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零七章 症狀 文 / 紫凝珠兒
第一百零七章症狀
尤晟睿攬著凡蕾，「青凌，這裡交給你了。我不想見到他們。」走近ICU的窗子外面，看著裡面躺著的母親。
「晟睿……我只想看一眼……」龍甾影依然不死心，祈求兒子能讓他再看看這輩子唯一深愛的女人。
尤晟睿微微側過身子，但是沒有回頭。
「晟睿，你就讓他看看媽媽吧，也許，媽媽也想見他呢。」凡蕾不忍心龍甾影被折磨，便為他跟尤晟睿求情。
「那你還離不了離婚了？」尤晟睿藉機問道。
「……」頓了頓，凡蕾搖頭：「你可以讓他見媽媽了嗎？」他何時才能夠學會不用別人來威脅她？凡蕾在心底苦笑。
尤晟睿滿意的回過頭，看向坐在輪椅上的老人。
說他是老人一點也不為過。也許是之前大病了一場，也或許是因為別的煩心事，他最近忽然一下子就顯得好蒼老。花白的頭髮，臉上的皺紋清晰可見，臉色也透著鐵青。
這個男人是拋棄他和母親的人。可是為什麼現在見到他，他恨他的感覺已經減輕了呢？對他只剩下可憐。
「你要見我媽媽可以，但是，只能進去十分鐘，多了不行。」
鄒念根本就沒想到尤晟睿會讓龍甾影進去，此刻，聽到尤晟睿的話語，她幾乎震在當場——「不行！你不能進去！」瞪著龍甾影，她狠狠的說道：「如果你進去了，我們……我們就離婚！」帶著濃濃的威脅。
「小念……你……你……」龍甾影不敢相信，鄒念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的機會只有一次——」尤晟睿站在一邊，冷冷的提醒。呵，好難得遇上這樣的情況。
也罷，看看這個男人會如何選擇。是否還是像二十多年前那樣，選擇這個女人？
尤晟睿不得不承認，他的心裡其實很緊張——
龍甾影左右為難。一邊是此生最愛的女人，一邊是跟自己度過了二十多年的髮妻。不管選擇誰，對另外的一方都是傷害。
坐在輪椅上，他無論怎麼抬頭伸頸，都不可能看到躺在病房裡的尤韻。但是站在身邊顫抖著身子的髮妻，二十多年來的點點滴滴湧上了心頭。
深深歎了口氣，對著門內的尤韻，在心裡默默的道歉：韻韻，此生，我又再一次辜負了你。若有來生，我必不負你！
手臂從輪椅的輪子中伸出，搭在滑輪上，將輪椅掉轉方向——
「你若走了，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尤晟睿握著拳頭，冷冷的道出。他已經明白這個男人的選擇，這個男人，竟然再一次選擇了那個女人。
永遠永遠，不可能再原諒他！
原本已經熄滅的恨意，又逐漸的燃燒起來，甚至越來越熾烈……
轉動著輪椅的手頓了下，隨即又動起來：「晟睿，我對不起你們母子——」輪椅滑向鄒念。
此生已經辜負了一個，不能再辜負另一個女人了。「小念，我們走吧。」
鄒念眼角滑落一滴淚珠，點點頭，抬手抹掉。走到他的伸手，雙手握上手把，將他緩緩推出——
尤晟睿看著他們倆消失在眼前，嘴角抽動了下，眼中是無限的恨意。
柔嫩的小手握著他的拳頭，他垂下頭，對上她的小臉。「媽媽還有我們。」柔柔的聲音安撫著他受傷的心靈。
他點點頭。
是的，媽媽，還有他們。
玻璃那頭的母親，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尤晟睿跟凡蕾驚喜的對看了一眼。看到護士走出來，通知他們：「病人已經醒了，但是身體還是很虛弱，你們要盡量少跟她說話。」
「好的，我們明白了。護士，我媽媽什麼時候可以轉出ICU？」凡蕾著急的問。每次站在ICU病房的外面，她都覺得全身不自在。
護士拿著本子看了她一眼，隨即回答：「今天沒什麼狀況的話，今晚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了。」從口袋裡拿出一支筆，「你們哪位在這上面簽個字？」
尤晟睿接過鋼筆，在本子上刷刷的寫下自己的名字。
簽好名字，倆人加上宇文青凌，一同走進了ICU病房。
尤母看到兒子兒媳還有宇文青凌，帶著氧氣罩的嘴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對他們眨眨眼睛。
「晟睿……我好像聽到了你爸爸的聲音……」尤母小小聲的說道。迷濛中，她似乎一直聽到龍甾影在叫喚她。
尤晟睿微笑著回答母親：「媽，您聽錯了——您現在覺得怎麼樣？」
原來，是她聽錯了。也是，龍甾影怎麼會來呢？兒子那麼討厭他。「唔，我怎麼了嗎？頭有些疼。」尤母覺得有些暈暈乎乎的。
「媽，您怎麼會從樓梯上滾下來的呢？」尤晟睿問道。
聽到他的問話，凡蕾的臉色一變。她想起了那天尤晟睿對她說的那一番話：起來晚了？！你怎麼不早點起來？你睡那麼多幹什麼？
心裡扯疼扯疼的。深呼吸幾口，才緩和了那心疼的感覺。
尤母眨著疑惑的眼神：「從樓梯上滾下來？我嗎？我……我不記得了……」
尤晟睿心下一驚。「媽，您說您不記得了？」怎麼會這樣？
凡蕾也驚慌起來：「媽媽，那您……記得我嗎？」她怕，尤母也像畫畫一樣，把她忘了……那，該有多痛苦。
「蕾蕾，你是我兒媳婦，我怎麼會忘記？」尤母微笑著道。腦子裡亂糟糟的，好像有什麼事情，但是總也想不起來。
「我去找醫生來。」宇文青凌急忙說道，看到尤晟睿點頭，他才走出病房，直奔醫生辦公室。
「媽媽，您還記得什麼？記得……你要和我一起去拿什麼東西嗎？」凡蕾小心翼翼的問道。
尤母仔細的回想了一下，然後搖搖頭：「我……不記得了，是不是很重要的事情？」
「不不不，媽媽，不重要的。其實也沒什麼事……」凡蕾連忙安慰尤母。
「我總覺得……我好像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媽——蕾蕾都說沒有了，那就是沒什麼事情。」尤晟睿腦子快速的轉著，忽然想到一個：「要是真說有的話，那就是蕾蕾做了一對手工杯子，你們要去取回來。」
「原來是這樣……蕾蕾，等媽媽好了……再陪你去……」尤母和藹的笑道。
「好。媽媽，不急，您先好好休息。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頭有些暈，還有些疼。」
……
不一會兒，宇文青凌帶著一位年長的女醫生走進來。女醫生檢查了下尤母的狀況，再看了看屏幕上調動的數據，在本子上記錄著。
「病人沒什麼大礙了。至於你們說的，病人喪失了一段記憶，從醫學上來說，很可能是局部性失憶症。」
「局部性失憶症？那是什麼？能治好嗎？」尤晟睿追問。
「局部性失憶症？那是什麼？能治好嗎？」尤晟睿追問。
女醫生推了推鼻樑上的黑框眼睛，專業的回答：「所謂局部性失憶症，就是患者對某些創傷事件發生前後數小時內的情況，完全失去了記憶。出現這種狀況，有可能的因為心理，也有可能是創傷。至於治療，我們也只能採取保守的治療方法，能不能好，就要看病人的狀況了。很有可能病人在某一種刺激下，會恢復失去的記憶。」女醫生微微一笑：「畢竟，人的大腦是很神奇的，有很多，醫學界都還無法解釋。」
尤晟睿點點頭：「明白了，醫生謝謝您。」
「不客氣，我們應該做的。好在你母親只是喪失了一部分的記憶，能夠記得你們，那也還好了。」女醫生安慰他們。
對啊，總好過畫畫一個都不記得了。想到畫畫，凡蕾心裡又難過起來。
尤晟睿感覺到凡蕾瞬間轉變的情緒，大手撫上她的肩膀，輕輕的揉了揉，給她一點鼓勵。
回過頭，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母親又沉沉睡去，但是知道她沒事，尤晟睿和凡蕾也總算放下了心。
送走了醫生，三人走出病房，並為尤母帶上房門，讓她能夠安靜的休息。
宇文青凌擰了擰略微疲憊的眉間，語氣凝重的問：「林媽的葬禮，都辦妥了嗎？」到現在，他還無法接受林媽已經離開的事實。從小無父無母的他，跟在嚴厲的爺爺身邊，一直就很羨慕晟睿有一個和藹的母親，還有疼愛他的林媽。
而林媽也一直把他當成兒子一樣對待。現在她走了，他卻沒能去送她一程。
「都辦好了，你就放心吧。有空去林媽的墓前看看。」尤晟睿拍拍好友的肩膀，好友的心情，他能夠理解。他自己何嘗不是一樣的心情呢。
這幾天真是多虧了好友一直幫忙照顧母親，不然，他根本就沒那麼多精力去操辦別的事情。
宇文青凌點點頭。
「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這幾天你也累了。」尤晟睿催促好友回去休息，看著他眼底深深的青紫，他覺得很過意不去。
「好。有事隨時打電話給我。」宇文青凌對夫妻倆擺擺手，轉身走了。走了兩步，又回過頭：「晟睿，我可警告你，不要再欺負美人。如果讓我在知道你欺負她，我一定會把她帶走的！」
宇文青凌一臉的嚴肅：「美人，有事記得給我打電話。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的！」
尤晟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這小子，就會扯他的後腿！
而凡蕾則感激的笑了笑，看著宇文青凌邁著大步子走出住院部。
「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下？」尤晟睿垂頭問她。看她也是很疲累的模樣，這麼下去，怎麼受得住，更何況還懷著孩子。
看著她的小腹，他已經能夠看到微微的凸起了，尤晟睿不禁露出慈愛的眼神。
這是凡蕾第一次在尤晟睿眼中看到這樣的眼神，這樣的他看起來沒有一點暴戾氣息，整個人很祥和俊逸。
「嗯？你要先回去休息嗎？」看著發呆的她，尤晟睿再一次問道。
凡蕾搖搖頭。不想回去，特別不想自己一個人先回去。這幾天阮芷煙藉故身體不適，既不上班，也不跟著他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