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原罪之蛇 第十一章 等價交易·下 文 / 夢境塵埃

    更新時間：2013-02-05

    站在神像前，慕容仔細打量腳下的金屬魔法陣。

    法陣本身不大，直徑約1米。描繪的與其說複雜，倒不如說怪異。大圈套小圈，文字疊文字，邊緣還有無數的蟲鳥走獸。也不知道這個畫法陣的人是怎麼做到的，竟然能把平面的描繪弄出立體感，當你站在正中心的時候，往下看，彷彿你站在一塊凸起的檯子上，而神像的眼睛，剛好注視著你。

    見他站定，死靈女王開始從口中吐出高高低低的音節。慕容軒聽過，這就是早前用來觸發禮器的那種頌歌，看樣對神像同樣有效，因為它發光了。

    這是一種暈光，不刺眼，有點朦朧，讓人很舒服，全身不禁跟著放鬆。

    突然之間，慕容軒感到一種無形的力量把自己束縛住了，好像周圍的空氣凝固了一般，完全動彈不得，一種淡淡的威壓跟著傳來，但是毫無惡意。

    整個藏書庫裡頓時充滿了光明，這種程度的光芒可不是牆壁上的人造燈光能做到的。因為光線是從四面八方暈散開的，無論是書架還是牆壁，就連天花板跟地面都浮動著一層晶瑩的光，很快的，目之所及全是茫茫的白光。

    慕容軒清楚的感覺到，腳下的魔法陣，正源源不斷的吸收著這些光，如同補充能量。他甚至能夠感覺到魔法陣像一個輪盤，徐徐的轉動起來。

    突然，在茫茫白光之中，慕容軒感到自己飛了起來，穿過那厚厚巖壁的瞬間，他明白了不自己的**在飛，而是無形的意識。

    掠過那神殿廢墟，轉眼間將這片荒涼的土地拋在腳下。當他穿過那昏黃天空的剎那，慕容軒無比害怕，第一反應就是被死靈女王算計了，甚至他猜測自己的靈魂被放逐到無盡的虛空，而**被那個邪惡女神所佔據。

    不過當他看到那虛空中的繁星像太陽一樣閃耀著炙熱的光芒，但是太陽卻變得漆黑寒冷的時候，他又變得很茫然，然後他就落在了「太陽」上。

    這不是他記憶裡的恆星，他沒有看到永不熄滅的烈焰熔岩。相反，他腳下是一片肥沃的黑土。不知名的石頭被切成正方形，整齊的排列著，就像是看不見盡頭的高速公路，又好像是一條圍繞著星球的緞帶。

    而遠處，本應是天地相接的分界線，在這裡卻被無盡的虛空所吞噬，無數巨岩漂浮著，上面有花草，有樹木，被各種顏色的膜包裹著，就像是個孩童吹起的泡泡。

    正當慕容軒想要仔細看清楚這一切的時候，他感到自己的意識再次飛掠起來，似乎被牽引著朝著天際飛去。

    就在靠近那片漂浮物的時候，慕容軒便知道了自己要飛向哪裡。在無數由氣泡包裹的巨岩群中，有一個神殿摸樣的建築，僅有十二根巨大的石柱支持一個拱頂而已，沒有華麗的裝飾，也沒有神明的塑像，他落在了神殿的正中心。

    正待慕容軒想仔細觀察這棟建築的時候，一種龐大無比的能量籠罩了他，讓他再次失去了控制，甚至想尖叫都不行，因為他的意識不在**之中。只能無助的呆立在原地，任由那個能量肆無忌憚的觸摸自己。

    片刻之後，拱頂上，一輪難以想像的巨眼張開，慕容軒見過，正是那所謂的真理之眼。跟那片廢墟封閉書庫的眼睛不同，這一隻眼睛顯得神秘而又深邃，彷彿是種冥冥之中不可企及的存在。充滿了好奇與探索，似乎不僅在觀察自己的外表，而是通過某種通道，進入了意識深處

    ※※※※※※

    一段讓人腦殘的景象出現在慕容軒眼前。

    十幾個宮裝美少女穿著三角褲在寫有酒樓招牌的店舖前熱舞。一群老爺們圍著她們吹口哨，有帶斗笠的俠客，又穿鎧甲的武士，還有穿罩袍的魔法師，各種名字懸浮在他們頭上，有字母，有文字，還有符號。而來往的行人則是絲毫沒有感興趣，自顧自的走著，翻來覆去都是那幾張面孔，

    慕容軒傻眼了，眼前的景象熟悉無比，這是遊戲世界的街道，跳舞的是賣騷耍賤的人妖。那些圍觀的都是蛋疼的等待組隊下副本的玩家。

    突然間，畫面起了變化，街道破碎、人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漂浮著綠色煙霧的沼澤，一條山嶽般大小的九頭蛇在咆哮嘶吼，成千上萬個玩家揮舞著刀劍，釋放著魔法，一遍遍的攻擊著。

    然後一個個的倒下，隨著牧師們的禱詞，上一秒支離破碎的玩家在白光中原地復活。又或者幽魂形態的人跑到自己的屍體面前，自己合二為一站起來，一頓胡吃海塞之後，見底的血條重新漲滿。

    一陣歡呼聲中，九頭蛇轟然倒地，數不清的金幣漫天散落，人們開始爭搶那些神兵利器，再次揮舞著刀劍。上一秒的生死夥伴，變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一聲蒼老歎息響起。

    眼前再次變成了另外一幅景象，無數穿著白大褂的男男女女，圍著燈光閃爍的巨大機器忙碌著。千餘個顯示屏播放著各種畫面，宛如棺材一樣的遊戲倉整齊的擺放在一起，裡面的人安靜的躺著，唯一跟死屍的區別就是，他們的臉上掛著表情。時而咬牙切齒，時而眉開眼笑。

    一個極美麗的巨大女性虛影出現在機器上的顯示屏上，正對著一個陰柔的少年說著什麼。而那個少年則是不耐煩的回應著，同時高速奔跑，後面是數不清的紅眼玩家在追趕。進了一片樹林沒多久，這群玩家又哭爹喊娘的跑出來，一群比拳頭還大的黃蜂追在他們身後跑，慘叫聲不斷。

    「女媧」

    慕容軒喃喃自語，他終於認出了眼前的景象。這是他第一次學會借刀殺人的伎倆，把一群三十級的玩家引進了五十野怪「虎頭蜂的巢穴」。

    那是他最得意的一次經歷，不費一滴血，殺掉了200名玩家，為此他受到了女媧的責罰。

    更多的景象，從他眼前飄過，有些很有趣，有些則是毫無意義。

    慕容軒猛然間醒悟過來，這些全部是他的記憶。那個智慧之神正用真理之眼窺視他的記憶，就像是翻書一樣閱讀著。這讓他無比恐懼，開始拚命掙扎起來。

    智慧之神並不是邪神，而且相當溫和。察覺到他的反抗，立即停止了讀取，真理之眼也緩緩閉合，空曠的神殿裡響起了一個虛無縹緲的聲音。用的是神語，他一個字都聽不懂，但是隨著音調的變化，最後昏昏沉沉聽懂了一句話。

    「你的知識十分有趣，我從未見過，作為回報，你可以閱讀我所有的典籍。」這句話剛完，慕容軒就覺得全身一震，各種感覺回歸，猛的從那個法陣裡跌出來。什麼光啊、什麼虛空啊、什麼異象啊，統統不見了，依然是那個空蕩蕩的書庫，巨大的落差讓他有點迷茫。

    隨後一震眩暈與腹中雷鳴般的聲響，將他拉回現實。

    他餓了，很餓很餓的那種。

    「我怎麼這麼餓？」他喃喃自語。

    早已等得不耐煩的死靈女王插嘴道：「廢話，洞口的太陽跟月亮交替升起來3次了，你像個木偶一樣站了三天了，沒死算奇跡了。」

    慕容軒大吃一驚：「三天？」感覺上不到三分鐘，竟然過了這麼久。

    「別廢話了，趕緊告訴我，那個老傢伙給了你什麼？」

    她的聲音緊張而且急促，引起了慕容軒的警覺，當然不會告訴她智慧之神允許他閱讀所有的典籍。

    「他說，我可以看這塊石頭，能看多少算我運氣。」他含糊的說道。

    「那你快去看看。」死靈女王比他還心急。

    再次走到巨石前，原本看不懂的怪異文字起了變化，文字如同蝌蚪般遊走，最後凝聚成一個圈圈，慕容軒遲疑了一下，將手掌放進了圓圈裡。

    與此同時，大量的信息湧進他的腦海裡，成百成千的圖案從他眼前飛掠，眩暈的感覺讓他差點吐出來，連退數步，坐在地上一頓乾嘔。

    「如何？怎麼樣？上面寫了什麼？」那個邪惡女神唯恐他不夠煩，像是一隻聒噪的鸚鵡，不停的問。

    「你想知道什麼？」慕容軒心中一動，試探著問。

    「那上面有沒有寫，如何。」死靈女王說了一半，反應過來他在套話，立即住了口。

    「你先說！」她可不傻。

    「差一點可惜。」慕容軒暗忖，顯然這個女神對智慧之神的典籍另有所圖，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不過早晚會套出來，倒也不著急。

    然後他把上面所寫的告訴了她。

    這塊石頭上並沒有記錄什麼毀滅一切的力量或者是拯救世界的方法，而是記錄一些生產生活的方法，其中三種技術慕容軒最感興趣，一種是冶金，一種是微刻，一種是立體描繪。

    「什麼嘛都是些沒用的東西。」死靈女王聽了大失所望。

    「既然沒有寫，那麼這破石頭就扔著吧，你需要吃東西，你死了就麻煩了。」當然她不會擔心慕容軒的死活。而是她怕他死在這裡，到時候沒人發現她被囚禁在虛無水晶裡，就麻煩了。

    慕容軒搖搖頭：「如果就這麼放在這裡，一旦真的被原罪之蛇的人運走了就麻煩了。」

    「我不是說了麼，這東西弄不壞，你也搬不走，不這麼放著你能怎樣？」女神十分不耐煩。

    慕容軒臉上露出了許久未見的笑容，在那骷髏般消瘦的臉上，顯得很賤。

    「破壞？當然不能了，不過我剛學了一點東西，如果他們不來拿這個石頭也就算了，如果來拿，嘿嘿，我管保他們後悔一輩子。」說著慕容軒拿出一瓶魔法染料，朝著石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