎麼現在令人取走給別人用,這不是告訴別人我不喜歡那個女人了嗎?就算這樣,也不用拿走別人生前喜歡的東西吧,還是生前的唯一寄托呢。

    「既然琴已經拿來,下面就由你來撫琴吧。」顧仲轅對沈書怡道。

    「是,父皇。」沈書怡已經面朝顧仲轅坐在大殿中央,面前放著一個架子,而梅花斷就放在上面。

    顧然看了眼顧慕,沉默片刻,開口:「父皇,這琴……」

    「呦,這不是停雨宮楚淑妃的梅花斷嘛!」陸煙蕤故作驚訝,想必剛才已經知道。

    眾人心裡明白的很,可沒人像陸煙蕤那樣堂而皇之地提出,於是眾人又看向顧慕,顧慕倒是冷靜的如常,那瞬間流露出的複雜神色早已歸於沉寂。

    「琴放著也是放著,不如給個懂琴之人,也算對得起這把名琴了。」顧仲轅的話,沒有任何惋惜與眷戀,帝王的寵愛,生前不一定能維持,更何況已經死去。

    「太子妃,彈這琴可要小心些,不然一定會見血的。」陸煙蕤似笑非笑地提醒。

    話音才落,本在試弦的沈書怡手上立刻出現一道血痕。

    「這琴可是很難駕馭的,除了楚淑妃一人,至今還沒有人不用戴指套能彈得出,你說是嗎,皇后姐姐?」陸煙蕤斜眼看著楚湘妤。

    「妹妹說的是。」楚湘妤面無表情地應道,隨即吩咐侍立的宮女,「來人,拿指套給太子妃。」

    所謂的指套也不是那種尾巴尖尖的只能當裝飾顯露貴氣和嬌氣的套在手指頭上,而只是十個看起來比較薄,套在手指頭上就跟透明的一樣,這能頂的住嗎,施馥疑惑中,她可是見識過梅花斷的厲害。

    沈書怡帶上指套,對顧仲轅道:「父皇,眾人想必已經聽慣了瑤琴獨奏,十弟妹擅長吹笛,不知能否讓兒臣與十弟妹一起為眾人演奏?」

    顧仲轅點了點頭:「准!」

    一直坐在一邊安安靜靜規規矩矩的玲瓏小美人就這樣被推了出來,葉鳶鳶彷彿沒有見過這樣的大場面,看上去好像有些害羞與膽怯,秀美的臉上升起一朵又一朵的紅雲。

    「十弟妹,來,坐二嫂旁邊。」沈書怡將葉鳶鳶拉到身邊,坐在剛剛讓人端上來的凳子上。

    葉鳶鳶侷促地坐在沈書怡一邊,與淡定從容的沈書怡比起來,顯得有些窘迫。

    「十弟妹,不如我們來一曲《天光雲影》?」沈書怡唇邊帶著一絲安撫的笑意,向葉鳶鳶徵求。

    葉鳶鳶抿著雙唇許久,才怯怯地溢出一個好字。(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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