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四世同堂 第八十四回 激將,不得不中 文 / 寧馨兒1919
第八十四回激將,不得不中
燕若盯著睡得死沉的橙小舞,臉上的神色變幻不定,時不時地朝著外面看看,之前那只神出鬼沒的小白鼠,著實嚇了她一跳。
「去死!」
橙小舞突然翻了個身,嘴裡嘟囔了一句,驚得她後退了一步,可過了好一會,都不見她起來,她這才小心地走過去,輕聲叫道:「三少奶奶,怎麼了?」
「呼!呼!」
橙小舞根本沒有醒來,就算在這又髒又臭的牢房裡,她也能睡得如此之香,甚至對身邊的人,都不曾有半點防備。
燕若的雙手,攥成了拳頭,咬著下唇望著她。
她還是不敢相信,橙小舞會真的睡熟了,或許她只是故意在試探自己,或許她還有什麼詭計在等著自己。
總之她是無法相信,有人能在這個時候睡著。
這裡面相連的幾個囚室裡,都關著君家的女眷,有哭泣的有發呆的有叨叨不已的,就是沒有一個人能睡著。
每個人都又驚又怕又累又苦,在這樣的環境下,哪裡有心思睡覺。
更何況,橙小舞不是不知道,她對君宇辰的心思。
有這樣的情敵在側,她真的能睡得著?鬼才相信!
燕若左思右想,終於還是靜靜地坐在她的身邊,一動也沒敢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橙小舞終於伸了個懶腰,長長地滿足地呻吟了一聲。
「舒服啊,這幾天累死了,總算睡個了好覺!」
她坐起身來,一轉頭,看到燕若僵直地坐在自己身邊。臉色神色古怪,關切問道:「燕姑娘你怎麼了?對了,我那小白鼠有沒回來啊?」
燕若僵硬地搖了搖頭,勉強的說道:「我沒事,只是想著君家的事情,睡不著。」
橙小舞又打了個哈欠,無所謂地說道:「怕什麼,你又不是君家的人。等回頭說清楚了,怎麼也不會連累到你的。」
燕若臉色一變,突然衝著她跪了下去,盈盈垂淚,神色決絕。
「三少奶奶,燕若從未癡心妄想過要與你爭奪什麼,但就算不能嫁給三少爺,燕若也早就當自己是君家的人。求你給燕若給機會——」
橙小舞眨眨眼,伸手將她扶了起來。
「嘖嘖,瞧你這話說的,好像我要趕你似地,我又不是君家當家的人。哪裡說得算。只不過燕姐姐這般心思,倒讓我有些慚愧了。只可惜這天底下什麼東西都可以讓,唯獨相公讓不得,我也只能跟姐姐說聲對不起了。」
聽她說得如此直白。燕若臉色也變得煞白,勉強地笑了一下。
「燕若明白,只是三少奶奶也請體諒,燕若的堅持。」
兩人對視了一會,均是各不相讓。
橙小舞突然笑了起來,搖著頭說道:「瞧我還真是無聊,跟你爭執這些有什麼意思,說來說去。最後還不是白白便宜呆頭三看熱鬧?眼下最當緊的事情,是咱們養好精神,等著他找了證據回來,為君家翻案。」
燕若定定地望著她,像是要從她眼中看出點什麼來。
「三少奶奶當真以為,三少爺真的可以找到證據,那個蘇大人就肯為君家翻案了嗎?」
「當然,難道你不相信他?」
橙小舞舒展了下手腳。輕笑著說道:「他既然說了。就有他的理由,我自然相信他了。」
燕若緩緩地搖了搖頭。
「我不是不信三少爺。我是不信那個蘇大人。聽說——他當年與三少奶奶你,曾經有過婚約?」
「呃——你怎麼知道?」
橙小舞一怔,神色也有些不自然起來。
燕若輕歎一聲,深深望著她說道:「蘇大人是金陵城出名的才子,也曾經與三少爺有過來往,這些事情,燕若又如何不知道呢?」
橙小舞聽得有些刺耳,忍不住說道:「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我現在已經跟他毫無瓜葛,你說這個又有什麼意思?」
燕若見她有些急了,便歎息一聲,悠悠然說道:「難道三少奶奶就從沒想過,君家為何遭此大難地嗎?」
橙小舞瞪著她說道:「自然是被奸人所害,我們一定能找到證據翻案的。」
燕若冷笑一聲,說道:「找不到又怎辦?三少奶奶只說是奸人陷害,為何又不想想,可否是某些人趁機挾怨報復,就算三少爺找了證據回來,也未必能過得了這官字的兩張口。」
橙小舞何嘗沒有想過這個,她都明明白白告訴蘇飛燁事情的真相了,他也不肯相信,如今還將她關在這裡,不知到底存了什麼心思。只是在燕若的面前,她卻不肯承認,只是強辯道:「蘇大人親口說過,只要相公找得到證據,他就一定會秉公辦理,絕不徇私。」
燕若直視著她,緩緩說道:「三少奶奶也如此相信那個蘇大人的話嗎?」
橙小舞皺起眉來,狐疑地問道:「什麼意思,難道你以為,我會跟他有什麼嗎?」
燕若搖了搖頭,輕歎道:「三少奶奶對三少爺之心,眾所周知,燕若自然不會懷疑。只是我聽姐夫說過,那蘇大人抵達金陵的第一天,就派人查訪三少奶奶的下落,三少爺之所以那麼著急離開,只怕也是為此。只不過,蘇大人比他想像中地,更加厲害,逼得你們還是不得不回來了。」
橙小舞已經跟蘇飛燁打過交道,也看出些端倪,只是聽到燕若突然說起這事,心裡總有些怪怪的感覺。
「你告訴我這些,到底想我怎樣?」
燕若突然又朝著她深深一拜,慼然說道:「蘇大人之所以做這麼多事,就是為了你。三少奶奶若真的愛惜三少爺。就該為他著想,莫要累得他做個不忠不孝之人,還要受這牢獄之苦,甚至還有殺身之禍。燕若無能,只能求你了。」
「這是什麼話!」
橙小舞一下子跳開到一邊,又氣又怒地說道:「你想要爭我相公不成,難道還想讓我自己離開嗎?我才不會連累他,你你你——你都是胡說八道!」
「我是不是胡說。三少奶奶自己心裡清楚。」
燕若淒然一笑,緩緩說道:「到了這個時候,還有什麼好爭的。我只希望,三少爺能夠平安無事,君家能夠平安無事,那就算要了燕若的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呸呸呸,誰稀罕你地性命!」
橙小舞終於明白。這女人兜了個大圈子,敢情是在激將,想要自己去找蘇飛燁,換得君宇辰的平安,還口口聲聲自己肯為了君家犧牲一切。擺明就是在刺激她。
雖然明知道她並不僅僅是嘴上說地那麼好聽,可橙小舞還是不得不正視她所說的話。
她也不是沒有想過,蘇飛燁地真正目的,只不過。她很鴕鳥得讓自己躲開,甚至不惜違反天規告訴他真相,悲哀的是,這個男人固執得很,根本不信她說的話,尤其是聽起來越來越荒謬之後,他甚至連之前曾經信過的那一點點,也徹底不信了。
小卓卓不在身邊。她也無法得知這個瘋狂的傢伙到底想怎麼樣,只是被燕若這麼一說,她還真地開始擔心起來,蘇飛燁看似公正無私的舉動,會不會有什麼別地陰謀在其中?
這些個凡人的思想,實在複雜得讓她頭都要大了。
燕若看她焦慮煩躁地走來走去,幽幽地說道:「燕若自知無能,就算賠上性命。也無濟於事。只是三少奶奶,你就真的忍心袖手旁觀嗎?」
「夠了夠了。你不用再說了!」
橙小舞煩躁地走到牢門口,踹了那木欄幾腳,衝著外面大吼一聲,「有沒有人在,我要見你們蘇大人!」
「喊什麼喊,我們大人是你能說見就見的嗎?」
那牢頭正在偷懶打盹,被她這麼一吼,嚇了一跳醒來,拿了根鞭子過來抽了兩下,氣勢洶洶地吼了兩聲,「你們這些個不知死活的娘兒們,等明天上了堂用了刑,就知道厲害了!再敢咋咋呼呼的,當心我先給你們吃上幾鞭子!」
橙小舞瞪著她,非但沒有發飆,反倒笑了起來。
「你可記好了自己說過地話,我倒要看看你能厲害到幾時!」
她的話音未落,從外面急匆匆地進來了幾個官差,一看到這副情形,為首地一人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說道:「大人要提審君橙氏,還不速速帶人過來!」
那女牢頭一聽就有些懵了,急忙打開牢門,衝著橙小舞吼道:「叫你呢,還不趕快出來!」
橙小舞反倒不著急了,在裡面一躺,懶洋洋地說道:「你剛才不是還說,你們大人不是我說見就能見地嗎?憑什麼現在他想見我,我就非去不可?」
那牢頭和官差何時見過這等囂張的犯人,頓時著了惱,兩個獄卒衝進來抓住她地手臂就想將她拖了出去,不料她雙手稍稍一用力,非但沒有拖起她來,那兩人反倒一個不慎摔了個四腳朝天,痛得嗚裡哇啦地大叫起來。
「反了反了!你想造反了不成?」
牢頭氣急敗壞地大叫了起來,拎著鞭子正準備衝上去,卻被那前來傳令的官差拉住,低低耳語了幾句,頓時就如同洩了氣的皮球一般,整個人都矮了下去,磨磨蹭蹭地走到了牢房門口,衝著橙小舞深深行了一禮。
「三少奶奶,方才都是小人不對,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就不要為難我們了吧!」
橙小舞這才站起身來,衝著她冷笑一聲,從她身邊走過的時候,腳下輕輕一勾,就將她帶得摔了個跟頭,那牢頭敢怒不敢言,只得打落牙齒和血吞,眼睜睜地看著那官差領著她一路走了出去。
那架勢哪裡像是被提審地犯人,簡直就像是要出征的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