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原罪之蛇 第五十六章 張揚 文 / 夢境塵埃

    更新時間：2013-03-02

    一聲嘹亮的清嘯貫穿了整個廣場，在周圍的建築物之間來回激盪，再一次壓下了人們的喧嘩聲。所有人禁不住抬頭向祭壇看去，只見一個頭戴面具的少年仍在祭壇中間清唱，本來已經停止的音樂再次響起，但確不是那種怪異的聲響，而似鳥叫蟲鳴，又似風吹流水，不像是任何樂器發出來的，倒像是大自然原本的聲音。

    四下裡一片寂靜，所有人都以為這是祭司安排的，而台下的祭司們則是面面相窺，彼此看著對方手裡的樂器，這不是他們演奏的，那是誰？

    答案不是人。

    四把奇型樂器不知何時出現在祭壇上，分佈四個方位，把那個面具上畫著眼睛的獸人少年包圍在當中。看上去似乎是風鈴、長笛、豎琴、手鼓，但是跟常見的卻又不一樣，每件樂器都憑空漂浮著，隨著少年的音調不斷的暈散著光華，將那個少年顯得神秘而又莊嚴。

    「禱文完整的！」那名最開始上台發言的老邁獸人，突然間站了起來，神色異常激動，就連手中支持身體的枴杖都扔在了一邊。

    而在人群之中的慕容軒則是皺起了眉，他沒想到子赫在眾人面前吟唱神之頌歌。更沒想到他會當眾把神之禮器拿出來。

    那四件禮器有一個是原件，其他的則是他後來製作的，原本交給子赫準備在年底羊族的慶典上演奏的，沒想到他居然隨身攜帶，並且在這裡就使用了。

    先祖頌歌就是神之頌歌。不過，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就被改了名字，而且祭司們也不懂頌歌的含義，完全是填鴨式硬記。一代、兩代倒也罷了，隨著歲月的流逝頌詞越來越不完整，到了現在只剩下1/3不到，而且還被編進去一些毫無意義的聲調，騙騙那些毛頭小子也就罷了，上了歲數的祭司自然能聽得出真偽。

    片刻之後，祭司們一個個目瞪口呆，滿眼都是駭然，因為子赫那流暢的表述可不是胡亂編輯的，他的聲音裡似乎有一種奇異的魔力，讓人渾身放鬆即使不出力氣，也無法行動。慕容軒暗暗心驚，上一次進入這個狀態是在地下書庫了，他的意志被拉進一個奇怪的空間，好久才出來，希望那個老頭子這次別玩那麼過分。

    可惜智慧之神顯然玩上了癮。

    隨著聲線的拉高，四件禮器憑空升起，在眾人的注視之下，在半空中發出一圈圈肉眼可見的金色漣漪。

    所有的人無比震驚的看著這一奇景，眼前的發生的事遠遠超出他們的認知，有人想尖叫，有人想逃跑，但卻無濟於事，因為他們動不了。

    隨著漣漪的暈散，天地之間彷彿被染成了一片聖神的金黃色。

    金色的光雲開始彙集，越來越厚，越來越亮，就像是暴風雨之前的雷雲。從未有過的感受，讓所有人驚恐不安。更加恐怖的是，他們發現祭壇上，那描繪在地面上的古老符號開始遊走，像是有了生命一般與天空的雲彩遙相呼應。最終在地面上形成一隻眼睛的時候，天空雲彩也被某種力量壓製成一個眼睛的摸樣。

    往昔種種記憶，如同行雲流水般在他們腦海中流過，甚至那些早已忘卻的記憶全部湧上心頭。那些曾經或者是現在無法解決的問題，突然就有了答案。每個人如同開竅了一般，眼中全部閃著精光。聰明一點的開始在對著那只巨大的眼睛提問，所有他們想知道的問題都得到了明確的答案，而愚笨的人則是在腦中收到了跟自己工作息息相關的信息。

    所有人都沉浸在這突如其來的知識海洋之中。

    可惜好景不長，隨著神之頌歌的結束，天空中的金色雲團開始潰散，地面上的眼睛開始復原成繁複的符號，。陽光再次灑落在人身上，各種感知、各種控制權重新回歸，一切似乎都跟原來一樣。

    但是每一個人都從未如此舒適過，無論是從身體上還是心靈上，都好像被徹底的洗禮了一番，獲得了重生一樣，對人生、對生活、對信仰全都有了新的認識。

    而做完這一切的子赫，則是緩緩的放下了自己的手，像是做了一件無關緊要的事。看到這一幕在場的人突然明白了，眼前這個年少的獸人，就是先祖的使者，一些虔誠的人激動的跪拜下來，吟誦著自己所知道的最美麗的語言，一時間，四面八方都響起了對先祖的讚美之聲。

    最為虔誠的就是那個年邁的老祭司，此刻他像是年輕了二十歲，臉上的表情寧靜而祥和，眼睛裡確是狂熱與崇拜，他一遍遍重複著子赫吟誦的神之頌歌，彷彿越念越精神，越念越有力。

    整個戰熊堡都沉浸在這種怪異的氣氛之中，慕容軒除外。

    他腦瓜子疼，眾人都以為的先祖，其實是個喜歡研究人記憶的老頑童。凡是他認為有趣的東西就會給你等價的知識作為回報，所以表面上大家受益匪淺，其實最爽的還是那個老頭子，一次讀取幾萬人的記憶，估計都爽爆了。

    可是後事還得他來料理，比如說看台上那些大人物們。

    熊十一那嘴咧的可以塞進兩隻拳頭，各種震驚；熊十四眼珠子快脫框了；熊箐檸滿眼都是星星，看樣子，子赫又要倒霉了。至於剩下的人更不用說了，有的啪啪扇自己耳光想證明不是夢，有的拿筆在自己衣服上亂寫一氣，估計剛才看見什麼了怕記不住；更有甚者開始讓手下的隨從去大廳祭壇上那個少年的來歷。

    這是最糟糕的情況。

    有足夠炫耀的資本，卻沒有相關的防護措施，這是智慧之神的弱點，千年之前的覆滅就是最好的例子，慕容軒可不希望他重蹈覆轍。

    當即躍了起來，踩著人頭幾個起落跳到祭壇上，輕輕的拍著子赫的頭，以長者的身份朗聲說道：「我是羊族的祭司，這是我的學徒，剛才他所展現的只不過是我族供奉的先祖力量的一部分，如有驚嚇還請見諒。」

    果不其然，所有人的目光開始朝他聚攏，這讓慕容軒鬆了口氣，把事情攬到自己身上，萬一出點事他還能跑，起碼他還有點自保的力量。

    殊不知，在陽光的陰影之中，有一雙惡毒的眼睛在注視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