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我欲為人 第十二章 血變 文 / 夢境塵埃

    更新時間：2012-09-14

    「哈哈哈哈。」回應慕容軒的是一串爆笑聲。彷彿是聽到世間最好笑的笑話一般，三人笑成一團，什麼騎士風範啊，貴族禮節啊，學者氣質啊，這時候全都扔了。

    氣的慕容軒臉漲得通紅，

    蘇格笑的最誇張，眼淚都留出來了。「你連這個房間都走不出去，還想跑？那個話嘮菲林難道沒跟你說過防禦設施麼？」

    他指了下門口處的光柵：「看到那個了麼，那是高級光系魔法——王者之劍的變形，可以輕易切斷人的**，儘管主教是個偽君子，但是他的實力確是一等一的，他布下的魔法，我在全盛時期倒是可以試試，至於你？走過去恐怕只會被切成碎塊，哈哈哈。」

    「我可沒說過，我要走過去。」總算找到個插嘴的機會，慕容軒咬著牙說道。這幫人太可惡了，風度都餵狗吃了，就這麼瞧不起人麼。

    笑聲稍減，卡頓親王接口道：「難道你想砸牆出去？這座塔外層是黑鐵，內層是秘銀，如果是正常情況下，倒是有辦法。但是這座塔佈滿的禁魔法陣，力量被控制住3級以下，別說是砸牆，就是一條劃痕都弄不出來。如果真有能出去的辦法，我們也不會困了二十年。」

    「那是因為你們沒遇到我。」慕容軒自信的說道。現在不是裝低調的時候，再裝下去，一會就變成灰了。

    果然，因為他這句話，笑聲停止了，三個饒有興趣的盯著他看。

    「難道你很特別？」米加問道。

    「沒錯！」慕容軒走到光柵處說道。

    儘管他知道一旦暴露自己的能力會很危險，但是這種情況之下，如果不展示這種力量，很難取得這三個人的信任。那麼橫豎都是死，索性拼一下。

    想到這，他將手從光柵的空隙中伸出，然後猛力一揮，手臂齊肘而斷。

    「哦！！」三人齊聲驚呼，顯然沒料到慕容軒會有這種舉動，但是更吃驚的在後面。

    血，從斷臂處流下，但不是正常人那種因為血壓而噴湧似的飛濺，反倒像極為粘稠的蜜糖一般緩緩的流下，在血液接觸到地面的瞬間，猛然的彈起，瘋狂的往傷口裡回湧，數秒的時間血就停止了外流，聚集在傷口附近形成了一層血膜，不時的有一些細小的血芽伸出，像觸手一樣扭動著，彷彿在尋找什麼東西。

    落在通道裡的斷手部分也同樣如此，血液回流、結成血膜，生出血芽搜索，略有不同的就是，斷掉的手，現在正在做著各種動作，時而爬動，時而支撐跳躍，時而打擊著音樂的節拍，就像是活的。整個場面血腥、詭異而且有趣。

    顯然這種突如其他的變化，已經超出三個人的理解能力，全部瞪著眼睛，長著大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看著他們的樣子，慕容軒很得意，心道：「叫你們笑我，沒見過吧，傻眼了吧，鎮住了吧，呃好痛好痛。」

    慕容軒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就是被大卸八塊，當時他在200碼的範圍內就可以控制散落的肢體，現在經過這麼多天的折騰，身體的控制能力已經非常熟練，這種程度的操作非常容易。

    最年長的米加法師最先反應過來。只見他合攏了嘴，閉著眼睛思索了一會，然後走到書架邊上挑選了一下，拿出了一本木質封面的古書，足有半尺厚，然後甩在了蘇格的臉上。

    毫無防備的蘇格「嗷」的一聲，捂著臉在地上翻滾。

    然後米加非常嚴肅的問道：「疼麼？」

    「廢話！」蘇格捂著鼻子怒吼。

    「那就不是做夢。」米加點點頭說道。

    聽到這個話，蘇格腦門子上蹦起一條青筋：「我擦，你這老不正經的的混蛋，你就不會掐你自己兩把啊。」

    沒搭理他，米加直接衝到慕容軒身邊，拉起他的斷臂，仔細觀察著傷口：「這種能力，果然很特別。你是稀有異族人吧？奇怪，從未記載過啊，你從哪裡來？你的族人還有多少？」他現在就像一個好奇的孩子，兩眼放光的不停的問著。

    「我覺得現在不是回答這些問題的時候。」慕容軒抽回了被米加抓住的斷臂，他本來就疼的要命，被米加這麼一抓更疼的受不了。

    卡頓親王這時候也從震驚中恢復過來：「這真是不可思議的能力，不過你這種能力，如何能帶我們離開這裡呢？」他問道。

    慕容軒忍著痛，裝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說道：「只要米加法師能夠配合我，走出通道就很容易。之前可以輕易的將我漂浮起來，那麼只移動我這隻手應該不是問題吧？」

    米加點點頭：「雖然只有3級實力，不過浮空術這種小玩意還是蠻輕鬆的，不過前面的護盾，你又如何哦，對了，你那段鬼扯似的經歷裡面，有你破除結界那一段，嘿嘿，你這小子想破解城邦護盾是麼。那就來吧，我等不及要看了。」說罷，嘴唇動了幾下，斷手就飄了起來。

    雖然這個老頭看起來瘋瘋癲癲的，但是對於魔法的控制力確是一流的，沒費吹灰之力，順著縫隙，輕易的就將斷手送過了第二道光柵，逕直來到護盾面前。

    雖然嘴上說的好聽，但是慕容軒知道，這是最難的部分。別看他先後破解了空間戒指跟伊莉婭的防護結界。但是那是血液的力量，而對於血液他瞭解的僅僅是皮毛，而且先前接觸到的結界，都是帶有魔法符文的，這個護盾則是某種古代文字構建的，能不能破解很難說。

    「我的血啊，能不能活著離開這裡全看你了，展現你的力量吧！」慕容軒心中呼喊著。

    說來奇怪，就在斷手快要貼上護盾的時候，血液就像是有了自主意識的生物，一縷鮮血從傷口蜿蜒而出，像蛇一樣游到了指尖，血流的最前端忽然抬了起來，伸出一根如同髮絲般纖細的血線「舔」了一下護盾，然後猛地縮了回去，隨即「血蛇」匯聚成一團大血滴，開始在斷手上彈動，越彈越高，而後忽然全力彈出，在空中化作一根血刺，扎進了護盾裡面。

    而護盾則是亮起了一個文字，只見血刺不斷的扭曲著身體試圖扎進深處，卻在文字的阻擋下無法寸進，僵持了一段時間後，更多的「血蛇」從傷口裡游了出來，凝結成更多的血滴彈射到護盾上。

    護盾上則是亮起來同樣數量的文字，就這樣血液越來越多，文字亮起的也越來越多，到了最後護盾上面全是血，在魔法光芒的照耀下，整個通道變得一片血紅。

    在光柵後面的人早就看傻了，蘇格用顫抖的聲音問道：「這這個是正常的破解方法嗎？」

    米加僵硬的搖了搖頭：「我活了這麼久，這種破解的辦法，別說是看了，聽都沒聽說過。奇景啊，奇景！」

    早知道自己血液異常的慕容軒，雖然已經猜到破解如此繁瑣的結界，可能會產生未知的後果，但是真正做起來的時候自己也吃了一驚。

    跟那三個只看表面的人不同，他早在第一滴血液扎進護盾的時候，就產生了一種奇異的感覺，似乎看到了護盾的內部，當鮮血覆蓋了整面護盾的時候，一副完整的護盾構造圖在他腦中生成。

    這是一個兩層結構的護盾，第一層是某種力場，他的血液就紮在第一層。第二層是古代文字，但是他大腦中看到圖，跟肉眼看到的不一致，每個古代文字並不是單一的組成，而是數百個相同文字疊在一起，亮起的文字只不過是表面上的一層而已。

    顯然文字亮起的數量決定著第一層力場的強弱，隨著更多文字的亮起，血液能活動的空間越來越小，並且隱隱有被排除的趨勢。

    「糟了」慕容軒暗道。傾盡整隻手的血液，也無法突破護盾，亮起的文字連百分之一都沒有。而且對手的掌控感也隨著血液的流出而降低，這樣看即便是全身的血液全部湧出恐怕也無法撼動護盾。

    「完了麼我短暫的人生。」慕容軒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彷彿已經看到自己被燒成灰塵，在天空中飛舞的樣子。

    「哼，無聊。」一個冰冷而陌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猛的睜開眼睛，慕容軒疑惑的看著三個人：「誰說話？」

    卡頓親王、蘇格、米加，三人互相看了看，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什麼誰在說話，我們都看傻了好麼。」

    「哎？」難道是幻聽？可是好真實。正在慕容軒納悶的時候，異變突生。

    他與斷手的聯繫忽然中斷。與此同時，護盾上的血液全部跳回，化作血霧將整只斷手覆蓋，不斷翻滾，一種讓人牙齒發酸的聲音隨之傳來，持續了一會之後，血霧散去，一隻從未見過的手顯露出來。

    這明顯不是人類的手，整隻手呈血紅色，上面密密麻麻覆蓋著細小的鱗片，指關節處形成了紅色結晶，時明時暗，三寸長的指甲如同刀鋒般尖銳。

    只見它稍微活動了一下，然後猛然刺出，剛才那輕易抵禦血液侵蝕的護盾，此刻竟然絲毫起不到阻礙作用，如同薄紙一樣被撕裂了一大口子，而手的餘勢未減，再次擊破保護三根拉桿的晶體盾，然後抓住三根拉桿同時下拉。

    兩道光柵與破損的城邦護盾，瞬間消失。

    整個過程僅僅是一息之間，短暫而震撼，做完這一切，血手彷彿知道自己完成了使命，在半空中舞動了一圈，隨即攥起了拳頭，指節上的結晶開始發亮，越來越亮，越來越刺眼，最後「呯」的一聲憑空炸裂，血肉四濺，更恐怖的，碎裂的血肉，扭動了幾下之後，如同酸蝕一般，化作紅色煙霧消散了在空氣之中，走廊裡又恢復了平靜，似乎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這不是我的手！」慕容軒驚恐的看著這一幕，大腦一片混亂。

    「這不是我的手！，不，這是我的手，但是變了樣子，而且不是我在操縱。不是我操縱，那是誰？難道是米加？」想到這，慕容軒回頭一看，剛想問，卻發現身後一個人沒有。

    那三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退到了桌子後面，一臉駭然的盯著他的斷臂看。

    慕容軒這才注意到，他的斷臂也起了變化，傷口的斷面泛起了大量的泡沫，傳來了一陣卡卡的聲音，一根臂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生長，然後是手骨、指骨，接著肌肉、血管和筋脈，也籐蔓般繞著骨骼迅速生長，最後是皮膚，就像是套衣服那樣長了出來，幾十秒的時間，斷掉的手臂竟然完全恢復，除了皮膚的顏色略白之前，其他的跟之前無異。

    「尼瑪啊，這是啥啊，太驚悚了吧。」看著整個過程，慕容軒覺得出現幻覺了，但是手上傳來的感覺告訴他不是。一連串的爬蟲形象迅速從大腦中流過，蚯蚓、蜥蜴、海星、水母、鼻涕蟲。

    「我勒個擦，我自己都接受不了我自己的變化，等回怎麼解釋給他們聽？」慕容軒心中抓狂。

    那邊三個人現在正用看光明神跳草裙舞的眼神盯著他，顯然也處於大腦當機中。

    就這樣，這四個人在死一般的寂靜裡，互相凝視，好久好久。

    還是米加最先反應過來，他用眼角瞄了一下蘇格，見他仍在驚駭之中，於是悄悄退了一步，再次轉身朝書架移去。

    忽然一陣惡風從腦後傳來，米加一回頭。

    「啪」的一聲，一本超厚的古代詞典糊在了他臉上。

    這次輪到他捂著臉，哀嚎著在地上打滾。

    蘇格拍了拍手，冷笑道。

    「恭喜你，你沒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