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劍鋒乍現 第一百六十六章 :震驚 文 / 南朝陳
身首異處,血濺長街!
灰影閃出,臭和尚就出現在現場。他來得快,猛地現身,驚嚇得照夜玉獅子一個嘶叫,差點要撒開四蹄走掉。
臭和尚目光如炬,眼光掃下,片刻已瞭然,合十唸一聲佛號「阿尼陀佛」,神態無悲無喜,喃喃道:「飛劍斬首,魂神皆滅,斷絕輪迴;雷霆一擊,好手段啊。」
說完,若有所覺,抬起頭來,就見到旁邊一間屋簷之下,正棲落著一隻麻雀,小小的個子,羽毛淡然無奇,但它的眼神,卻十分擬人化地流露出一種思索的沉思之色。
「冀州城隍?他也來了……」
臭和尚本非凡人,一見之下,頓時明白。乃是冀州城隍的一縷神念附身上這只麻雀體內,前來觀望。
顯然,麻雀也感受到臭和尚的目光,轉頭過來,與其對視,微微一頜首,示意心照。
臭和尚朝它一稽首,心道:無奈來得遲了,那飛劍早飛遁得無影無蹤,對方下手幹脆利索,沒有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哪怕他們掌握多種善於追尋的術法神通,都難以搜索,甚至連馭劍是否身在冀州,都不好確定。
略一沉吟,他不再逗留。嗖的一閃。身子憑空消失。
有目擊者見到,眼睛都看直了,無不以為見到了傳說中的「陸地神仙。」
臭和尚離去。屋簷下的麻雀隨後也振翅一飛,撲騰騰朝著城隍廟而去。
又過了一刻多鐘,楚三郎的兩名健僕才邁著疾步跟過來。見到街道上空落落,大感奇怪,但當見到流連現場的照夜玉獅子,以及滿地鮮血,和那身首異處的屍骸時,頓時叫起苦來。
其中一個心理承受能力差些的,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完了。完了,少爺被害了……」
另一個也是魂飛魄散,腦子一片空白:少爺死了。他們作為跟班。如何承受得住老爺的雷霆之怒?死了,這次死了。
約莫半個時辰後。聞訊而來的大批衙役,封鎖了整條街道,開始搜集人證物證;再後來,一臉死灰色的楚知州帶著數以百計的親兵趕到,當見到被白布蒙住的楚三郎屍體慘狀時,幾乎要一口老血噴出去,搖搖欲墜,幸而旁邊親信及時扶攜住,才沒有摔倒……
「白髮人送黑髮人,天讓吾絕後呀。」
心底一聲哀歎,兩行濁淚從楚知州眼角流出,瞬間似乎老了五歲。
……
記得在後世,有位名人說過這麼一句話:「人生不該必須等到決戰的時候才收拾對手,在過道的時候,我也會順手幹掉幾個……」
如上,正符合葉君生的心情。
他現在坐在書院的大食堂內,正津津有味地對付一塊好肉,直吃得滿嘴油膩。但毫無疑問,書院食堂的伙食水平比起妹妹葉君生所親手烹調的,實在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葉君眉的廚藝造詣簡直就和葉君生的書法水準一樣,依然每天都在進步,這才是最值得稱道的。在她身上,套用那一句「烹飪之道,一個字謂『心』」最為恰當不過。即使只是煮一碗非常簡單的雞湯麵,都是煞費苦心,人吃起來的時候,自然嫩滑可口,齒頰留香。
有些東西,真心要講天賦。
或者以前窮怕了,苦怵了,對於食物,葉君眉總有一種近乎虔誠的對待心態,這讓葉君生總是滿懷感歎。
當然,以葉君生的身世來歷,他對於飲食的要求並不高,美味佳餚吃得痛快,一般飲食也能下口裹腹。「何不食肉糜」那般的事情,恐怕只有帝王之家才會出現吧。
「君生,你還有心情吃肉?」
黃超之的聲音,他與劉天辰快步過來,額頭有汗水潸然,彷彿找了葉君生許久的樣子。
葉君生扒一口飯進嘴裡,道:「一人之計在於食,肚子餓了,自然需要吃飯。」
「君生,你倒好淡定,之前那楚衙內氣沖沖奔出書院,只怕要立意對付你,早晚會下手。」
劉天辰急道——楚三郎長街濺血之事,此時還沒有傳回書院來。
葉君生歎了口氣,很無奈地道:「天辰,超之,楚衙內為人你們應該頗有瞭解,他成心要跟我過不去,我能作甚?」
這話倒反問得兩人啞口無言:對呀,如果楚三郎執意要對付葉君生,以兩人的家境身份對比,相差如此懸殊,葉君生還真是沒有什麼好辦法。石頭要砸雞蛋,雞蛋奈何?
至於讓葉君生奴顏婢膝地去求楚三郎高抬貴手,可正所謂「士可殺不可辱」,葉君生哪裡會低這個頭顱?
黃超之道:「君生,你得顧學政青睞,不妨請他出現斡旋一二。」
葉君生面露苦笑:「超之,顧大人位居高位,事務繁忙,又豈是我等隨求隨見,有求必應?」
對呀,官場中事,牽一髮動全身,人情並不好拿的
黃超之面色一緊,狠狠一跺腳:「那該如何是好?難道只能等楚衙內殺上門來?」
葉君生笑道:「我幼年時曾遇見一遊方道士,算得一命,說『我命格硬朗,禍福相依』,不會那麼容易被害的。」
黃超之與劉天辰面面相覷,真心無語:這時候,葉君生居然搬出算命之說……但話說回來,在聽天由命的時刻,或者只能以此自我安慰吧。
「不好了不好了!」
就在這時候,一生員疾步奔入食堂內,因為跑得急得緣故,甚至頭巾都歪到了一邊。
這一聲嚷,頓時吸引住所有的目光注視,齊刷刷落在他身上,瞧他會說出些什麼來。
「楚三郎被人暗殺了,身首異處,橫死街頭!」
此言一出,偌大的食堂氛圍頓時死一般沉默,瞬間爆發一聲巨大的驚歎,隨即又是沉默……
楚三郎被殺了,怎麼可能?
誰敢殺他!
天啊,這個世界要瘋狂了嗎?
這一下,冀州豈不是要鬧得天翻地覆了……
眾人被這個消息震驚得無以復加,頓時喪失了談論的興致。
……
砰!
一張書案被巨力掀翻,諸多的文房四寶摔得到處都是:
「飯桶,全是飯桶!」
楚知州咆哮的聲音如雷貫耳,在府衙大堂中久久回應著。大堂之下,黑壓壓跪滿一地人,都是冀州各大小官員。
「當街殺人,眾目睽睽之下,你們居然說沒有任何人見到兇手凶器,真當本大人是死的嗎?」
楚知州沒辦法不怒,喪子之痛,本已入心。現如今數以百計的捕快,衙役,官兵出動,竟然沒有在現場有任何發現,問了幾十個目擊者,他們的口徑更是沒頭沒腦,說見到一點陽光閃過,楚三郎的頭便斷了……
什麼時候,光芒也能殺人了?
究竟是什麼人,能有這般逆天膽量,能下得如此狠辣手段?
該殺!
真該殺呀!
一口悶氣鬱結在心腹之間,楚知州的面色變得鐵青,最後還是忍不住,一口鮮血噴出來。
「大人!」
「大人你怎麼啦?」
「大人節哀順變……」
一些非常套路化的關切之言傳入耳朵之中,噪噪雜雜,不但沒有讓心情好些,反而增添了幾分鬱悶憋屈。
楚知州揮揮手,有氣無力地道:「你們繼續查……」說著,由侍衛扶住,轉入後堂休息。
他走之後,一眾大小官員你看我我看你,最後異口同聲一歎息。廢話少說,拱拱手,各散東西,各司其職去了:楚三郎身死,知州大人絕後,在冀州城而言,委實是天崩下來的大事。
頃刻之間,各個部門前所未有的高速運轉起來,效率高得驚人——四面城門早早就關閉住,重兵把守,蒼蠅都飛不出一隻……一騎騎快馬加鞭,暴風雨般奔走於城中大小街道之上,緝捕追查的風聲一陣比一陣緊……
知州府上,楚知州剛喝過一杯參茶,補一補精神。他的頭突然間很痛,無數的頭緒猶如浪潮翻騰,時漲時落的,理不分明——
一點光芒飛過,兒子就被害了,怎麼可能?
又難道說,那一點光芒竟不是凡人手段?
驟然間,楚知州想到這麼一個可能性,心中凜然。長吸一口氣,幾十年為官之道所養出來的養氣功夫在關鍵時刻發揮作用,從而讓他的情緒慢慢穩定住:兒子死了,已是不爭的事實,被砍下了頭顱,就算大羅神仙在,都無法再接回去,復活重生……
那麼,自家眼下最應該做的,便是抓住凶人,千刀萬剮,替兒子報仇雪恨,方慰兒子在天之靈。
不同尋常的光芒,非凡人手段……
幾個片段在腦海閃過,楚知州猛地想起一人來:對,就是他,要找臭和尚問個明白。之前不是有口供說過,這人事後曾出現在街道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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