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五十三章 皇族責任 文 / 絮語幽蘭
雲國律州城牆之上，冷風呼嘯，空氣中渀佛也帶上一片肅殺之色。
城牆下，落葉滿地，風起葉起，風停葉靜。
沒過一會兒，下面的謾罵聲，又開始叫嚷起來。
粗魯漢子的話，向來都是難聽的，熱血戰士，幾番被刺激之下，也漸漸升騰起怒焰。
正當此時，一抹身著粉紅長裙攏著一件雪色披風的身影緩緩走過青石街道，登上城牆，後邊還跟著一個穿著俊俏的少年。
城牆上，正俯視底下情況的胡勁融剛剛轉過頭，就看到緩步而來的人，當下迎上前去：「兩位來了？」
「見過胡統領。」睡蓮微微頷首，然而水兒就懶得打這些無聊的招呼了。
「睡蓮姑娘不用客氣。」胡勁融自然知道睡蓮的來意，立刻讓底下士兵搬來一張椅子。
睡蓮落座，從水兒懷裡接過琵琶，挑撥著琴弦。
水兒的臉上有些不甘不願：「這麼大冷天的，還要給他們彈琴，難道就沒有其他人了嗎？」
「水兒，不得亂言，皇上於我們有恩，不可不報。」睡蓮趕緊勸住水兒，唯恐她又說出什麼大家都避諱的事情。
「我知道。」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水兒才沒有阻止，才會蘀睡蓮端著琵琶護送睡蓮到城樓，然後隨時隨地保護睡蓮安全。
「水兒，你要是覺得在這裡悶，便去其他地方看看，我這邊有胡統領在，不會出什麼事情的。」睡蓮知道水兒還是小孩子心性，陪著她聽一天的琵琶聲，也是為難她。
「這邊是戰場。到處都是巡邏和盤問的，不聽你的琵琶，只能聽樓下的叫罵，我還是呆在這裡陪著你吧。」睡蓮在這裡，水兒自然不會離得太遠，兩人才相認，自然不會讓彼此在自己的視線之外，這份失而復得的親情。兩人當然倍加珍惜，哪怕很多東西不習慣，然而到了最後，都能接受。
胡勁融又讓人端了一張椅子過來給水兒，水兒也沒有推辭，就陪著睡蓮坐在城樓上，一步不離的保護，她的耳朵自動略去樓下的聲音。只充斥著琵琶聲。
睡蓮撥弄琵琶的時候，澗態優雅，音調優美，看著簡直是一副畫卷，帶著幾分陶醉，也比之前的弦音。多了一絲溫暖和人情。
此時此刻的睡蓮，感受旁邊親人的存在，已經沒有什麼憂慮，琴弦裡滿是平和，聽著令人安心。
胡勁融漸漸明白為什麼顧慕會選擇睡蓮，不僅僅她是碧瑤樓的花魁，更是為了這聲音。
一個早上就在美人的旋律之下悄然走過，城牆下的罵聲，早已遠去。
陶冶在如此美好的音律中。軍中將士的心情也漸漸平穩下來。
漸近中午。胡勁融走到睡蓮的旁邊道：「兩位不如先去休息一番？」
睡蓮點了點頭，水兒習慣地想要接過睡蓮懷裡的琵琶，但被睡蓮婉拒了。
胡勁融還有坐鎮，兩人便自己從城牆上下來。
回去的路上。惹來不少眼光，那傾慕的神色走到哪裡跟到哪裡。
水兒仍然緊隨睡蓮之後，路上來一個眼神，瞪一個回去，只把眾人隔絕在一定距離之外，讓睡蓮只能遠觀不能近看。
軍營中的士兵倒也沒有怎麼放肆，畢竟睡蓮是顧慕請來的，誰敢跟顧慕叫板，而且，顧徉和施棋都對睡蓮敬重有加，他們又怎麼能惹事，況且，大部分時候睡蓮都有胡勁融保護，他們自然更加沒有機會進犯。
有些時候，得到的未必是最好的。
有這樣的美人每日一曲，偶爾會投來一個吝嗇的笑容，每天這樣過，似乎也不錯，大家形成一種共識，誰也不會打破這樣短暫的美好。
睡蓮和水兒快要走到自己的營帳時，路上碰到一名傳話的士兵，兩人便跟著走了。
走到顧慕營帳的時候，旁邊守門的士兵早已掀起簾子，睡蓮微微頷首，直把守門的士兵給炫目的要暈倒。
「睡蓮見過皇上。」睡蓮矮了矮身，對顧慕行了一禮。
水兒早已習慣與顧慕的相處方式，早在王府的時候，就從來沒有行過禮，現在更加不會，反正顧慕也沒有介意，倒是被睡蓮說了幾次，水兒才不情不願地蹲了蹲身體。
顧慕負手站在桌案後邊，正俯視著地圖，聞言抬頭：「免禮，坐。」
「謝皇上。」睡蓮退到一邊坐下，水兒也跟著落座。
「我記得，這任堯王現在所在的皇宮，曾經是豫國的皇宮。」
顧慕問的突然，睡蓮眼眸裡閃過一絲黯然，點頭道：「正是。」
水兒伸手，握了握睡蓮的手，睡蓮偏頭一笑，示意無礙。
「你想過還要報仇嗎？」
顧慕問的直接，睡蓮聽完之後，眼神之中的飄忽不定，洩露了她的搖擺：「說不報仇，連我自己也不相信。」
「我知道你的隱忍，除了想要找到水兒之外，還殘存著希冀，不過，我只能告訴你，你想要報仇，我可以給你機會，但是你想要復興豫國，一定無望。」
聽著顧慕坦白的話，睡蓮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悲：「皇上放心，睡蓮決然沒有想要復興豫國的打算。」
「皇上放心便是，沒有人跟你爭奪江山，豫國復國無望，你不用一而再再而三提醒，不過，未國爭不爭，就不清楚了。」水兒也跟著保證，只是語氣裡的輕蔑，任誰也聽得出，渀佛眼前這個人，不是當初的顧慕，而只是掌握雲國大權的皇帝而已。
「水兒……」睡蓮急急喊了一聲。
「我娘絕對不會喜歡這個模樣的你。」水兒不顧睡蓮的阻攔，還是說了一句，不吐不快。
提起施馥，顧慕便是一陣默然，希望找到她時，沒有戰亂，沒有爭奪，只有往昔的平靜，和她一起的生活。
「你，去把十一弟、胡勁融和施棋找來。」顧慕恢復冷漠的神情，對水兒吩咐道。
「去就去。」水兒站起身，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又折回來，「不許欺負我姐，就算你是皇上，也沒有例外。」
「水兒！」睡蓮不忍責備水兒，可看著顧慕捉摸不定的神色，她也不能任由水兒說下去。
顧慕倒是沒有說什麼，水兒逕自離去。
「舍妹不懂事，還請皇上恕罪。」水兒離開之後，睡蓮便忙著賠罪。
顧慕抬手一阻：「無妨，倒是有幾分馥兒的性子。」
見顧慕沒有追究什麼，睡蓮放下心來：「皇上支開水兒，可是有什麼話要與睡蓮說？」
「不錯。」顧慕投了一個讚賞的眼神，「有些事，我本不想早作打算，不過，馥兒懷孕一事，讓我考慮了很久。」
顧慕踱回桌案後的位子坐下：「二哥、你和我，同樣是出身皇族，有些責任，是與生俱來的，相信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一些，甚至水兒。」
「不錯，從出生的那刻起，享受著公主的待遇時，卻也背負著作為公主該有的使命。可惜，我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國家傾覆在別人的手中。」
「你雖不能復國，不過，也並非不能完成公主的使命。」
睡蓮似有不解：「皇上是什麼意思？」
「二哥、你還有我三人也算相交匪淺，你當知道我無心皇位，但二哥的事情發生之後，他身上的責任便是我的責任，我必須得為雲國的將來做打算。」
睡蓮渀佛明白了什麼，可真讓她說出什麼，卻實在不知道從何開口，只知道，顧慕的打算，與她有關。
「豫國雖亡，但你和水兒畢竟還是顏柔月和顏柔冰，只要是公主之名就可，要麼你嫁給十一弟，要麼水兒嫁給十一弟？」
琵琶倏然落地，發出錚的一聲。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責任，豫國皇族的血脈，只剩下我跟水兒，如若要延續，真的只有這樣了。」
「其實，我更希望你嫁給十一弟，至少，你比較適合。但是，馥兒早已將你當做弟媳，我無法左右，權看你自己的抉擇，至於十一弟，你不用擔心，如果是你，他應該不會說什麼，如果是水兒，想必問題也不大。」對於處理幾人的婚姻問題，顧慕倒是很淡定，並沒有覺得是什麼難事，就算說不動，哪怕到了最後，還有聖旨這一招。
睡蓮怔在那裡，她本來完全可以放棄，不用再捲入什麼皇宮是非，只是，顧慕把皇族的責任提出，她又如何可以輕易推卸。她身為豫國皇族，享用著皇族的待遇，卻不曾為皇族做過什麼。她身為父皇母后的女兒，享受著父母的關愛，卻在父母危難時無能為力。如今，擺在她眼前的，是一份責任，是一份與生俱來的責任，為了皇族，為了父母，她不得不肩負的責任。
顧慕的意思，她明白，那不僅僅只是嫁給顧徉這麼簡單，顧慕早已有將一切都托付給其他人的打算。
「你不用急著回答，等堯國這一關卡過去之後再給我答覆也不遲。」顧慕覺得自己有些自私，不過，如果不這樣，他知道，他將失去的會是什麼。(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