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四世同堂 第三十回 血拼,拼到見血 文 / 寧馨兒1919
第三十回血拼,拼到見血
這芙蓉街乃是金陵城人氣最旺的地方之一,與夜間秦淮河幾乎並駕齊驅,只不過,這裡出名的,並非是那些脂粉歌舞,而是南北貨物,八方小吃,珍奇玩意,在這裡幾乎一應俱全,從街頭到巷尾,幾乎能洗劫光了你的荷包。
這樣一個地方,就算橙小舞一開始只是勉勉強強陪著君宇辰過來瘋一下,等真的到了地頭,連吃帶拿的,簡直比君宇辰還要瘋狂。
一個人的銀子兩個人花,還是毫無節制的血拼,沒到街尾,橙小舞的荷包就被清空了。
橙小舞憤憤地瞪著君宇辰手裡那七八支串子,領子裡插著的風車,頭頂上帶著的面具,還有腰間掛著的笛子,就這麼個呆頭三,居然還學人附庸風雅,非得要她花錢買了這麼支破竹笛,害得她如今眼看著後面還有那麼多誘人的小吃和可喜的玩意,偏偏兜裡一文錢都沒了。
「這個笛子,退了去!」
「唔——不要!」
君宇辰嘴裡還含著食物,手上卻護著笛子,死也不肯給她。
「給我!」
橙小舞叉著腰衝他一聲暴喝,周圍的人都嚇了一跳,立刻退避三舍,站在一邊圍觀著這兩位,三五成群,嘰嘰咕咕地,在那裡猜測著這兩位的來歷。
「就不給!」
君宇辰眼珠一轉,三兩下將嘴裡的吃食嚥了下去,趁著身後的人群還沒來得及合圍,一躬身刺溜就躥了過去,橙小舞沒想到他居然有膽子逃跑,剛想追上去,就被那些看熱鬧的人群給擋住了去路,頓時氣得暴跳如雷,大吼了起來。
「呆頭三,你給我站住!」
「不站不站就不站!哈哈!」
君宇辰回頭衝她做了個鬼臉,撒開腳丫子就跑。
「反了你啊死呆頭三,看我抓住你怎麼收拾你!」
橙小舞被人群擠在當中,拚命努力向前走去,眼看著君宇辰要跑到巷尾去了,更是急得火冒三丈,恨不得一把將這些個礙事擋路的傢伙統統丟了出去。
偏偏她越是著急的時候,這芙蓉街裡的人就越是多,多得人擠人人挨人,眼瞅著君宇辰左一鑽右一鑽地,就要溜出去了。
她一咬牙,猛地跳了起來,一腳踩在了個男子的頭頂上,縱身一躍,飛上旁邊鋪子的屋頂,身形輕盈如飛燕凌空,踩著那房簷一路追了過去。
「呆頭三,你往哪跑!」
君宇辰回頭一看,見她像只老鷹般飛撲而來,頓時嚇得魂飛魄散,轉過身去,一頭扎進人堆裡,橙小舞一開始還能看見他,可在人群裡一擠一鑽,就不見了人影。
「出來!」
橙小舞氣急敗壞地跳了下來,撥拉開人群,「呆頭三你給我出來!」
這一次,非但沒有看到那個笨蛋,連他的聲音都聽不到了。
「誰家的閨女啊,這般凶悍潑辣,嘖嘖!」
「那個相公好倒霉啊,這般的俊俏,居然娶了個母老虎!」
「那個小相公,好像是君家的人哎!」
「真的真的,莫非這位就是君家才過門的三少奶奶?」
「聽說那三少爺已經傻了,這三少奶奶也瘋瘋癲癲的,正好是一個瘋一個傻,天造地設的一對呢!」
「真是可惜了這般俊俏的樣貌,偏偏是個傻子!」
周圍的三姑六婆八大姨,張三李四王二麻子,看得熱鬧了,還都七嘴八舌地開始品頭論足起來,一時間,炸果子的,賣涼粉的,捏泥人的,玩雜耍的……統統都不幹正事了,豎起耳朵來,聽著那些奇奇怪怪的八卦。
橙小舞越聽越是來氣,尤其聽到什麼你是瘋兒我是傻的,臉都綠了。
「呆頭三,你若再不出來,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她插起腰來,深吸了口氣,就準備來個河東獅子吼,直接震翻了這些個嘰嘰喳喳的麻雀,看那個呆頭三還不露出頭來。
正準備咆哮出聲,她的眼角突然閃過一片青色的衣角,似乎有個人正趴在地上,在人群中手腳並用地向外爬去——
「站住!」
橙小舞兩手一分,靠近她的人嘩啦啦倒了下去,一倒就帶倒了一大片,這擠擠挨挨的人群便如那被割倒的麥子般,成片地倒了下去。
這些人一倒,當中那個穿著青色長衫的男子,便毫無遮掩地暴露出來。
君宇辰見勢不妙,就趕緊往旁邊的鋪子裡鑽去。
「哪裡跑!」
橙小舞大喝一聲,就追了上去。
可兩人之間,滿地上都是方才被她推倒的人,正摔得七暈八素滿肚子火氣的時候,一見橙小舞又想踩著人過去,頓時就大叫了起來,有幾個膽子大的壯漢,索性伸手就朝她的腿腳抓了過去。
可那橙小舞是何等人也,不等他們的手碰上,就腳尖一點一挑,將整個人都踢得飛了起來,直直地飛了過去,撞在了那個見機想溜的傢伙身上,順勢身子一轉,另一隻腳滴溜溜劃了個圈子,如狂風掃落葉一般,將那些傢伙盡數踢飛了出去,撞在街道兩邊的鋪子上,砸翻了若干攤子,頓時亂作一團。
橙小舞一個箭步衝到了君宇辰身邊,見他趴在地上呻吟著不起來,隨手抓起那個壓在他身上的漢子丟了出去,得意地笑道:「想從我手裡跑掉,門都沒有!現在就看我怎麼收拾你吧!」
說話間,她彎下腰去,想要將他拖起來。
剛伸出手去,她突然聽得兩聲細微之極的風聲,從身後兩側傳來,像是朝著地上的那人射去,她微微一皺眉,剛想伸手劈開那飛來的暗器,可地上的君宇辰突然跳了起來,一把抱住了她,緊緊困住了她的雙手,埋首在她頸間,撒嬌似的叫了一聲。
「娘子——」
橙小舞的身子一僵,「你——你不是呆頭三!」
就在那一霎那,身後那兩道尖銳的風聲,已經到了身後,刺進了她的後背,第一次,讓她感覺到那種急劇的痛楚,她身子微微一顫,一把抓住身前的那人,雖然穿的是和君宇辰一色同款的長衫,可那樣貌卻是天差地遠,正驚惶地望著她,張大了嘴,艱難地說道:「你——你若傷——傷了我,就——就休想再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