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二章 都是狠辣 文 / 絮語幽蘭
顧慕和方瀲灩坐在樹蔭底下，兩人的視線自坐下之後就沒有離開過蒸籠的門，因而好像根本沒有看到跪在一旁的蘇婷婷以及吳良。
鍾明和鍾暗一人一劍架在兩人的脖子上，手中的劍，很穩很定。
蘇婷婷咬著雙唇，滿臉氣憤，那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顧慕，然而顧慕沒有任何的反應，滿身的心思全掛在施馥身上。
「姐夫！」蘇婷婷不甘心地喊了一聲。
顧慕彷彿沒有聽到，依舊直視前方。
「小師弟，你打算怎麼處置蘇婷婷？」方瀲灩看了眼顧慕，顧慕緊握的雙手彷彿還帶著一絲顫抖，這時方瀲灩才看清，原來顧慕遠沒有看起來那麼鎮定從容，那平靜的表面之後或許是波瀾起伏吧。
方瀲灩垂首看向自己的雙手，上面還有溫綾綃身上的血跡，血跡已經乾涸，是尋常中毒後的紫黑色。
「她不是會易容嗎。」顧慕冷冷地道，卻從不曾看蘇婷婷一眼。
眾人聽得稀里糊塗，這跟易容有什麼關係？
「你的意思是……」方瀲灩回想起之前的難題，恍然大悟，然而又搖了搖頭，「這行不通，畢竟是兩國之事，不能兒戲，而且其中還牽扯了一個堯國，蘇婷婷這麼明目張膽，怕是其中還有蹊蹺。」
想來顧慕也只是隨便說說，聽得方瀲灩的分析，才緩緩解釋：「我從父皇那裡得知，堯國國師將要來訪，名單之中，還有蘇婷婷。」
「蘇婷婷雖是堯國人，但她究竟與堯國皇室有什麼關係。為何蘇家姐妹都為堯國不惜性命？」方瀲灩雖然調查過多方資料，可是對於蘇盈盈和蘇婷婷的身份還是有幾分不明。
「盈盈是堯國國師蘇擎收養的義女，被派來雲國殺我，這是你知道的。至於蘇婷婷，本來我不想深究的，但是那晚她出現在馥兒面前。我感覺事情不簡單。所以我一邊派人跟著蘇婷婷。一邊讓人到堯國去了一趟。蘇婷婷表面上也是蘇擎收養的義女，可她實際上是蘇擎的私生女。蘇擎雖然對外沒有承認，但是卻並不代表不寵溺她，他甚至奏請堯國之君冊封蘇婷婷為郡主。所以。她這次膽大包天想要行刺馥兒還想置馥兒於死地，或許是想衝著我來。盈盈當年沒有完成的任務，蘇擎大概想要蘇婷婷繼續完成吧。」
「小師弟。我看蘇婷婷對你有些意思，你肯定她是來殺你的嗎？」蘇婷婷三番四次露出對顧慕的情意，不像是假的。這麼強烈的佔有慾和厚重的嫉妒感，與列火凰真是不相上下，他真要懷疑蘇婷婷是奉蘇擎之命殺人還是純粹為了她自己殺人。
「不是這樣，還能是哪樣？」顧慕想來沒有往別的方面想。
方瀲灩微微一愣，看來顧慕的心裡除了施馥已經不會再想到任何人了。
「小師弟，也不是我多疑，蘇婷婷別不是又像蘇盈盈那樣。以為殺了小娘子就可以戴罪立功吧？」
「蘇婷婷死在哪裡都可以，就是不能死在逸王府。」顧慕顯然動了怒。蘇婷婷的生死自然與他無關，只要不會髒了逸王府的地盤。
方瀲灩知道顧慕在顧慮什麼，也沒有說出來，有些事，不用說明大家心裡都明白。畢竟，蘇盈盈是死在逸王府裡，雖然她企圖不良，但終究還是為了救顧慕而死，而顧慕也是在這裡答應蘇盈盈不會殺蘇婷婷。只不過，蘇盈盈的一番苦衷，蘇婷婷是沒能理解，看她的樣子，也不像會理解。
看著顧慕今天的火氣有點大，方瀲灩聯想到其他事情。
「今天你進宮，那幫人都說了些什麼？」
「無非是想藉著這件事讓我不能在禮部立足，我也如他們所願，提出辭呈。」這件事關係極大，牽扯極廣，然而顧慕卻沒事人一樣，彷彿他不是這裡的主角一般。
方瀲灩對顧慕的做法沒有任何訝異之色，彷彿早已習慣顧慕的行事方式。
「皇帝怎麼說？」
「我父皇自然不會允許這種平衡的局面被打破，丞相在二哥這方，鎮國大將軍幫著五哥，這也是為了保持朝中平衡。六部之中，吏部、兵部、工部都在五哥那方，戶部和刑部在二哥這方，而禮部，季東平是五哥那邊的人，如果沒有我壓著，禮部也會倒向五哥，所以，父皇是絕對不會同意。」
「你什麼時候也學會以退為進了。」方瀲灩輕笑，論權謀，顧慕不會輸於顧然和顧昀。
「我得到消息，五哥與列襲言暗中走得比較近，父皇雖然寵愛陸貴妃，但是既然立了二哥為太子，那麼自然希望百年之後將皇位傳給二哥，然而目前五哥的勢力已經盤根錯節，二哥的太子之位已然受到威脅，所以，父皇決定……」
「王爺夫君，灩灩，你們快來，綃綃出事了。」正當顧慕和方瀲灩聊到關鍵之處時，施馥焦急的聲音從蒸籠裡傳來，兩人當下如驚弓之鳥，顧不得什麼就往蒸籠裡衝去。
溫綾綃全身被汗水浸透，在這蒸籠裡，本來應該燥熱難當，然而溫綾綃卻是雙手環胸，止不住哆嗦，面色泛白，嘴唇上滿是被他自己咬出來的血，他極力想要克制自己，然而一波一波的寒意還是讓他無力地靠在竹榻上。
「怎麼回事？」轉眼之間，溫綾綃就變成了這個樣子，方瀲灩好像有點反應不過來，那出口的聲音，都帶著幾分輕顫。
「我也不知道，他說匕首裡藏了什麼蟲來著，反正他說自己中蠱了。」施馥見溫綾綃本來好好地說著話，沒說上幾句，就這樣倒下，也是不知所措。
「匕……首……拿……來。」溫綾綃抬不起手，只能艱難地道，聲音顫抖地令人想哭，裡面似乎還帶著難以發現的悲痛，不知道為什麼，溫綾綃好像發現了什麼，使得他很激動，想要一探究竟。
沒等方瀲灩去拿，顧慕已經將匕首從蒸籠裡拔出，遞給溫綾綃。
「蘇……」溫綾綃說得支離破碎，含含糊糊，三人幾乎聽不清楚，尤其是施馥，根本一個字也沒聽到。
在施馥的盡力中，方瀲灩卻是不說也能聽懂：「她在外邊。」
「扶……我，外邊。」聽得出溫綾綃急於想知道什麼，於是方瀲灩抱起溫綾綃，施馥繼續呆在蒸籠裡，顧慕本想留下，但是在施馥的催促下，還是跟了出去，自己則頂著滿頭的銀針，聽著外邊的動靜。
方瀲灩抱著溫綾綃來到外邊，在溫綾綃艱難的示意下，走到蘇婷婷面前，即便溫綾綃不示意，方瀲灩也早已坐好審訊的準備。
趙夕霞和如霜見溫綾綃忽然變成了這樣，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是也知道是蘇婷婷搞的鬼，當下搬了張椅子，放在蘇婷婷面前，好讓溫綾綃坐下。
方瀲灩見溫綾綃實在虛弱地很，便把他安置在椅子上，守在一邊，怕蘇婷婷突然發難。
「蠱……從誰……那裡來的？」溫綾綃一手扶著椅子，一手拿著匕首，指節都泛白了，手背上的青筋都能看的清晰。
「我不知道。」蘇婷婷看著溫綾綃的樣子，愛理不理的樣子，絲毫看不出溫綾綃這個樣子是出於她之手。
「是嗎？」溫綾綃欲要起身，奈何才一動，就發現腳上沒有氣力，兩腿酸軟，手上的匕首都是勉勉強強才能握著，他微微偏頭，沒有看向蘇婷婷，反而看向顧慕，眼神裡有著不同於初見時的溫和，此時滿是冷厲，「逸王，接下來若有得罪之處，在下自當負荊請罪，任由逸王處置。」
還沒等眾人有什麼反應，溫綾綃已經眼疾手快地將匕首往前一送，匕首停在蘇婷婷眉間，握著匕首的手穩穩當當，絲毫沒有顫抖。
蘇婷婷下意識往後一仰，驚嚇之餘，馬上花容失色地看著一旁站著觀看的顧慕：「姐夫，你怎麼允許一個外人欺負我。」
顧慕沒有絲毫的反應，負手冷眼看著，一言不發，好像已經將蘇婷婷的處置權完全交給了溫綾綃。
「說，還是不說？」溫綾綃本來有很好的耐性，然而此時此刻的他，完全失了以前的冷靜，沒有人不相信下一刻那匕首不會戳進蘇婷婷的眉心。
想必蘇婷婷也已經察覺到危險，見顧慕又沒有要救她的意思，當下思考起當前的處境，當下有些著急：「我真的不知道。」
「匕首上除了藍杏子，你難道不知道還有其他東西？」
見蘇婷婷這個情況之下仍然沒有要正面回答的意思，溫綾綃隱忍的耐性早已消磨殆盡。
「說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蘇婷婷除了受過顧慕的氣，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威脅她，也就氣得不想跟溫綾綃說話。
「那就對不住了。」溫綾綃眼神閃過一抹凌厲，匕首微微一轉，已然刺入蘇婷婷旁邊的吳良肩膀，鮮紅的血馬上呈現紫黑。
吳良的臉馬上痛苦地扭曲起來，嘴裡咯咯地叫不出一個字，轉瞬之間，四肢抽搐，七竅流血，馬上毒發而亡。
溫綾綃將冰冷的匕首貼著蘇婷婷的臉頰，最後一次不緊不慢地道：「下一個就是你，想來你應該很熟悉我接下來要做什麼，逸王妃臉上的傷，想必蘇姑娘很清楚吧。」(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