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四世同堂 第一百二十八回 女紅,飛針走線(上) 文 / 寧馨兒1919
第一百二十八回女紅,飛針走線(上)
剛回到廳中,便看到燕若已經看完了賬簿,正在那裡陪著太君喝茶聊天,看到她進來,微微一笑,便住口不語了。
太君淡淡地看了橙小舞一眼,冷笑一聲。
「你這肚子痛的可真是時候啊,怎樣,什麼時候看賬呢?」
橙小舞一坐回凳子,立刻來了精神,趾高氣昂地說道:「太君放心,我方才不是說了嗎,就算肚子痛上茅廁,也得把它看完,絕不會多耽誤您的時間的。」
太君瞅了她一眼,又看看蓁蘭,蓁蘭急忙答道:「回太君,三少奶奶真的是在如廁,並沒有找其他人幫忙。」
她這才點了點頭,「那你現在看完了嗎?」
橙小舞急忙點點頭,翻開賬簿,滔滔不絕地說道:「這裡面記得雖然都是家裡的開支用度,但持家之道,不但在於節流,還得開源,其實像各房每月發放的一匹綢緞做衣裳,事後也沒人核對和回收舊衣,若是能夠清理些舊衣出去,不管是賑濟災民還是賣了,都能省下不少錢。裡面還有二房那邊的家用超支,還短了給下人的工錢,長房君夫人那裡多打了兩套首飾,這個月的家用也多了不少。另外,府中十二處院子各自開伙,浪費下的柴火油鹽也不少,若是能夠——呃?這個這個也無所謂,反正大家各有各的口味,不一定要一起吃飯,呵呵——嘿嘿——」
橙小舞越說越是心虛,抬眼看到太君凌厲的眼神,喏喏的不敢再說下去了。
「哼!你看得還真是仔細啊!」
太君冷哼一聲,看了眼燕若,「燕若,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燕若有些意外地看了眼橙小舞。輕笑著說道:「燕若要說的,方纔已經跟太君說了,沒什麼要補充的了。」
太君點點頭,黑著臉望向橙小舞。
「方纔那些話,是誰教你說的?」
「誰?沒有人啊!太君怎麼會這麼看我?」
橙小舞連忙叫起冤枉來,一臉無辜地說道:「這可是我忍著肚子痛,辛辛苦苦看出來地結果,太君你若是不信。可以問問蓁蘭,我絕對絕對沒有見過任何人,更不可能找人來教我這個啊!」
太君瞪了蓁蘭一眼,冷哼道:「蓁蘭的事,我回頭再跟她算賬。你剛才說的話,前半截分明是學了燕若的,後半截不知是誰教你的,連你自己都不認同。還敢信口開河地跟我說出來,真是膽子夠大的啊!」
「冤枉啊!」
橙小舞一驚,肚子裡已經暗罵了小卓卓一百遍,嘴上卻只能硬著喊冤。
「我和燕若看得同一個賬簿,自然說得有些相似了。怎麼能說是我學她的呢?她什麼時候跟太君你講的我都不知道,又怎麼偷學啊?至於後面,是我還沒想好,所以才說地有些顛倒。蓁蘭跟了太君你那麼久,你就是不信我也該信她啊!」
蓁蘭也急忙跪了下去,含淚叩首。
「蓁蘭自小就跟在太君身邊,是太君一手帶大的,若是蓁蘭有半點違背欺騙太君的地方,寧願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好了好了,我又沒說你騙我!」
太君皺了皺眉,伸手扶了下蓁蘭。讓她起來。
「只是你是個老實孩子,只怕是看不住那個鬼靈精怪的丫頭,罷了罷了,這一次,就算她過關好了。」
橙小舞頓時笑逐顏開,樂呵呵地自己倒了杯茶。
「什麼是算我過關啊,明明就是我正大光明地過了,呵呵。太君這裡的茶也格外得清甜可口啊!」
太君瞪了她一眼。對這個無賴無恥的作弊分子實在是無可奈何,看著她那得意的樣子。突然靈光一閃,微微一笑,對蓁蘭說道:「這一次,你去繡房拿兩幅架子來,讓三少奶奶和燕若姑娘給老身繡兩幅枕套,正好把原來舊的換了去——」
「繡花?」
橙小舞驚得一口茶水噴出來,差點把杯子都摔掉了,臉上忽紅忽白,頓時亂作了一團。
太君和燕若看在眼裡,相對微微一笑。
這一回,兩人面對面地當著太君地面做活,她總不成把那麼大個繡架也帶到茅房去找人幫忙吧?看她還能耍出什麼花樣來。
沒多一會兒功夫,蓁蘭便指揮著幾個家丁,辦了兩個繡架過來,放在了花園中,又擺好了椅子,準備好了針線,這才過來請橙小舞和燕若過去。
這次她格外小心地看著橙小舞,生怕她又弄出什麼鬼花招來,連累得自己被太君責罵。
好在這次橙小舞看起來像是徹底沒了辦法,有些失魂落魄地跟著她到了繡架前,呆呆地看著那空白的繡屏,一動也不動。
燕若坐定之後,便開始劈線分股,穿針引線,固定好了繡屏,略一沉思,便開始做活。沒多久,便看到針下一點點露出綠芽,像是慢慢展開的畫卷,先是枝葉映襯,一點點蔓延開來,太君從她身後稍稍站了一會,便頷首點頭,輕歎道:「這花開富貴的起針法,燕若還真是學得精妙,只怕是咱們府裡,沒人能比得上了。」
燕若臉上微微一紅,淺笑了一聲。
「太君過獎了。」
太君笑了笑,便轉過頭去,看看橙小舞,卻見她呆坐在那裡,好半天,連針線都沒拿起來,只是看著繡屏發呆,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冷笑道:「怎麼,小舞你不至於連針線都不會拿吧?」
橙小舞歎息了一聲,抬起頭來看著她。
「太君,不是我不會,而是我答應過相公,不在人前刺繡的。若是繡了,回去只怕會被他罵地!」
「你會怕他?」
太君輕哼了一聲,壓根不信她說的話,說道:「那是辰兒怕你在人前丟臉,在我這裡有什麼關係,你儘管繡好了,就當是老身教你的,回頭他有什麼話說,讓他來找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