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四世同堂 第九十五回 做戲,滿臉開花 文 / 寧馨兒1919
第九十五回做戲,滿臉開花
君宇凡看到君宇辰被獄卒帶了進來,原本有些呆滯的眼睛又亮了起來,發出怨毒的光芒,等他被押進自己這間囚室,就忍不住撲了上去,惡狠狠地叫道:「都怪你,若不是因為你,我們又怎麼會落到今日這般地步,整個君家,都被你毀了!」
君宇辰並不躲閃,冷笑一聲,定定地望著他。
「到了這個地步,你還不知悔改,還想把罪名推到我的頭上,難道真的就想在這裡等死嗎?」
君宇凡的手剛剛掐在他的脖子上,聽他這麼一說,突然停住了。
「你——你難道還有辦法脫罪?」
君宇辰輕哼一聲,低頭看了他的手一眼。
他吶吶地收回手去,勉強擠出點笑容,悻悻地說道:「不管怎樣,現在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自然該同舟共濟。」
「同舟共濟?」
君宇辰嘴角泛起一抹戲謔的笑容,「當初你想要鑿沉這艘船的時候,怎麼就忘了,你原本也是這船上的人,還是——有人給了你什麼保證?讓你可以保得自個兒的那一份?」
「這——」
君宇凡遲疑了一下,一想到在公堂上蘇飛燁的翻臉無情,差點就當堂扒了他的舌頭,不由打了個冷戰,恨恨地說道:「你既然什麼都知道,還問我做什麼?現在他得逞了,就翻臉不認帳,我又能把他怎樣?說來說去,都是你招惹來的禍事,若是你不曾娶了那個橙小舞,又怎會惹上這個大對頭。」
君宇辰白了他一眼,實在懶得跟他講道理。只是直接問道:「既然他當初對你有過約定,你可曾留下什麼證據嗎?」
「證據?」
君宇凡一怔,臉上頓時露出了悔色,低下頭去,壓壓切齒地說道:「那廝之前放我和柳如眉離開了君家,我只當他真的兌現了承諾,就將那東西還給了他,卻沒想到。他居然會出爾反爾——」
君宇辰歎息了一聲,平日裡這位二哥的心眼也算是夠多的了,成日裡算計自己的招數是一套一套的,這次也不知是被柳如眉迷昏了頭還是怎麼了地,居然會被那蘇飛燁給算計了,枉他還以為蘇飛燁會如從前般耿直剛正,卻沒想到,一個君子變壞起來。竟比這些個真小人還要會算計。
「那你現在,也無法證明曾經與他有過約定了?」
君宇凡悻悻地點點頭,哼了一聲。
「那官字兩個口,就算我還有他給的通關文書,他也不會認賬的。三弟。你到底有沒有辦法替我們脫罪?這蘇飛燁不過是個七品御史,若不是因為御錦的案子,皇上給了個八府巡按的欽差給他,哪裡有今日的威風?算起來。大伯都比他的官銜高上幾等呢!」
君宇辰苦笑了一下,搖搖頭。
「高又有什麼用?爹爹原本就是負責江南織造,出了這等大事,就算是不關君家的事情,他也難逃罪責,更何況,這此出事地還是咱們家的東西。你這一招,實在是太過陰損。也不想想後果,真是——」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
君宇凡忙不迭地認錯,打斷了他的話,眼珠轉了幾轉,有些神秘猥瑣地靠近了他,湊在他耳邊輕聲問道:「那你有沒有見過你娘子?她與蘇飛燁舊情未了,這個傢伙也是為了她才跟我們過不去。若是她肯跟蘇大人重歸於好。說不定——」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君宇辰的臉色變得格外難看。只得將後半截話嚥了回去,乾笑著說道:「我不過隨便說說,你不願意就算了。」
君宇辰滿面陰霾,又想起在那房中看到橙小舞時的情形。
就算蘇飛燁不說,他也看得出來,這個橙小舞,絕非是他的娘子。
且不論她看到自己時地神情和口氣,就算是一模一樣的音容樣貌,她的眼神氣質,也與他的娘子截然不同,那種謹慎矜持,甚至有些驚怯羞懦的神情,與他那刁蠻任性膽大妄為地娘子,根本就是天差地遠。
他忍受了蘇飛燁的羞辱和得意,也忍了橙小舞對他的驚懼和疏離,唯一擔心的,是那個真正屬於他地娘子,如今的下落。
所以不論如何,他都不能就這麼輸給蘇飛燁,就這麼蒙著冤屈死了。
沒找回她之前,他絕不會認輸。
君宇凡見他半響不語,以為他不滿於自己方才出的餿主意,眼下他已經束手無策,只得仰仗這個堂弟了,只得低聲下氣地問道:「方纔的事,你就當我沒說過好了。三弟,那蘇飛燁處心積慮要算計我們君家,如今這麼大得個把柄在他手裡,你到底還有什麼辦法可以幫得了咱們的?」
「沒有。」
君宇辰苦澀地一笑,輕輕搖了搖頭。
「鐵證如山,這事情,原本就是你親手所為,又怎麼能翻得了案?」
君宇凡一聽,大為惱火,氣哼哼地說道:「那你還說什麼廢話,我早該知道,就你這樣百無一用的廢物,哪裡還有什麼妙計。」
君宇辰淡淡一笑,瞅了一眼外面的獄卒。
「沒辦法翻案,不等於就要在這裡等死。若是我們能想辦法找到一個權力大過蘇飛燁的人,給他添點麻煩,讓他自己露出些馬腳來,說不定還有機會。」
「這個太難了吧!」
君宇凡皺起眉頭,不解地看著他。
「眼下他有皇命在身,頂著八府巡按地招牌,在金陵城誰人能大過他去,可若是回了京城,光是國舅這一家子,就已經恨死我們了,哪裡還會有人幫我們說話?」
君宇辰輕笑一聲。眼睛微微瞇了起來。
「國舅家的人恨得不是我,而是在御錦中做了手腳,害得貴妃娘娘流產的罪魁禍首。」
君宇凡心虛地看了他一眼,訕訕地說道:「當初我也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蘇飛燁說過,只要御錦上隨便出點差錯,都會讓皇上降罪下來,將大伯革職查辦。只要你們長房一倒,君家也好,這御錦以後的生意也好,都歸我所有——」他一時說得快了,想要撇清自己,便將自己當初跟蘇飛燁的事情也說了出來,說到末了,也不由得惱恨起自己來。
「我當初怎麼就瞎了眼。相信了柳如眉和他,想我君宇凡聰明一世,居然栽到了他們手裡,真真是冤枉啊!」
君宇辰聽得他喊冤,冷笑了一聲。
自己利令智昏。色迷心竅,害了君家滿門,到如今自身難保,方才知道後悔。居然還好意思喊冤,那君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地人,又找誰喊冤去。
若不是這個人渣還有用得著的地方,君宇辰真是不願意與他多說一句話。
「對了,那個與蘇飛燁一起來地什麼凌將軍,你可認識?」
君宇凡搖了搖頭,說道:「那人我也不認得,只知道他也是皇上欽點地。負責協助蘇飛燁查辦此案,原來好像是禁軍的一個什麼統領之類地官兒吧!」
君宇辰稍加思索,突然一拳打在了他的下巴上,打得他一個踉蹌,向後一屁股摔倒在地上,嘴裡吐出口血來,又驚又怒地瞪著他。
「老三你瘋了嗎?為什麼打我?」
君宇辰又撲了過去,騎在他的身上。又是幾拳打了過去。打得他鼻青臉腫,滿臉開花。君宇凡沒想到他如今竟然有這麼大得力氣,之前是猝不及防,可後來想要掙脫,都沒能掙得開來,只聽他一邊打一邊怒氣沖沖地大罵。
「打得就是你這個吃裡扒外、忘恩負義地傢伙,君家哪裡虧待過你了,你居然做出這等事來,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君宇凡被打得頭暈腦漲,尖聲大叫,拚命掙扎起來。
「大聲點叫啊!」
君宇辰突然低下頭,在他耳邊用只有他能聽到的聲音輕聲說道:「趕快叫,有人馬上要過來了!」
君宇凡這才知道他是故意在演戲,只是不知道來得何人,更不知道他為何要這般做作,不過他原本就被打得不輕,這下更是卯足了勁大叫起來,一時間鬼哭狼嚎一般,幾乎要吵翻了整個死牢。
「叫什麼叫?你們兩個,在幹什麼呢!」
外面兩個獄卒聽得動靜,飛快地跑了過來,拿棍子敲打著牢房的柵欄,沒好氣地大罵了起來。
「你們這些個死囚犯,再惹事當心我們先給你們鬆鬆筋骨,看你們還鬧不鬧了!」
君宇辰聽得牢門口的鐵鏈嘩啦啦響起來,便鬆開了君宇凡,站起身來,故作出一副怒不可遏的氣勢,衝著他們說道:「兩位差爺,這混賬害得我們全家下獄,連奶奶都被活活氣死,你們說說,我該不該打他?」
「該!你儘管打死他好了,我保證你不會有事。」
那兩個獄卒還沒開口,他們的身後,便傳來個陰冷狠戾的聲音。
君宇辰一抬頭,望了過去,從外面緩緩走進來的那人,盔甲鮮明,神色卻是極為冰冷陰森,赫然正是他們方才說到地那位凌將軍。
他深吸了口氣,深深望著這個好容易盼來的目標,輕輕搖了搖頭。
「我可沒那膽子,免得又像他一樣,幫著某些官兒做了事情,最後倒被人反咬一口,落到今日這般地步。」
「什麼?你說什麼?」
凌將軍劍眉一豎,逕直走了過來,一直走到了牢房門口,雙眼直視著他,眼神鋒利無比,「你既然猜到了我的來意,還不從實招來!」
君宇辰淡淡一笑,毫不畏縮地回望著他,不卑不亢地說道:「既然將軍這麼想聽實話,不知道肯不肯和我做一個交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