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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零三章 可憐之人 文 / 絮語幽蘭

    顧然從慈和宮出來,哪裡也沒有去,只回到了東宮,想著施馥已經知道他和沈怡和列襲言的事情,便想獨自冷靜思考一會兒。【】

    他和沈書怡的事情,只有彼此知道,從兩人喝合巹酒的那刻起,不過是威脅和妥協罷了,所以,兩人才遲遲沒有孩子,因為根本沒有夫妻之實。至於沈書怡和列襲言的事情,他也只是後來才發現的,然而,他卻無能為力。

    在東宮呆了一個下午,臨近傍晚的時候,永安宮裡來了人,說是皇后有請他和沈書怡。

    整理好思緒,也不知道沈書怡去了哪裡,當下,顧然只能跟來傳話的內侍走了。

    永安宮是皇后所在宮殿,象徵著無可比擬的身份和地位,也是後宮女子爭得頭破血流你死我活都想要進入的地方,如同男子之間爭奪那至高無上的帝位一般。

    來到永安宮,像往常一樣的給楚湘妤請了安,楚湘妤問起沈書怡在哪裡,顧然胡亂編了一個借口,楚湘妤並沒有說什麼,而只是留著顧然用了晚膳。

    永安宮裡用膳,顯得更加安靜,顧然知道,自己的母后不喜歡在用膳過程中談話,等用過之後,想來必定有事跟他說。

    這一頓,因為心事重重,顧然吃得不多,不過他的臉上,還是如平日裡一般溫和。

    楚湘妤心裡本來也藏著事情,所以也沒有留意到顧然的異常。

    兩人用過晚膳,母子倆便坐下喝茶,一幅溫馨的場面,別人是求也求不得的。

    楚湘妤屏退左右,彷彿閒話家常般無意提起:「然兒。聽說你今天去太后那邊了?」

    「正是,母后。」顧然恭順地應著,並沒有多問什麼。

    「太后前幾天跟本宮說頭有些痛,現在可好些了?」楚湘妤問著,顧然便答著,他知道楚湘妤問的並不是這些。

    「兒臣今日所見,皇奶奶並無什麼不適,說了一個早上的話。【】留了兒臣幾人一起用膳,午間才說乏了。」

    「那逸王妃呢?」

    楚湘妤似乎問的很隨意,可顧然卻是一怔,垂下眼眸:「七弟妹自然與平常一樣,不知道母后想要問什麼?」

    看出顧然的異常,楚湘妤不得不聯想到陸煙蕤的話。

    「然兒,你從來不需要母后操心,但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母后有時候也看不懂你了。」

    「母后此話何意?」顧然抬頭望向座上的人,不知道自己的母后究竟想要說什麼?

    「母后一直沒機會問你,你和書怡到底怎麼回事,現在母后總算看出來,你們兩人不冷不熱。就這麼拖著,到底出了什麼事?」楚湘妤一想起陸煙蕤的話,就無法平靜下來。

    顧然微微沉默,放下茶盞:「母后,這種事情,全看天意。」

    「天意?天意早已經眷顧你,可你心不在焉,是不是為了馥兒?」楚湘妤也沒再裝不知道的必要,她倒是要看看這個兒子最近心神不寧到底在想些什麼。究竟是不是如陸煙蕤所說。

    「母后!」顧然倏然起身。臉色不善。

    「你從來沒在母后面前這麼失態,看來果然是為了她。」楚湘妤這下想不相信都不可能了,只恨自己沒有早點發現,倒是讓陸煙蕤給看出來。

    「母后。兒臣還有事,先行回宮了。」顧然向楚湘妤行了一禮,便匆匆從永安宮裡出來,楚湘妤倒是沒有令人攔住他。

    「然兒,母后等不起,無論如何,母后都不會害你的。」看著顧然的背影,楚湘妤喃喃自語。

    繼而,楚湘妤的眼神忽然一凜,端正儀態,喊了一聲:「來人。」

    很快,就有貼身內侍走上來應道:「奴才在。」

    「替本宮去辦件事。【】」楚湘妤對內侍吩咐了什麼,無人知道,內侍離開之後去了哪裡,也沒有人清楚。

    夜晚的風,有些涼,可並不冷,只是,吹在顧然的臉上,卻冷到他的心裡,還有些微的苦澀,只能自己一個人吞沒。

    忽然間,他覺得這個皇宮像個牢籠,走也走不出去。好想卸下身上所有的一切,然後不顧一切的逃離,哪怕暫時也好,只要透透氣,緩解一下胸口的憋悶,也好過現在困死在這裡。

    徒步走回東宮,宮燈懸掛在屋簷,兩邊的宮女提著燈籠侯在門口。

    「參見太子殿下。」顧然一現身,一眾宮女和內侍紛紛行禮。

    顧然只感到一身的疲倦,揮了揮,對引路的宮女道:「回正宮。」

    正宮是太子寢宮,偌大的宮殿裡,空無一人,宮殿有多大,冷寂就有多大。

    顧然坐在房裡,喊了一聲:「來人。」

    貼身內侍從門外進來候著:「奴才在。」

    「備酒。」

    「這……」見顧然眉帶愁色,內侍改了勸阻的話語,「是,太子殿下。」

    上了酒,顧然揮退了眾人,就自顧自飲起來,一壺連著一壺,彷彿不知道自己在喝酒而只是在喝水一樣。

    連著喝了幾壺,顧然隱隱有幾分醉意,站起身,佇立在窗口,任夜風吹散一些酒意。

    走出正宮,門外的貼身內侍趕緊跟上,又讓挑燈的宮女在前前後後跟著。

    顧然的酒品還算好,有了那麼點醉意,依然還是謙和的模樣,沒有藉著醉意發酒瘋。

    宜芳宮是太子妃所在宮殿,顧然乘著夜色和酒意到的時候,宮殿裡燈火通明,沈書怡想來應該還沒有歇下。

    「太……」

    顧然到了殿門口,門口的內侍正要宣喝一聲,顧然已經抬手阻止了:「你們都先退下。」

    「是,太子殿下。」門口的內侍和引路的宮女頓時都離開。

    顧然進入宜芳宮,沈書怡正坐在桌邊,頭上的髮飾已經一一卸下,耳墜也已經除下,頭髮已經打散,披瀉而下。只是本來端莊高貴的女子,此時手裡握著酒壺,像顧然方纔那樣一杯接著一杯。桌上只有一個酒壺,顯然沈書怡只是剛開始喝酒解愁。

    見到來人,沈書怡儀態端莊地起身,向顧然行了一禮,沒有任何被撞見失態的尷尬和閃躲。

    顧然一身酒氣,走到桌邊,在沈書怡對面坐下。

    「你也喝酒了。」沈書怡坐在之後,一點太子妃平日裡的樣子都沒有。

    顧然已經習慣了兩人私下的相處模式,反而覺得這樣比較真實自在一些。

    「以後私下裡見未國太子,不要讓任何人看到。」

    沈書怡手裡的動作一頓,望向顧然那雙略帶忍讓的眼睛,眉目漠然:「是七弟妹告訴你的吧,她果然還是看到了,不過沒想到等了那麼久才說。」

    「已經無所謂了。」顧然並不想說什麼,只是純粹地想把這句話帶到一樣,眼裡撇到酒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看到顧然那副生無可戀的樣子,沈書怡滿眼都是嘲諷,莫名的有些來氣:「你可真是悲哀。」

    「你不是很早就知道了嗎?」顧然的眼睛雖然是看著沈書怡,可細看之下,會發覺他的神思已經不知道遊走在哪裡,只能確定那裡有他的寄托,讓他繼續走下去的寄托。

    「不是說你們兄友弟恭嗎,既然喜歡七弟妹,當初又何必裝作不在意,將自己喜歡的人拱手相讓,你要是堅持一點執著一點不那麼愧疚一點,七弟會不相讓嗎,現在你又何必擺出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沈書怡嗤笑一聲,喝起自己的酒來。

    被說中一部分的心事,顧然沉默著喝了一杯:「你又為何一副得不到的嫉恨樣子。」

    沈書怡眼神一凜,惱羞成怒:「不用你管。」

    「你比我好不了多少。」兩人也算知根知底,顧然知道沈書怡的處境,也知道她也有她自己的悲哀,「但是,我還是希望你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

    「說了我的事不用你管。」沈書怡猛然灌下一大壺的酒,被人拆穿心中的苦澀,不是人人還能坦然。

    「來人,上酒。」沈書怡不想聽顧然的話,那字字都能戳中她心底的話比刀鋒還鋒利。

    沈書怡儼然沒有那副人前的儀態,內侍又端上許多酒壺,可顧然沒有阻止,他知道偶爾這樣放縱一下自己,會舒服許多,雖然現實仍然擺在那裡。

    「別太勉強自己。」雖然兩人之間的關係算不上夫妻也算不上朋友有可能還是敵人,但顧然還是勸了一聲。

    「顧然,你就是懦夫,有種就把酒給喝了。」沈書怡顯然有幾分醉意,彷彿早已忘記了她自己現在的身份。

    顧然沒有推辭,或是潛意識裡的衝動,他接過沈書怡遞來的酒壺,就一飲而盡。

    「我雖然不能拿你怎樣,但我還是奉勸你一句,沒有不透風的牆,你自己小心些就是了。」說著,顧然放下酒壺,就要站起身離去。

    「這句話,我同樣奉勸給你,終有一日,七弟會知道誰才是他的殺母仇人,到時,你依然會護著母后呢還是兄弟倆手足相殘呢?」沈書怡彷彿從心底深處笑出聲,把壓抑許久的所有不痛快都排解走,執起酒壺就猛灌起來。

    「這……件事就不用太子妃操心……了。」顧然站著桌邊,撫著額頭,一種突然的暈眩感驟然襲來。

    「顧……然,你就……是個懦……」沈書怡還未說完,已經撲倒在桌子上。(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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