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美人不坐懷 第19章 :啊,你是我的天使 文 / J金夏2
第19章:啊,你是我的天使
迦蘭國地處大陸偏西,隔著吳越之地與大宋沃土相鄰不遠。迦蘭國內多以遊牧和手工精作為生,雖說不如宋朝境內能工巧匠那般別出新意,但獨有的異域風情也頗為令人傾心。
是以,多年來,迦蘭國與大宋互通有無,通商買賣極為頻繁。
這一日,天高雲淡。從三國通商的要道上,疾馳一匹駿馬,四蹄飛揚捲起漫天灰沙。一路奔進迦蘭國的城門,直追皇城之內。
大殿之上,文武百官鴉雀無聲,個個縮著腦袋聲怕充當出頭鳥。
迦蘭王,倒豎橫眉,冷眼睥睨下方,「各位有何高見啊?!」
眾人無語,冷汗直流。
迦蘭王皺眉,大聲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殿下,萬萬使不得啊——」眾大人一一拜倒,紛紛求情。
唯獨一人,桀驁不馴的仰著下巴,站在大殿之上。
迦蘭王氣的鬍子都快飛掉了,大手重重的拍向扶手,「大膽逆子,還不知錯嗎?」
迦羅一身白袍,腰纏銀絲蟒帶,長呼一口氣,「父皇,兒臣只是帶了一個人回來,何罪之有?」眼見龍眼爆突,迦羅趕緊轉了話鋒,哄道:「好,就算兒臣臨陣脫逃沒有完成父皇交代的使命和任務,可太子爺已經代兒臣為父皇送上大宋賀禮,並沒有造成不良的後果,兒臣可否戴罪立功?」
「你做夢!」要不是看在下面站著得是個女兒,迦蘭王早就氣的上去扇她兩個耳光。「你當送賀的使臣說換就換?當初是你自己自告奮勇的要前往中原,你不但沒有盡好自己的本分,你竟然……你竟然……」迦蘭王氣的手直哆嗦的指向迦羅。
後者好心接口說道:「竟然搶了個男人回來是不是?」
「還長成那個德行!」迦蘭王大吼,吼聲震的滿殿屋瓦辟啪作響,眾位大臣恨不得把臉貼地磚上。
「長成哪個德行了?那不長的挺好看的嗎?美若天仙似的。」迦羅也拗上了,誰敢說她家柳喜長的不好看?管他是不是九五之尊呢。
父女兩人,一個在上,一個在下,氣氛劍拔弩張。大伙今兒算是明白過來,這位自小習武的長公主,如今封王拜相的迦羅王,怕是牛脾氣又衝上來了。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小聲嘀咕著,趕緊誰領頭出個面緩和緩和局勢吧?可哪個敢啊!
「公主大人,您就低回頭吧。」有人悄悄湊到迦羅身邊,低聲懇請道。
迦羅冷哼,「我低回頭,父皇就會要了他的性命,我緣何要低頭。人,是我搶來的,是生是死怎麼著也得我說了算。若是父皇看不慣,大可把我從這金鑾大殿上轟出去,轟出幾千里地之外,您眼不見心不煩。」
迦羅王騰的站起,從寶座上如蒼鷹一般衝下來,站到迦羅面前,胖乎乎的手指戳著迦羅的腦袋,一下一下,邊戳邊罵。
「眼見不心不煩是不是?就是把你轟到西天如來那,朕也心煩!不知悔改也就罷了,你竟然還想將人留下,朕今兒告訴你,趕緊把人給我送回大宋!」
「我不!」
「你不也得不!你知道他是什麼人,你說搶你就搶了,你眼裡頭還有沒有王法了!不孝的逆子,若是因此引起兩國交戰,生靈塗炭,你該當何罪?!」
「迦羅自然戴罪立功,領兵沙場。」
「……」
「來人吶!!!!」
「啊——父皇——父皇——迦羅知錯了!!」
大牢中,穿著囚衣的迦羅仰躺在草蓆之上,牢房外有人踩著喜悅的小步伐蹁躚而來,隔著粗壯的柱子,瞧見一身狼狽的迦羅,不由咯咯笑出聲來。
「呦,這不是高貴的長公主嗎?怎麼到這暗無天日的大牢裡度日啊。」
「遙香,本王願意在哪呆著就在哪兒呆著,你管得著嗎?」
遙香笑著走到牢房門前,將臂彎上挎著的食盒放在地上,從裡面將備好的飯菜一一端出,「要不是看在跟你一奶同胞的份兒上,姑奶奶才不伺候你呢,喏,接著。」
將筷子遞給迦羅,遙香忍不住說她兩句,「你說你去中原,本來是挺好的事情,你怎麼為了個男人弄成這副德行?我娘一直念叨著,等你回來給你做好吃的,沒成想,好東西還得給你送到大牢裡來。」
迦羅接過飯菜,盤膝坐在地上,也不顧形象,大快朵頤吃了起來,「我也沒想到,父皇生這麼大的氣。」
遙香瞪了她一眼,與她隔牢相對而坐,「你帶回來的人,我給安排在你京城的別院,不過我話說在前頭,藏一兩日還有可能,若時間長了恐怕雲公子的安慰可就難說了。你怎麼打算的?」
「什麼打算?當然是留下來嘍!」她不覺得這有什麼難處理的。
遙香急道:「你瘋啦?你藏個大男人傳出去可怎麼辦?」
迦羅哈哈大笑,「你說的可真逗,這麼多年來,我的流言蜚語還少嗎?我迦羅何曾在乎過。別說不在乎,就算是在乎又能怎麼樣,我找到意中人,關別人鳥事。」
遙香想了想,倒也是,這迦羅從小到大何曾懼怕過這些,遂也慢慢放下心來,「對了,你那兩個手下讓皇上懲治了之後關了起來,你趕緊想法子出來救救他們倆,也怪可憐的,跟著你還挨這份罪。」
「怎麼了,你心疼你的意中人了?」
「去去去——」
迦羅吃到一半,忽然想到一件事,急忙往遙香身前靠了靠,「遙香,你回去問問奶娘,我兒時那個卦簽還在不在?」
「哪個卦簽?」遙香不解。
「嘖,就那個!你記不記得小時候,父王和母后請來一位高人為我測過命,留下一頁卦簽,後來被母后收在箱中,我記得當時還是奶娘去放的。你回去幫我問問看,奶娘還記不記得放在哪裡了。」
「你要它做什麼?」
「我想,搞不好,那簽還真靈驗了。」
於是,迦羅將之前在汴梁城內發生的事情簡要的說給自小長大的姐妹遙香聽,聽的後者連連稱奇,感歎真是天造的緣分。
原來,當日夜晚,半夜清醒過來的雲柳喜,忽然說自己看見迦羅身後有羽翼,差點把迦羅嚇個半死。
她忽然記起兒時有人曾經斷過她的姻緣,說她是犯錯的天神下凡到人世歷練,因是前世種下的因果,所以若是有人能夠看見她身後有羽翼,便說明這人便是她需要還報的有緣人。或者也可以說是她的命中之人。
起初,迦羅是不將這個斷言放在心中的,除了母后和奶娘,就是遙香的母親,在這宮中並無幾人知曉,她也一直認為是江湖術士的無稽之談。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東京汴梁,他這個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的男子,竟然一眼看到她身上不同尋常的異處。
當時,迦羅驚訝的目瞪口呆,站在房中直勾勾的盯他,雲柳喜生怕這個女人忽然衝上前,極力避開她濃烈的目光。
迦羅倒是沒有興奮的衝上前,不過她的反應也不相上下了,她興奮的在桌上鋪開紙筆,對著雲柳喜笑道:「你作畫如何?」
雲柳喜微微一笑,「尚可。」
「那,你能把你看到的畫下來嗎?」
「這……」
迦羅後退好幾步,遠遠的離開桌案,「我離遠點,你看如何?」
「姑娘誤會了,雲某是比較詫異,難道姑娘的異處,姑娘自己不知?」
迦羅指指自己的身後,「你說翅膀嗎?」
雲柳喜愕然,「難道……姑娘看不見,雲某卻能?」
迦羅聳了聳肩,點頭笑道,「應該是吧。你能把你看到的畫下來嗎?」迦羅的眉眼在笑,可雲柳喜卻從那一雙明亮的眼中看出她到底在想什麼。
眼前這個女子,有著迷人的容貌,動人的氣質,可也有一股說不明道不明的神秘,從第一眼見過她,他就忍不住生出逃避的心,說不清為什麼,只覺得,離她越近就會有一種無法理解的危險。
那危險是什麼,他還不清楚。
猶豫了一下,他還是下了床,走到書桌前,提筆蘸墨,抬頭看上站在前方不遠不近的迦羅,視線投向她身後那潔白色的羽翼,華美的宛若天神。
每一次看見,他都覺得那色彩和華光像漫天灑下的銀粉,而眼前這名明艷的女子就在這銀色的光暈中笑靨如花。
很漂亮。他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迦羅等著他落筆作畫,心裡激動不已,不自禁的再次看向後背,那裡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為何這個男人的眼中卻呈現出不同的景致。她很好奇,這麼多年來的自己在他的眼中會是怎樣的另一種風情。
好奇自己的真正樣子的人,她也算是怪人一個了吧。
雲柳喜時不時抬起頭看看她,再低頭作畫,一點一墨勾畫著那尋常人所看不見的畫面;迦羅從沒有這樣安靜過,內心沉靜如水一般溫柔的站在那裡,望著低頭為自己作畫的男人,那一刻,她忽然發現,眼前這個男人竟有那麼修長而乾淨的漂亮的手指,手腕旋轉拖曳時劃出完美的弧線。烏黑的的髮絲垂在白紙之上,隨著身體微微擺動,濃密而纖長的睫毛遮掩著眸底那雙令人陶醉的雙眸,百轉千回裡,原來心動是那一瞬間的砰然。
許久,最後一筆落定。雲柳喜站起身,放下畫筆,側開身子站在一邊,「姑娘,您可以過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