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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二章 逃之夭夭 文 / 絮語幽蘭

    夜晚,總讓人聯想到沉寂,然而總有些地方,是讓人無法忽略那些喧囂熱鬧的。

    輝煌的燈火照在黑暗的街道上,硬是把街道也給點亮了一圈。

    一群身著秋衫的女子,淡妝濃抹,搔首弄姿,笑罵打鬧,各各都是別有風韻。一些人在樓上倚欄含笑,煙波遞送,一些人在樓下揮著手絹,攔著恩客。

    「哎呦,張大爺,你怎麼現在才來,奴家都想死你了。」一名舉止大膽的女子眼尖地看到自己的常客,忙膩在張大爺的身上。

    「我不是來了嗎,芙蓉,你今晚要是伺候的好,爺重重有賞。」張大爺笑得眼神都沉醉了。

    「那先謝謝爺了。」芙蓉半拉半扯地將張大爺帶進碧瑤樓。

    「范公子,奴家在茉莉居備了一杯茶,不知道公子願不願意移步品嚐?」一名含嬌帶羞的女子,低垂著頭,眼光偶爾看了眼年輕的男子,碰到男子的視線又慌忙垂下。

    「真是求之不得,珠蘭姑娘,請。」范公子抬步跨進了碧瑤樓。

    「葉少爺,又來看秋葵妹妹了,她一早就在房裡等著你了。」一名正與其他女子含笑打趣的女子,看到一名衣著華麗的男子調侃。

    「海棠姑娘,今兒怎麼沒人相陪,不如由本少來安撫安撫你的芳心吧。」葉少爺與海棠調笑著。

    「算了吧,誰不知道你心裡惦記著你的秋葵啊。」海棠話一落,引來身旁幾名女子的輕笑。

    葉少爺尷尬地笑了笑,便也匆忙進入碧瑤樓了。

    海棠目送著葉少爺走入碧瑤樓,才轉過頭,便看到一輛華麗的馬車緩緩停下。車伕未動,他旁邊的一名看似護衛的男子跳下馬車,掀起簾子,裡面走下一位風度翩翩溫文爾雅的公子,他下車之後,轉過身。候在一邊。馬車裡又走出一人,衣著不凡,五十左右,面色很好。看上去可能比實際年紀要年輕一些。

    「爹,這裡就是碧瑤樓了。」顧然指著門庭若市的高樓給顧仲轅看。

    「兩位爺,瞧著面生的很。第一次來碧瑤樓嗎?」海棠迎上前去招呼。

    「放肆。」胡勁融上前一步,攔在海棠面前。

    「勁融,退下。」顧仲轅輕輕呵斥一聲。

    「是。主子。」胡勁融退在一邊,卻是不敢放鬆警惕。

    瞧著這幾人非富即貴,只是似乎不太容易接近,海棠便也算了,繼續招呼其他人了。

    顧仲轅當先一步,走入碧瑤樓,就聽到大片的起哄聲。

    「藺媽媽。聽說碧瑤樓新來了一個姑娘,怎麼都不讓我們見見。」一名長期沉迷酒色此時臉色已經有些泛紅的男子道。

    「是啊是啊。藺媽媽這樣藏著,難道是個大美人嗎?」另一名男子也跟著附和。

    「你們幾個消息倒是挺靈通的,今兒就讓她出來給你們看看,媽媽我什麼時候虧待過你們,是不是美人,你們瞧了不就知道了嗎。不過菡萏姑娘目前還不是碧瑤樓的人,只是在碧瑤樓獻唱幾天而已,留不留得住她,還得看你們了。」藺落華站在大堂裡應付著一眾碧瑤樓的常客。

    顧然見底下太過吵鬧,便令人做好安排,當下便領著顧仲轅走上二樓的雅座。

    走進房間,顧然尋了一個視線最佳的地方,讓顧仲轅坐下。他心裡有些忐忑地也跟著坐下,也不知道父皇為何臨時起意來碧瑤樓,顧然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顧仲轅坐下之後,就將視線移向窗外,正好將底下以及對面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此時,隨著一聲又一聲的呼喚,舞台之上,燈光又漸漸昏暗下來,隨著流水的聲音緩緩響起,慢慢出來四人,均是穿著綠色的長裙,長裙以大張的荷葉鑲邊,四人的頭頂上也綴著一張荷葉。

    四人手中抬著一朵半人高的花苞,花苞白中透粉。

    底下頓時一片靜寂,紛紛翹首以待,期盼著花朵綻放,裡邊走出花仙。

    正在這時,彷彿花期已到,一片花瓣舒張著往外綻放,其餘花瓣跟著逐漸舒張,在流水聲中,彷彿還能聽到花開的聲音。

    一朵荷花就那樣全然綻放,眾人伸著脖子,也沒看到花蕊中有什麼人,正在眾人失望的時候,半空之中,一名裡邊穿著一件白色輕紗,外邊穿著一條粉色長裙,衣襟處鑲著一朵碩大的荷花,仿似薄紗一般,遮住了女子大半的臉。只露出一雙眼眸的女子緩緩從天上落下,衣袂飄飛之間,腳尖已經點在了花蕊之中。

    古箏的聲音傾瀉而出,笛子緊隨而至,施馥坐在花瓣之上,念道:「世事紛爭鬧不休,半身癲狂我自有,嬉笑怒罵皆堪樂,霽天誰與話風流。」

    念完之後,隨著音樂已經推上一個強勁的聲調,施馥起唇唱到:

    天公爵微傾,灑下一壺酒;

    化人間多少,天命風流;

    靈秀上眉頭,浩氣存胸口;

    七分癲更有三分溫柔;

    真與假,皆為所求;

    名與利,拿來奉酒;

    聲與色,不過皮毛骨肉;

    人世多愁,自在幾人能夠;

    獨倚高樓,總有人高歌相候;

    狂性難收,我自定我去留;

    笑他不懂,貪嗔癡不需看透。

    輕緩了一口氣,為了保證花朵不會被她壓塌,以及考慮到底下四個人的辛苦,施馥調整了一個姿勢,繼續唱道:

    喧喧復囂囂,停停又走走;

    清風化多少,天命風流;

    煩擾總難逃,踏過不回首;

    萬千種風光自在心頭;

    誰又能,一生無垢;

    苦與樂,正是時候;

    且放手,看他陰謀陽謀;

    紛爭不休,勝負自有緣由;

    昨夜冤仇。大笑在夢醒之後;

    志趣相投,三杯兩盞淡酒;

    知己我有,風浪中與他相守;

    人世多愁,自在幾人能夠;

    獨倚高樓,總有人高歌相候;

    狂性難收,我自定我去留;

    笑他不懂。貪嗔癡不需看透。

    (墨明棋妙天命風流)

    唱完之後。這次施馥也沒等底下的人有什麼反應,輕聲催促著底下四人趕緊著將她抬下去。

    才走出眾人的視線,施馥一個翻身早已落地,估摸著眾人都還沒什麼反應。直接以女人翻臉的速度從樓梯上去了。

    剛剛走到二樓樓梯口,舞台上的燈光已經明亮起來,舞台之上早已無人。底下眾人彷彿還沒反應過來,都不知道剛才是夢境還是現實,如果是夢境。怎麼那般真實,如果是現實,可空空如也的舞台又能說明什麼,一時之間,議論紛紛。

    藺落華交給她的艱巨任務已經順利完成,剩下的事情與她無關,施馥才懶得在台上接受掌聲。萬一還得來一首,那就是自作孽了。這比接受雞蛋和青菜還虧一些。

    上台演出之後,今晚剩下的時間便由她自己做主,前提當然是不能跑回去探親了。

    正想著接下來是去找睡蓮還是回藺落華的房間,施馥才醒悟起自從來到如覓院之後,便從未與睡蓮碰過面,顏柔冰的消息就一直懸著,也不知道顧慕有沒有把消息帶給睡蓮了。

    顧慕自己沒時間,總歸讓個人過來,施棋也勉強可以啦。

    正當施馥浮想聯翩之時,後邊忽然想起一道篤定的叫喚。

    「七弟妹。」

    施馥向來肢體反應明顯比頭腦轉得快,等她回頭的時候,看到對面那人,當下渾身都警惕起來,心都有點涼透了。

    居然是顧昀,真是狹路相逢,專挑她落難的時候為難她。

    見顧昀唇角勾出一抹冷笑,施馥知道大事不妙,眼神閃動間,已經冷靜下來,她從懷裡扯出一條手絹,朝著顧昀走去,一邊嗲著聲音道:「哎呦,這位公子,你在叫奴家嗎,奴家名叫菡萏,今年十八,尚未婚配,不知道這位公子是不是對奴家有意思。」

    「七弟妹,別再裝模作樣故弄玄虛了,難怪七弟會來碧瑤樓,原來是七弟妹在碧瑤樓賣唱。」顧昀冷笑,說話不是一般的難聽,彷彿在哪裡受了氣憋了屈,找個地方發洩出來。

    雖然已經被拆穿,但是施馥絕對不能承認,死鴨子嘴硬,活鴨子嘴也不軟,只要她死不承認,害怕了顧昀不成。萬一被人知道傳到皇帝耳裡,她不死也得變殘廢,不對,肯定是跳過殘廢的等級直接邁向死亡。

    「這位公子,你說些什麼奴家還真是沒聽明白,如果你來碧瑤樓尋樂子,奴家自然伺候著公子尋樂,如果你來碧瑤樓撒酒瘋,奴家就恕不奉陪了。」施馥理直氣壯地不承認,退離顧昀幾步,作勢要走。

    顧昀站在那裡沒動,似乎沒有看到施馥想乘機逃走的樣子:「七弟妹,如果那天你沒有在保和殿獻唱,我還真是不知道碧瑤樓選花魁那日也是你的傑作,今天也就認不出七弟妹了。」

    施馥才走了幾步,前邊便出現兩人,施馥記得,那是顧昀的護衛檮杌、獬豸、鑿齒和禺疆中的兩個。雖然不認得誰是誰,不過看衣服上面的圖案,想必這兩隻應該是檮杌和獬豸。

    「這位公子,你這是什麼意思,強搶民女嗎?」施馥眼神留意著四周,不經意間,居然看到一個窗口,裡邊正有兩人,其中一人正好是顧然,另外一人只能看到半個背影,難道是顧慕,好像又不太像啊,顧慕不會穿這種顏色的衣服,看上去很老氣。他們兩人正在交談,頭是朝裡面,房裡似乎還有一個人。

    她要是在這裡喊起來,不知道顧然能不能聽得到。(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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