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四世同堂 第一百五十四回 接手,千頭萬緒(下) 文 / 寧馨兒1919
第一百五十四回接手,千頭萬緒(下)
君宇辰急忙扶起秦大娘來,歎息了一聲。
「大娘不必如此客氣,繡月跟了我這麼些年,我為她做點事也是應該的。眼下君宇凡表面上與我和好,還將御錦的事情交給我去做,但我總覺得有些問題,你平日進出也要小心一些,那人若是急了眼,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三少放心,我知道怎麼做的。」
秦大娘神色鎮定下來,已然恢復了平靜,正色說道:「我已經查到了君宇凡在城郊和蘇杭的幾處住所,還有他私下裡掌控的幾家布莊的情況,聽說這次他在西域那邊折了的貨,是用來交易一些西域特產的,以往這些西域來的貨物在我們這邊銷路都很好,有不少人長期向他訂貨,如今兩頭落了空,債主都找上門去,君宇凡也是焦頭爛額,只怕是真的顧不上御錦的事情了。」
「我想也差不多是這個緣故,所以他才肯放手把這麼大塊肥肉給我。」
君宇辰微微皺著眉,有些擔憂地看著她。
「只是押送御錦上京,還得打點京城裡的關係,這一去又得好幾個月,我真有些放心不下你——」
「我不會有事的。」
秦大娘黯然一笑,苦澀地說道:「君宇凡以前看在我還有幾分殘存的姿色,所以千方百計打我的主意,如今我已是殘花敗柳,哪裡還入得了他的眼。再加上那些找他麻煩的人和事,他那裡有空還顧得上我。你放心去就是了。」
君宇辰將這次販去山西賺回來的貨款,又給了秦大娘一些,讓她重新修繕了錦繡坊,再招幾個夥計開工,小凌子就繼續在江南學堂上學,也不忙著回來。繡月的後事,他一力承辦,不肯讓她再去受那等刺激了。
這邊安排停當,君宇辰方才去了府衙,問了下案子的進展,使了些銀子,好歹讓官府同意先給繡月安葬,免得她在那殮房中受盡折辱。可以早日入土為安。
等安排完繡月的後事之後,君宇辰便回了金織坊,跟幾個掌櫃商量著送交御錦地事情,一整天,都沒看到君宇凡的人影。
忙了整整一日,等晚上回到家時,君宇辰卻沒看到橙小舞的影子,一問香凝。才知道她被太君找了去,說是到福壽園賞花去了。
君宇辰累了一天,也不以為意,便回了房去更衣收拾,剛剛準備休息一會等著吃飯的時候。就聽到外面傳來橙小舞氣哼哼的聲音,還沒等他問出口,橙小舞已經一腳踹開了房門走了進來。
「豬頭三,你要去慈雲庵是不是?」
君宇辰一怔。見她氣沖沖的進來,滿面怒色,顯然是有人告訴了她一些不該她知道的事情,這醋勁又泛上來了,暗暗歎了口氣,急忙迎了上去,小心扶住她,說道:「娘子你怎麼了?太君昨晚才告訴我。讓我一起去慈雲庵上香,順便給你求個平安符回來,有什麼問題嗎?」
「是上香那麼簡單的話,為什麼不肯帶我一起去?」
橙小舞瞪著他,氣哼哼地說道:「他們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居然還跟他們一起瞞著我!」
「冤枉啊娘子,我哪裡想要瞞你呢?」
君宇辰扶著她坐下,立刻喊起冤來。
「我若是有那個心。還用得著等她到了那邊去。再費這個力氣嗎?當初在園子裡這等近水樓台,都什麼事都沒有。娘子你還不相信我嗎?我不過是陪太君去給你求個簽,很快就回來,你就放心好了。」
橙小舞嘟著嘴好一會,方才悻悻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你不是那樣地人,只不過,那些人一直就沒安了好心,總是想給你勾三搭四的,我怕她們會弄出些鬼花樣來。」
君宇辰輕輕拍拍她的肩膀,好笑地說道:「傻瓜,難道以為我真的是去吃素的嗎?她們有她們的辦法,我也有我的對策,不會丟了你的人地,乖,好好在家休息便是,外面那些事,就交給我去應付好了。」
橙小舞哼哼了一陣子,看看自己那越來越大的肚子,著實拖著麻煩的要命,這次出去跟那妖物打架的事情,還一直瞞著君宇辰和小卓卓,當時那種感覺也嚇了她一跳,對這腹中小生命的珍愛,並不下於任何一母親,想來想去,也只能放他自己跟太君她們去了。反正正如他所說,若是他真地有心,早就在燕若沒離開君家之前該出事就出事了,又怎會等到如今呢?她眼下的第一要務,還是老老實實照看好這個孩子的要緊。
兩人說了會兒話,君宇辰便哄著她先休息,自己去了書房,拿出從金織坊帶回來的賬本,點著燈看了起來。
這幾年來,雖然太君已經將金織坊地事情放手交給君宇凡去管,但每月的賬目,還是要交給她過目的,如今太君有心要他接手過來,這一次就讓胡掌櫃將所有的賬目都交給他來看,雖說他以前也學過一些算術,在私底下幫著秦大娘經營錦繡坊的時候也做了不少,可那些個小打小鬧的生意,比起金織坊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了,光是這幾個月來來往往的生意,和金織坊在江南各地分點以及往來商戶的賬目,就已經看得他頭痛不已。
想要從這裡面找出君宇凡地問題,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且不說胡掌櫃早就已經是他的人了,以他的為人,想要從這給太君看的賬本裡找出茬來,簡直比雞蛋裡挑骨頭還要難,只是君宇辰特地讓高先生將倉房的出入賬本也一併送了過來,就是想兩相對照,看看有沒有什麼還沒來得及被他們篡改的賬目。
如此一條條一本本的翻過去,看得他兩眼發花,又漲又痛,忍不住揉了揉眼,看著燈花跳了一下,突然從旁邊伸出只纖纖玉手來,拿著把小巧地剪刀,剪去了半截燭芯,讓那火苗又穩了下來,靜靜地照著他。