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四世同堂 第七十九回 瘋子,以德報怨? 文 / 寧馨兒1919
第七十九回瘋子,以德報怨?
橙小舞扶住了君宇辰,暗暗輸過真氣去,想要他盡快清醒,自己卻迎著蘇飛燁的視線,毫不退縮地說道:「我本來是月老宮的紅娘,是我系錯了你們的紅線,將橙小舞和君宇辰繫在了一起,所以才會連累她在成親那日自盡,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跟君宇辰和君家,根本沒有關係。」
她豁出去說這番話,以傳音入密之術,一字一句傳入蘇飛燁的耳中,那些官兵只能看到她嘴唇輕啟,卻聽不到任何聲音。
蘇飛燁聽了,卻如聞霹靂,怔怔地望著面前這個穿著橙小舞皮囊的人,再也無法言語。
這世上,難道真的有什麼月老紅娘,有什麼神仙妖魔,而他們的命運,竟然是被那麼根小小的紅線所擺佈,只是因為一個人的錯誤,就讓他失去了她。
這叫他如何能夠相信,如何能夠接受?
別人雖然聽不到,小卓卓卻聽得一清二楚,忍不住在她背上大搖其頭,這個笨蛋,完全錯估了人類的接受能力和想像力。
果然不出他所料,蘇飛燁只呆了一會,便搖了搖頭,深深望著她說道:「我不信,這都是你為了維護他而說的謊話,小舞,到底君家給你吃了什麼藥,讓你變成了這樣?這種荒誕無稽的話,你怎麼能說得出來?」
「倒!」
橙小舞一個踉蹌,差一點摔倒。
為什麼她說謊的時候,別人都信以為真,反倒是她說真話的時候,居然沒人相信了。
她氣急敗壞地瞪著蘇飛燁說道:「信不信由你,反正我連這個秘密都告訴你了,你若是不信我也沒辦法。不管怎樣。你若想要君宇辰的命,就先得能殺了我!」
蘇飛燁見她這副模樣,反倒笑了起來。
「小舞你錯了,不是我要他的命,是他們君家犯下了滔天大罪,就算你帶著他逃過今日,也只有亡命天涯,終日惶恐。這樣的日子,你們能熬得住嗎?」
橙小舞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聽得耳邊一個清朗沉穩的聲音說道:「我們為什麼要亡命天涯?君家有沒有犯下你所謂地滔天大罪,尚未經過審訊,又如何能輕易定罪。蘇大人既然是朝廷欽差,就該查個水落石出,還我們個清白。」
「清白?」
蘇飛燁看到說話的居然是君宇辰,不由得冷笑一聲。直視著他。
「你們君家,還有清白可言嗎?」
「別的事情我不敢說,但這御錦一案,絕對與君家無關。」
君宇辰站直了身子,雖然腦後還痛得要命。卻毫不示弱地回望著他。
「大人若是不信,君某願隨大人回府衙候審,只希望大人能夠秉公辦理,否則。就算是君家滿門抄斬,若是讓皇上知道大人未能查出真兇,讓謀害貴妃娘娘的人逍遙法外,只怕大人也不好交代。」
「呆頭三——」
橙小舞沒想到他居然要跟蘇飛燁回官府候審,頓時著急起來,剛要說話,卻被他舉手制止,輕輕搖了搖頭。微微一笑,說道:「娘子你放心,我既然敢說這話,自然能找出證據證明君家的清白。方才是那些人不由分說襲擊了我,其實就算他們不來,我也要去蘇大人門前擊鼓鳴冤,請他替我們君家翻案。」
「他?」
橙小舞狐疑地看了蘇飛燁一眼,怎麼看這個小心眼的傢伙。都不像是能夠以德報怨的人。他能不落井下石公報私仇就不錯不錯了,君宇辰居然還指望他會替君家翻案。真不知這個呆頭三是不是腦袋壞了又犯傻。
蘇飛燁卻是定定地望了君宇辰好一會,終於點了點頭。
「好,本官答應你,若是君家真的與此案無關,一定會給你們翻案。」
君宇辰輕笑一聲,衝著他抱拳一禮,「多謝蘇大人,我這就跟你們回去。不過,且容我同娘子道別,交代幾句——」
「不行!」
蘇飛燁還沒說話,那個姓凌地將軍就忍不住說道:「這女子出手狠辣,膽敢打傷官差,也得一併抓回去治罪!」
「抓就抓,有本事你來抓啊!」
橙小舞一聽就差點跳起來,狠狠地瞪著他,指著他腰間掛著的長劍說道:「我生平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種狐假虎威的『賤』客——」
「你——」
凌將軍一聽她那別有用意咬住的字眼,再看到她那不懷好意的表情,哪裡會不知道她話裡的意思,忍不住劍眉倒豎,上前兩步,正要拔劍,卻被蘇飛燁過來按住,輕輕搖了搖頭,緩緩說道:「凌將軍若是想看到本官查清此案,替貴妃娘娘找出真兇,就不要與她動手,否則,就算殺光了君家滿門,也查不出真相。」
凌將軍一怔,「蘇大人何出此言?莫非是想包庇這女子?」
蘇飛燁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地說道:「那不知凌將軍自己出手,能不能如她這樣將這十幾個人傷到如此地步,卻沒有真的要了一人地性命?」
凌將軍看了一眼被攙扶起來的士兵,他久經戰陣,自然看得出他們的傷勢輕重,不由得面色一變,好一會兒,方才緩緩搖了搖頭。
「不能!」
「將軍既然沒有必勝的把握,就請聽下官一言。」
蘇飛燁見他冷靜下來,接著說道:「君家其他人如今都已就擒,若是就此定案,算在君家人的頭上,自然可以連她一併帶回治罪,可若是想弄清楚真相,就非得留一人在外,若是真地另有隱情,我們放長線,才能釣大魚。」
凌將軍沉思良久。方才點了點頭,看了一眼他身後的橙小舞,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蘇大人用心良苦,末將自當從命。只不過,大人這番用心,怕是根本不會有人領情,若是查不出什麼真兇,大人自己也得保重啊!」
蘇飛燁苦笑一聲。並不回頭,只是輕歎一聲,說道:「下官得沐天恩,委以重任,自當竭盡心力,查個清楚,決不能放過任何可能,何況此案中確有些蹊蹺。貴妃娘娘派將軍前來,自是想查出真兇,將軍又何苦與個女子一般見識?」
凌將軍哼了一聲,說道:「我自然不會跟她一般見識,這次就看在蘇大人的面上。且留她幾日,若是七日之內查不出什麼真兇的話,哼哼——」
「一言為定!」
蘇飛燁慨然應諾,轉身對君宇辰和橙小舞說道:「既然你們一口咬定君家是清白地。那我就給你們七天時間,留下一人為質,另一人去找你們所謂地證據,若是找不來證據,七日之後,君家滿門解往京師問罪,如何?」
「好!我留下!」
君宇辰和橙小舞異口同聲地說道,繼而對視一眼。橙小舞搶著說道:「我根本不知道君家的事情,要查也得是你自己去查。」
君宇辰搖搖頭,頗有意味地看了她背上的小卓卓一眼,微笑著說道:「娘子的本事我還不知道嗎?我告訴你如何去查就是了,他們要抓的是我,自然是我留下。」
兩人正在爭執,蘇飛燁卻突然衝著君宇辰說道:「既然是你說君家是清白的,自然要你去找出證據。你盡可放心。七日之內。誰也不會傷她分毫的。」
「哼,你們有那個本事傷得了我嗎?」
橙小舞冷哼一聲。不屑地看了那凌將軍一眼,暗地裡卻傳音給君宇辰說道:「呆頭三你去找證據,不用管我,這些個廢柴根本關不住我,若是真地查不到什麼證據,你就有多遠跑多遠,回頭我自然會去找你。」
君宇辰遲疑了一下,想起她那些個來無蹤去無影地本事,還有那忽人忽鼠的莉莉絲,端的是神通廣大,這才點點頭,用力握了下她的手,說道:「娘子放心,不管能不能找到證據,我都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
橙小舞甜甜一笑,突然覺得頭上一痛,一回頭,卻是小卓卓氣呼呼地揪著她的頭髮,像個孩子般鬧著脾氣說道:「三叔!我要三叔,我不要跟你了,放開我!放開我!」她怔了一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轉向蘇飛燁說道:「我一個人留下就好了,這個孩子跟著他,你們該更放心了吧?」
蘇飛燁看了凌將軍一眼,見他並無異議,便點了點頭,任由君宇辰將小卓卓從橙小舞身上解下,抱在自己懷中。
「卓卓乖,三叔有重要地事情,你要聽話不能鬧,好嗎?」
小卓卓點點頭,乖乖地伏在他地肩上。
橙小舞這才鬆了口氣,有他跟著君宇辰,她也可以放心一些了,暗中跟他叮囑了幾句,這才不情不願地被那個討厭的凌將軍趕著離去,走幾步還回頭看看,心裡說不出地酸楚,真不知道,這次他能不能如願查出真兇,還自己和君家的清白。
蘇飛燁本來已經上了轎子,從裡面看到她這般模樣,忍不住掀開側面的轎簾,衝她說道:「你可知道,我為何放他走嗎?」
橙小舞瞥了他一眼,冷哼一聲,說道:「別以為我會領你地情,想要佔我的便宜,別說門,窗戶都沒有!」
蘇飛燁定定地看了她好一會,放下轎簾,坐了回去,過了一會,裡面卻傳出一陣大笑聲來。
橙小舞聽得莫名其妙,忍不住啐了一口。
「瘋子,還好我不是嫁給這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