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三章 崩裂 文 / 紫凝珠兒
第二十三章崩裂
電梯緩緩下落，她眨著眼睛，想要把眼淚眨回去，眼淚卻一再的傾瀉，看著電梯上的數字越來越小，她只能用手背擦掉眼淚，用力的讓自己恢復原來的平靜。
1樓。叮——電梯打開，她一臉優雅的走出電梯，只有通紅的眼睛看出有哭過的痕跡。匆匆走出大堂，茫然的走在大馬路上。
剛剛她經過大堂的裝飾鏡邊，看到自己紅腫的眼睛，當即決定先走走再趕去醫院，否則繼父看到她這副模樣，必定會擔心不已，她不想讓病重的繼父再為她操心。
邊走路邊想問題的凡蕾並沒有看到，在她身後不遠處有一輛銀白色的寶馬跟隨著她。
坐在車裡的男人眼神深沉的看著在路邊行走的她。剛才他在大堂門口等著保鏢開車來接，就看到她匆匆的從他的面前走過，卻沒有發現他。他正在想是不是自己的魅力值降低了，為何她每次都不把視線放在他的身上，就從她的側臉看到了紅腫的雙眼。
她哭了？是不是那個男人令她傷心？原本帶著微笑的他，薄唇霎時抿成了一條直線。不管他是否真的是她的老公，如果他欺負她，就不配擁有她。
冰冷的用母語對坐在前座的保鏢吩咐：「去查那個女孩的資料，還有她的老公。」
「是的，薩尼王子。」
感覺眼睛沒有那麼腫脹炙熱，凡蕾揮揮手招了一輛計程車，報上繼父所在醫院的地址，又陷入了沉思。
一陣悅耳的鈴聲響起。
凡蕾的心猛然的狂跳，會不會是他打來的？沒想去接，但是鈴聲卻鍥而不捨的歡快的唱著。
反而是開車的司機趁著等紅燈的空隙忍不住回頭看了她一眼，提醒她：「小姐，你的電話響了！」聽到鈴聲還在繼續，更大聲的叫：「小姐，你的電話響了，快接啊！」
「啊？噢，謝謝。」顫抖著手指拿出電話，看到來電的不是尤晟睿而是思穎後，摁下接聽鍵。
「喂——思穎」
「凡蕾！你怎麼還沒吃完就走了？睿哥哥說你有事先走了。到底什麼事啊？我不高興了哦！」思穎氣鼓鼓的聲音傳來。
聽到那個名字，凡蕾的心裡還是忍不住的打了個顫，清了清嗓子藉以掩飾自己被挑起的慌亂：「那個，我爸爸要動手術，我趕不及跟你說一聲了，對不起。」
「原來是這樣，那就原諒你吧！嘿嘿，今天又睿哥哥幫你說情，你下次在這樣，我就真的生氣了！」電話的那頭尤晟睿似乎說了什麼，逗得思穎咯咯直笑。
「……睿哥哥，討厭啦……」凡蕾隱隱聽到電話那頭思穎在撒嬌，雖然思穎好像是握著話筒的但聲音還是傳入了她的耳膜。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繼而放鬆了。「思穎，我快到醫院了，有空了再聊吧。」心的某一處似乎崩裂了。
「嗯，好的，那你別太累了哦。」思穎囑咐凡蕾。
凡蕾剛到醫院，就被繼父的主治醫生黃醫生叫進了辦公室。
擔心繼父病情的她顯得尤為的緊張，雙手交握著坐在辦公桌前的椅子上。黃醫生拿出一份報告，放到她的面前，臉色略微沉重：「凡小姐，你父親的情況很不理想。」頓了下，想說什麼，在看到她的臉色霎時慘白後卻沒有開口。
「什麼？醫生，什麼叫很不理想？」凡蕾愣愣的發問。
「他的病情惡化了，速度極快，我們……」輕輕的歎口氣。
「可是醫生，你不是說還來得及動手術嗎？」一雙眼睛泛起霧氣。站起身哀求：「醫生……」
「你先別急，他的病，目前只能做手術延緩病情的急劇惡化了。」不忍心看她幾近崩潰的神情，黃醫生偏過頭：「但是我們也無法保證他做了手術一定就會康復。」
「醫生，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我爸爸！」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無論要多少錢都可以！只要你們能救回我爸爸！」
「凡小姐，我是醫生，救人本來就是我的職責，與錢無關。你放心吧，我會盡力的。而目前，最重要的是讓病人心情愉悅的進行手術。」
「好的，謝謝你，醫生……」
「爸爸，你不要擔心，醫生一定能治好你的。」凡蕾趁著手術推車沒被推進手術室前，低頭跟繼父說話。
「蕾蕾……辛苦你了……」繼父鼻子裡還接著氧氣管，心疼的看著女兒蒼白的臉。伸出一隻枯瘦的手，想撫女兒的臉頰，卻無力舉高。
在摔落的霎那，凡蕾瞭然的接過繼父的手，撫上自己的臉龐，眼淚幾乎滑落，但依然扯出燦爛的笑容：「爸爸……我不辛苦，只要你能好起來，我們一家人團團圓圓的，我怎麼都不會覺得辛苦。」
「咳咳……蕾蕾，以後就要靠你照顧畫畫了，爸爸很感謝你……」他深感自己將不久於人世了，佈滿皺紋的雙眼滲出晶瑩的淚花：「只是可惜，爸爸看不到你們姐妹倆結婚，抱不到外孫，這是爸爸的遺憾啊……」
「爸爸，你別這麼說，你一定會好起來的！你還要看我和畫畫穿漂亮的婚紗，挽著我們嫁人呢！我們會給你找很好的女婿，一起孝敬你……」
「乖……別哭，你把畫畫叫來吧，爸爸等會兒想見她……」喘著粗氣，他已經感覺到呼吸的沉重。
「快，送進手術室，馬上進行手術！」跟在推車旁的醫生見狀忙吩咐助手去走一步做準備，現場有些慌亂。轉過頭對驚慌失措的凡蕾安慰道：「凡小姐，你先別慌張，快把你妹妹叫來吧，現在你能做的就只是盡量的滿足他的要求了。」
站在手術室的門外，看著亮起的紅燈，凡蕾匆匆拿出手機，先給畫畫班主任的打了電話，請她轉達讓畫畫趕緊來醫院。陰冷昏暗的走廊裡只有她一個人，手臂上的傷口因為冰冷而有點微微的刺痛。
坐在長椅上，瞪著手術室門上的紅燈，眼睛眨也不眨。雙手交叉的撫上手臂，摩擦了幾下取暖。想起繼父被推進手術室時，望著她的那一抹擔心，凡蕾心疼的不能自己。老天，求求你，不要奪走繼父！他是一個好人，都說好人有好報的，不是麼？
又拿出手機，翻看通信錄上的名字，猶豫著。
唇角扯出一抹苦笑。現在的她，除了繼父和畫畫，還有什麼是值得她害怕的？手指選中某個姓名，摁下撥出鍵。電話只響了兩聲就被接起了。
「喂——」冷漠的聲音傳來。她只是聽著他的聲音，都會覺得心底發顫。
「我想要你馬上來醫院一趟。」咬咬牙，凡蕾簡單明瞭的切入主題。只要他來了，繼父就能夠放心了吧。所以，不論他等會兒提出什麼樣的要求，她都不能生氣。她這樣告訴自己。
「哦？凡大小姐需要錢嗎？多少？我可以直接給你打，不需要我親自去吧。」滿不在乎的慵懶語調。
壓下心底的苦澀，忽略被他言語傷害到的那一抹心痛。凡蕾低聲道：「我不是要錢，我爸爸病情惡化，他擔心我和畫畫沒有人照顧，所以……」有些難以啟齒。
聽出她的意思，電話那頭的他接過她的話道：「所以，你想要我出現，讓你爸爸知道有我照顧你們，他就能夠放下心，是吧？」
「嗯……」她的確是這個意思。
「可是，關我什麼事呢？我為什麼要幫你？」他可沒忘記中午在餐廳叫她，她卻沒有回應的那一幕。
「就因為，你是我的老公！法律承認的老公！」凡蕾忍不住低吼出聲，恥辱的眼淚也在一瞬間滑落。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故意的讓她再說一遍。
「你是我的老公！」凡蕾大聲的說，閉上眼睛任眼淚如線般落下。
「很好，記住你今天說的話，你是我尤晟睿的老婆！記清楚你的身份！」聽到她低泣的聲音，他不禁怒火中燒，做他的妻子這麼難以忍受嗎？哼，那他就讓她好好的享受！
「你什麼時候過來……」哭泣中的她仍不忘問他。
「……」沉默了幾秒鐘，半小時後他要簽署一份合約，蹙起濃密的劍眉，決定放棄合約，回答她：「十五分鐘後到。」
「謝謝。」掛上電話，凡蕾捂著自己的嘴巴無聲的哭泣.孤獨的身影在無人的走廊上顯得柔弱而淒涼……
手術已經進行了四個小時，凡蕾和凡畫安靜的坐在長椅上，姐妹倆手握著手，彼此傳遞著溫暖，緊張焦急的瞪著手術室的紅燈。
尤晟睿則交握著雙臂倚在牆上。長時間的等待已經有些磨損他的耐性。第N次看手腕上的手錶，已經過了晚飯的時間。看著長椅上的姐妹倆滿臉的擔憂，他皺起濃眉，不發一語，從口袋中掏出手機，走到一邊小聲的交代了幾句，又走回來在凡蕾身邊的空位上坐下。
走廊上很安靜，幾乎一根針落到地上他們都能夠聽見。沒有人願意說話，深怕打破了這寧靜。
終於，手術室的燈滅了，手術室的門也被推開，有些疲累的黃醫生摘下面上的口罩，凡蕾和凡畫便匆匆的奔上去，焦急的詢問：「黃醫生，我爸爸怎麼樣了？」
尤晟睿則默默的跟在她們的身後，冷漠的眼神直直的看著醫生。
「手術還是很成功的，但是具體效果還要再等幾天，這幾天我們會把他安排在ICU重症監護室觀察。」接收到尤總銳利的眼神，黃醫生拿著手上的毛巾擦拭額頭瞬間冒出的冷汗，有所保留的回答凡蕾。
「謝謝，謝謝你黃醫生！」凡蕾感激的向醫生道謝，回過身來抱緊已經哭泣的妹妹：「畫畫，別怕，好了好了，爸爸的手術成功了！爸爸一定會康復的！」聽到身後推車的聲音，凡蕾和凡畫趕忙望向推車上的爸爸，還是蒼白的臉，鼻子上插著氧氣管，但是看起來他的呼吸平順許多，爸爸，應該感覺舒服多了吧……
跟著護士去往重症監護室，沉浸在父親手術成功的喜悅中的兩姐妹並沒有發現，尤晟睿和黃醫生一起往相反的方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